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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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隆万里，绿草如茵。
“据说，这块马场是傅家花了大价钱从一个开煤矿的土豪手里盘下来的，常年处于亏损状态，不过马养得不错。”
路林生对这些东西显然没有什么兴趣，手上动作不停，正在和公司副总谈下个季度的战略调整。
坐在他旁边的是恒升的法律顾问，不过显然方自楷今天不是以这个身份来到球场的。
方自楷和路林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因为不想接手家里的事务，出国念了个法硕，毕业后就进了恒升。反正基本上也没人会选择和恒升叫板，法务部事情不多还一水的高学历，他在里面混得风生水起。
他抿了一口香槟，边感受着迎面吹来的风，边看着路林生努力地工作。
感叹生活如此美好，但，“你什么时候和傅宥慎那么熟了，居然主动帮他攒局？”
路林生敲打键盘的手一顿，从电脑屏幕后露出一双眼睛：“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方自楷脸上的惊讶不似作伪。
开场的双方队伍都已经进场，有人高举着球杆，坐在马背上，激昂的背景音乐混着马儿的嘶鸣点燃了人群的激情。
马球表演赛上，路林生看到熟悉的身影在策马挥杆，速度狂野到连队友都跟不上，随着第一个球被打进，众人欢呼，视线的焦点，傅为璟意气风发，同队友击杆庆贺，策马绕场一周。
不知不觉，路林生已经站起来走到了场边。
他听见跟上来的方自楷说道。
“酌华旗下的阿黎佧上季度推出的新品市场反响不好，找个明星代言还暴雷了，销量惨淡。听说为了解决这件事对品牌的消极影响，酌华公关部连带整个公司灯火通明好几天。傅宥慎计划在即将到来的展览节上下功夫，呐，那边那个就是整个商业街活动的主办方。”
路林生顺着方自楷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傅为璟利索地下马，跟一个头上几根毛、大腹便便的男人握手，相谈甚欢。
“眼熟吗？就是前段时间你去看游戏工作室选址，凑上来想把旁边的荒地打包出售，被拒绝的那个叫什么，忘了，好像是叫……陈总。”
开玩笑，买那一片要多花多少预算，谁买谁是冤大头。
方自楷说话的间隙，傅为璟带着人正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路林生待在原地，等着傅为璟走过来。
没有预想中的局促，傅为璟非常自来熟地给他们互相介绍后，和方自楷攀谈起来。
就好像，一切都是提前约好的样子。
一边的陈总搓着手上前开启话题：“没想到路总和小傅总也有交情。”
路林生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傅为璟，侧身，道：“不熟。”
他转头看向场中央，差不多算是陌生的人一直在旁边过分侃侃而谈想要得到回应，实在是僭越，也很冒犯。
许是感觉到路林生的不配合，那位陈总的声音开始变小，频频向傅为璟那边看过去，察觉到小动作的路林生脸上少见地带上了些许不耐。
最先看出气氛僵住的是方自楷，他上前自我介绍，然后说：“不然您和我去茶座上聊聊？”负责礼貌性地把陈总带离路林生身边。
方自楷走了，傅为璟没了说话的人，只能挑挑眉在路林生附近站定。
“路总会打马球吗？”
路林生依旧沉默，傅为璟也不需要他接话，自顾自地回答道：“肯定会的吧，听说你的高尔夫就打得很好。”
“比一场？”
他又说：“你好像在生气。我只是和陈总说你会来，这似乎没有违反我们的约定。”
路林生听完勾了勾嘴角。
傅为璟先行后闻还故作无辜的行径让他对这个人又有了新的认识。
“我不和朋友以外的人打球。”
“这样啊。”傅为璟语气里完全没有任何的失落，“那来猜球怎么样，看这一小节哪边会赢。”
路林生似乎失去了继续和人对话的兴趣，转身就走。
傅为璟追上，手指意外地搭上对方的手腕，“……抱歉。”
看起来很像是故意，但他确实是无意的，傅为璟记得，路林生应该有洁癖。
路林生果然停了下来：“利用完了，还想做什么？”
