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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生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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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实就是，莱安娜两个都没能救成。
蒂姆早就看洛娜长得好看，对她言语之间多有轻浮。平时莱安娜在场，他不敢轻举妄动。可现在，小姐自身都难保，自然也不会有人关心她的女仆是生是死。
而洛娜在房中与小姐说的一切，又全都被蒂姆七七八八地听进了耳朵里。
总之，小姐再次听到关于她的女仆的消息时，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
洛娜在外出采买的路上，不慎跌进深坑，撞到了头，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饶是莫陀城里的神医也无力回天。
莱恩家族仁慈，大公子还特意派人去了洛娜家里，慰问失去了女儿的一家。
小姐再次听到人鱼的消息，也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
有一个匿名的渔民，意外捕获了一条人鱼，使传说变成了现实。
皇家博物馆将那条死去的人鱼制作成了动物标本，供贵族观赏及研究人员的后续研究使用。
而莱安娜，她意料之中地受到了父兄的责罚。
那次责罚她一辈子都会记得。在那一次之后，她就完全隐藏了自己心中属于小女孩的一面。
她依旧会偷跑出去，只不过会做得更加隐蔽。
她依旧最喜欢那盆仙人掌，看着它的时候比看着所有花草园木加起来的时间还要多。
她依旧在反抗父兄，只不过表面上变得更加恭顺，内心里变得更加疯狂。
她也想起来了，母亲就是在那一次之后，决定开始帮她反抗这个没有一丝丝温馨和亲情的家。
于是，莱安娜的那个不为人知的小小团队，就这样又多了一个人。
——三年前，她谁都保护不了。
三年之后，当时的莱安娜没能做到的事情，她全都可以做到了。
然而，却好像也没有能够让她再次施展拳脚的机会了。
莱安娜顿了顿，将捂着脸的手放了下来：“后来，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发现伊万身边多了一个三等男仆。”
“他长得和洛娜有些像。我去问了，才知道那是洛娜的弟弟。”
莱安娜无奈地笑了一下：“是洛娜的弟弟，可却比洛娜差远了。”
“他并没有隐藏自己的身份，所以瑞文、伊万、蒂姆、我，甚至是母亲，都知道他来做男仆是为了什么。”
“他一点点都不会隐藏自己。”
“你知道，伊万最令人恶心的一点是什么吗？”莱安娜轻轻说道，似乎是在向她唯一的听众提问。
然而下一秒，她就又自顾自地说出了答案：“就是他明明知道洛迪来到家里的目的，却还是让他留了下来。甚至让他跟着自己。”
“在洛迪看来，大公子当初派人去了他家，慰问了父亲和自己，那大公子就肯定是知道一些什么的。”
“而大公子又把他留了下来，那么，他就有可能查清她姐姐的死因。”
“——他给了洛迪希望，却又让他的希望一点一点地破灭掉。直到三年之后，洛迪一无所获，黯然辞了工，跟着莱恩号出海了。”
“而他的姐姐，在地下黄土枯骨，所受的凌-辱仿佛再也没有出头之日。”
莱安娜看着面前的月季花：“我曾经无数次地想要告诉洛迪真相，但是，我连和他独处的机会都没有。”
“一次都没有……”
“我甚至尝试过给他写信。”小姐仿佛觉得这一切都万分好笑，她微微勾着嘴角，声音却在发抖，“我连信都写好了。”
“可是在写好之后，我才知道伊万为什么当时执意要让他留下来，后来还要让他成为自己的男仆。”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时时刻刻地监视他，不让他有一点点接近我、或者是接近莉莉的机会。”
莱安娜顿了顿，闭上了眼睛。
等她再将眼睛睁开时，已经又回归了之前平静的模样。
她的声线也回归了平和，却又带着十足的嘲讽：“你说，他是不是在害怕？”
——是的，他是在害怕。
布托默默地想到。
他害怕极了。
伊万·莱恩，以及整个莱恩家族，都在害怕自己所做的一切、所害的生物，有一天会报应回来。
可是，人类又是个十分神奇的物种：谎话说多了，自己就觉得是真的了；做的坏事多了，也觉得自己是个良善之人。
而能够清楚意识到这一点的，屈指可数。
布托终于抬起头，看了一眼莱安娜。
他没有回答小姐的问题，只是说道：“我明天会去见洛迪。”
——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可以带给洛迪真相。
莱安娜再次看向了他，眼睛里依旧带着审视。
只不过，这一次的审视，不再是因为他与洛迪长得相像的面庞，而是因为……
莱安娜不易察觉地眯了一下眼睛。
而是因为当自己说出洛娜的故事时，对方的反应。
准确地说，是说出那条人鱼被抬出小酒馆的经过时，布西的反应。
——其实，他也并没有很大的反应。他只是一直低着头，就好像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一个真正的、莱恩家族的园艺师。
可他并不是。
莱安娜顿了一下，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然而她并不能确定。
当然，她其实也无需确定。
于是她看着布托，又问道：“布西先生，我可以相信你吧？”
——我可以真的相信，你的目标，和我的目标，不相冲突吧？
然后她就看到，布西眼中的神色极其清明。
就像是一汪平静的湖水，上面没有波涛，只有一丝丝涟漪，令人感觉到安心——
布西回答她说：“就和您相信洛娜一样。”
***
第二天晚上，布托带着莱安娜写给洛迪的信，和萨利一起去往了珍珠镇。
他和萨利说，晚上吃完饭后他就不回去了，毕竟自己的远房表叔布加就住在珍珠镇，而他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见过布加了。
萨利表示理解，同时觉得自己今晚不能住在珍珠镇，可真是太遗憾了。
——很烦！大公子什么都好，只有这点让他心里难受。
他要求手下的男仆晚上的时候必须回家，在岗期间不可外宿。
所以，萨利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外宿过了。
事实上，他其实已经很久都没有像今天这样，自己来到珍珠镇上，找朋友吃饭了。
所以，在他看来，去珍珠镇就好像游玩一样。
顿了顿，萨利又默默地想，自己应该也不是最惨的。
毕竟洛迪在家里当差时，好像一次都没能出来玩过。
大公子总是会给他一些小任务。这些任务不太难，却极其占用时间，导致萨利想要拉着洛迪出来喝酒的愿望一次次地落空。
最终，他俩就连喝酒都是在莱恩家族里喝的。
布托默默听着萨利的控诉，有些想笑。
萨利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此时此刻正天真地觉得，大公子只是真的、有这种莫名其妙的要求而已。
于是他也只能对着萨利聊表几句安慰。
好在不久之后，他们终于看到了匆匆赶来的洛迪。
——距离莱恩号出海归来已经有二十多天了，洛迪看上去稍微长了一点肉，不再像之前那样皮包着骨头。
然而，他也绝对算不上壮实，与赛博和大牛比起来，他依旧是个麻杆，弱不禁风的。
据一直盯着赛博、大牛和洛迪的族人说，最近这二十来天的时间里，这三个人的联系很频繁。
赛博想要组一个船队，用来做渔业生意。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他现在两手空空，囊中羞涩。
他既没有钱，也没有人。船队除了有大牛名下的一艘渔船、以及自己和洛迪家的两条小木船之外，空空如也。
这二十多天来，大牛每天都在东奔西走，美名其曰“招商引资”。
——而为什么是大牛呢？因为只有他不需要每天捕鱼来维持生计。
大牛的父亲给了他那艘渔船，其实是想让他自己单干的。只不过不知道大牛是怎么忽悠了一番老爷子，老父亲现在认为儿子想要干的是一番大事，举双手支持，甚至还问过他要不要再追加几艘渔船。
大牛当时心里直抽抽，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坑害自己的老父亲太多，便表示说自己想先干一干试试，请父亲放开手让他博出一番天地。
——话说得无比漂亮。然而，赛博的这个船队，却是怎么看怎么都开不下去的样子。
所以布托在一开始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并没有过多地关注。
直到现在，他亲眼见到了洛迪，才又觉得，这事儿恐怕也并不是完全行不通。
因为洛迪壮实了一些。
他之前是一个瘦瘦弱弱的高个麻杆，能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变壮、还能保证长在身上的都是肌肉，那必然是刻意吃了很多东西、又刻意搬过重物、练出来的。
那么，他为什么执意要变壮呢？
因为他也是船队里的一份子。
一个捕鱼的船队，不能有太瘦弱的成年人。否则会被人怀疑专业性。
所以，至少从这一点看来，洛迪很坚定。
而一顿饭的时间里，布托也看出来了，洛迪确实很坚定。
他脑筋转得快，思维也很是理智，虽然不太认识这个“布西”，但就像萨利说的，他借着和“布西”十分相似的长相，顺利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酒足饭饱之后，他和“布西”已经算是可以称兄道弟的关系了。
洛迪有些得意，他觉得他能和“布西先生”这么迅速地熟识，是一个非常顺利的开始。
然而，似乎是在潜意识中，他又觉得事情好像太过顺利了，顺利地有些奇怪。
——尤其是，这种“迅速称兄道弟”的举动，他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直到他回到家里后，在自己的房间中，看到了人鱼布妮。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