傅为璟定定地看着路林生掏出手帕仔细擦了擦，朝一开始站的地方招手，有工作人员端着一个丝绒小黑盒子上前。
“我同路总似乎有不小的误会，不过这并不是道歉，是为了感谢路总应邀前来……”傅为璟修长的手指打开盒盖，路林生从来不戴珠宝，看不出这枚胸针其中设计有多复杂，也能知道很贵。
因为钻石和珍珠都够大。
“……这是阿黎佧本季度的主打，Chuma，意为温暖而热烈的，像玫瑰花儿一样，很适合你。”
路林生又见识到了傅为璟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因为实在好奇他还要耍什么花样而罕见的没有出声拒绝。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路林生右手搭上胸口，还没来得及碰到胸针，被傅为璟抓住小指捏了捏。
得寸进尺，于是，路林生冷眼看向傅为璟的同时，胸针却被稳稳戴好。
“希望我没有把你名字写上律师函的那天。”
傅为璟微笑。
“走了。”路林生没有解释太多，方自楷一头雾水地跟着离开。
傅为璟身后不远处拿着相机的人显然也是在耳麦里面听到了什么。
“小傅总，咱们还要按计划发通稿吗？”
“为什么不？”
“发。”
傅为璟一张张地翻看照片，“这张发我私人邮箱，其他你们自己选。清晰度优先，突出‘Chuma’最重要。”
“哦哦。”
定格的那张照片里，傅为璟伸出的手用了力，角度很好，阳光打下来，手背上还能看见青筋，和路林生身上的黑色西装形成反差，他低头认真看着胸针位置。
路林生背光，垂眸，神色看不清是不是在看他。
就当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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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璟。”
傅为璟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还是没逃过去，本来还以为傅宥慎要和那个陈总多谈一会儿，自己就能趁这个时间开溜。
“今天回老宅吃饭。”
“知道了，哥——”
傅家老宅在水榭湾的别墅区，傅为璟没事不会往那里去。今年倒是去得勤了些，可能近些年傅钟业身体每况愈下，公事上力不从心，总是十分希望他们陪着上演‘父慈子孝’的戏码。傅为璟大部分时间懒得做戏，但只要他哥开口，一般不会拒绝。
傅宥慎开车，傅为璟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无聊翻看朋友圈。
他之前有试探过问别人要路林生的联系方式，这种想法在得知路林生一向会给出特助的电话时而放弃。
红灯亮起，傅宥慎握着方向盘的手松了松，他瞥了一眼傅为璟，说：“傅祁安今天也会去。”
傅为璟眼都不抬：“他也配。”
“别闹事，到底是在家里。”
傅钟业早年的风流韵事和过季的水果一样不新鲜，有个把私生子算不上奇怪，傅为璟甚至觉得只是一个傅祁安，都少了。
傅宥慎现任酌华的执行总裁，傅为璟手里有股份，又是董事会成员，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傅为璟玩着小游戏，哼笑出声：“能让傅钟业有重新分配信托利益的想法，他也挺有本事。”
红灯变绿，傅宥慎跟着导航直行，左转。
“受益人增加的特例，除了你，没别人。”
“谁稀罕。”傅为璟挑眉。
“毕竟是妈的遗愿。”
傅宥慎说完，车内的氛围陡然沉寂下来，一路到庭院门口都没人再开口讲话。
傅为璟松开安全带，下车。被降下车窗的傅宥慎叫住。
“等我一起进去。”
“嗯。”
傅为璟是真的不愿意到老宅来，每次都会被管家阿姨拉着手绕一圈，最后来一句“又瘦了”，看管家阿姨心疼抹泪。
天地良心，他都快穿不下去年的裤子了。
这话是不能说的，要是说了，又会被管家阿姨质问为什么不每个月叫裁缝量体做合身的衣服。
傅为璟嫌麻烦，他没那个习惯。
“好了，您今晚多做一些好吃的，我吃三碗饭！”
“那成，就做你最喜欢的番茄土豆牛腩、香酥鸡、干煸小黄鱼……再煲一个莲藕排骨汤。”
“都好。”这些不是他喜欢的，在吃的上傅为璟喜欢重口，尤其嗜辣。但他从来不挑。
傅为璟不愿见傅钟业，惯常会上二楼待半小时，等吃饭再下来。
今天比较累，他在房间里多睡了半小时。
出来的时候不速之客已经登门，站在楼梯口，傅为璟冷眼旁观傅钟业那个小儿子在他面前谄媚地泡茶。
下楼梯左拐开冰箱拿了一罐碳酸饮料和一瓶空运过来的山泉水。
山泉水被规矩地放在还在处理公司事务的傅宥慎边上，他一抬手就能拿得到。
傅为璟自己则旁若无人地扣开易拉罐的拉环，气泡冒上来，发出滋滋声，冰镇过的甜味让他心情好了点。
“一天天喝这种不健康的东西，像什么话。”傅钟业的言行就像是陈旧的黄皮书，每一页都是傅为璟可以预测的情节。
他置若罔闻，眼神里透着讥讽。
这个家里，最没资格管教他的，就是傅钟业。
傅为璟懒得搭理。
偏偏，总有不安分的小丑想要上台。
“这是我泡的茶，哥尝尝。”傅祁安放茶杯的手在傅为璟抬眼的时候颤了下，溢出几滴。
“你是小脑发育不完全，还是大脑完全不发育。”
“傅为璟！”傅钟业厉声呵斥。
傅为璟想了想，这茶杯一套还挺贵，缺一只寓意不好，没摔，于是把茶杯倒扣在桌上：“嘴巴不要可以捐了，谁准你叫哥，想演戏？你长得不行，太磕碜。”
傅祁安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很快敛眸换上无辜的表情，不敢直接和傅为璟呛声，转头看着傅钟业。
傅宥慎终于忙完，拧开山泉水，喝了几口，合上用瓶底轻轻推了推傅为璟的膝盖：“吃饭了。”
转头声音冷淡：“你也是，爸。”
傅钟业终究没再说什么。
饭桌上，傅钟业几次对着傅宥慎欲言又止，傅宥慎全当没看见，让傅为璟夹菜，傅为璟乐得看笑话。
“宥慎，公司最近怎么样？”
来了。
傅宥慎舀汤的手一顿，接着若无其事地放下勺子，把汤递给旁边的傅为璟，才答道：“还好。”
“祁安今年毕业，学的运营管理，我看集团里是不是缺了个职位？可以让他上手试试，历练历练嘛。”
图穷匕见。
酌华目前暂缺职务能被傅钟业提起来的，也就是先前才主动离职的COO。
傅为璟轻蔑地笑了声。
“您真是老了，越来越自负，不过比起展露您的无知，我到情愿您一直这么逃避下去。”
“你……”傅钟业被气得胸膛起伏，傅祁安乖顺地用手拍着后背给他顺气。
“上一个空降管理岗的安亿，您知道什么下场——他们CEO年前拿了资金去澳门下注，输了个精光，资不抵债，想着好好包装卖个好价钱，借我哥的手给他们周转资金，被我拒绝了，现在正在面临破产清算，您要是现在过去，说不定能赶上他家拍卖最后一幢别墅，要是喜欢，还可以买下来。”
“至于他……”傅为璟看向傅祁安，开口无声骂了句滚，“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傅钟业面含怒气，想要说话被傅宥慎打断。
“爸，不行。”
他又给自己也舀了碗汤，喝了几口。
“COO的位置我准备让高衡顶上，他跟在我身边好些年，能力出众，办事稳妥，我也放心。”言下之意，傅祁安不值得他信任。
“不过，阿黎佧还缺一个产品经理，可以让祁安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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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为璟抱着保温桶坐在车里，里面是管家阿姨专门给他装的汤。
“为什么同意让他进公司？”
没有指名道姓，两个人都知道在说谁。
傅宥慎拿了烟没点，接过傅为璟翻出来的薄荷糖扔了两颗进嘴里。
侧过头看向傅为璟：“是不是没吃饱，给你点了小龙虾，让物业管家给你送上去。”
“早点休息，别熬夜。”
傅宥慎不说，他也就不问了。
两个人不住一起，送完傅为璟，傅宥慎还要回公司一趟，临时有事。
洗完澡，傅为璟舒服地躺在沙发上，戴着一次性手套剥虾。
随手打开电视，背景音充当白噪，虾壳堆成红色的火山，如果不是消息提示音一直在响，这个夜晚会更加惬意。
摘了手套，拿纸巾擦了擦手，解锁手机，略过杂七杂八的问候，看来傅祁安确实很心急，那么快就让圈子里都知道他即将到阿黎佧任职。
联系人那有个红点，傅为璟单手点进去。
“你好，我是方自楷。”
看来是为了那几张照片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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