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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边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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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灼的一轮红日即将坠下，橙红的火舌舔上了那座梦魇里的房子，这一切震悚又让人止不住发抖。
“哥……”
“嘘，拿好。”李明羿把相机递给他，握住他的手，打开了取景框。
陈翎屏住了呼吸，整个人被从背后贴住，李明羿躬身垂着头靠在他脸侧。
“好景不常在。”
他的语气带着笑，陈翎大脑一片空白，跟着他的动作机械地拍下了此刻的画面。
“那间困住你的楼梯间不会存在了。”
陈翎眼也不眨，完全放松了脊背靠在他怀里，沉默看着，直到结束。
“何必为我做到这个地步。”道谢太轻了，陈翎不敢想，这一切李明羿到底要在背后付出多少。
比起为自己高兴，他更惶然。他根本不值得李明羿做到这个地步，从小到大，他为自己做的都太多了。
“我们之间不需要……”
“哥，你为我做的真太多了。”陈翎笑着叹口气：“我……我真不知道怎么回报你。”
李明羿很不悦，什么叫做太多了，没法回报。陈翎必须需要他，必须团在他手心里，一直一直需要他。
“我给你的任何东西都不需要你回报。”
“哥，这样不对。”
以前陈翎会觉得理所应当。
因为他们一直都是这样，他只要乖乖等着李明羿帮他解决所有的麻烦，想要什么就跟他提就好。
这样畸形的关系，他们都乐此不疲，也不觉得有问题。
但陈翎到底和他分开了，去了外婆身边，脱离了不正常的环境，他意识到很多他觉得理所应当的事都是错的。
就比如，他和李明羿的关系，比兄弟更像父子，比父子比又太亲密。
心理医生说，他们是一种高压环境下结成的共生关系，不是正常的社交关系，需要重塑边界。
李明羿抱着手臂，似笑非笑地看着陈翎，听他倒豆子一样说着这些，最后搬出心理医生的话。
啊，那个心理医生，他有印象，找人查过。
边界……
真是无理取闹，他对陈翎就是太有边界了。导致绳子松了，现在想温柔地拽他回来就难了。
“你说的我都明白了。那你现在要怎么回报我？”
李明羿顺着他问，陈翎反而苦恼地皱起眉，说不出话来。
他其实知道陈翎这时候说这些，是嗅到有什么正一步一步逼近他，慌了神了。
不是没想过直接一点，但求婚那天的试探已经直接告诉了他结果。
陈翎接受不了。他从来没想过要和李明羿在一起，一点可能都没考虑过。
也许长痛不如短痛，李明羿向他伸出手，实实在在地捏住了他的脖子，看着他的唇瓣。
“不知道回报了？那我给你建议。”
“什……什么。”陈翎就多说这么几个字，两人的气息已经纠缠在了一起，只能屏住呼吸，抓住李明羿的手腕。
又生气了？他到底想做……
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陈翎立刻高声：“进！”
李明羿轻笑了一下，放手了。
“老爷子要不行了！”李璐满头汗，气喘吁吁地说完。
“知道了，现在就过去。”
老爷子手里还握着明瑞不小的股份，还有大笔资产，所有人都等着老爷子的遗嘱。
如果给了李明羿，李承文就永远不可能翻身了，如果给了李承文，那明瑞内部将会开始新一轮争斗。
刚刚那一茬，陈翎还心有余悸，但他明白此刻有多关键，还是下意识拉住了李明羿的手。
“我陪你一起去。”
无论多高地位，多有钱，在行将就木的时候都是一样狼狈。
陈翎同李明羿站在一起，远远地看着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枯瘦老人，他全身插满了管子，露出的手上扎着针，孱弱无力。
以前他不是这样的，陈翎记得，那只手曾抄起鞭子甩向李明羿，一道下去，白衬衫洇出血迹。
陈翎躲在门后不敢出声，不敢呼吸，看见李明羿漠然地任他抽打，一声不吭。
那一刻，陈翎感到自己对李明羿的心防彻底碎了，他们有相似的伤口，痛一起痛，要愈合，血肉也会长在一起。
陈翎帮他处理的伤口，他们对这些都很熟练，相对无言，没有人哭泣。
“明弈……你来。”
人之将死，他精神反倒是好了，甚至看着脸色都红了。
李明羿松开陈翎，要独自过去，陈翎却强抓着他，一同过去。
“你说的，在李家这段时间，我们要像真夫妻。”
李明羿没有看向他，只是反握住了他。
“明弈……你，你是我最优秀的孩子。”
他猛然爆发了一股劲，死死抓住了李明羿，瞪着眼睛看着李明羿。
“你现在答应我，放弃他，从我给你安排的女人里挑一个结婚。明弈，只要你答应，所有股权我都会给你……”
老爷子死死地瞪着他们，气几乎要散了。
“否则……我就让老二跟你争……争到底……”
李明羿笑了一下，揽住了陈翎，低头捧起陈翎的脸颊，轻吻在他额头，虔诚满足。
陈翎一颤，倒吸了一口气。
老爷子被刺激地猛地跌回病床，向李明羿伸手。
“随你。”李明羿护着陈翎离他远了些。“我也很好奇，你的那点东西，又够二叔跟我玩多久？”
“你……”老爷子的声音明显弱了下来，李明羿揽着陈翎转身就走。“好啊，明弈！好啊……”
陈翎想回头看，李明羿只是推着他肩膀，让他跟着李玉灵和李璐。
“接下来事会很多，你不要听不要管，等着吃席就好。”
陈翎很担心李明羿，刚刚老爷子那番话，不就是说要把遗产都给李承文，扶持他跟李明羿作对。
他们的婚姻本就是为了利益最大化，其实李明羿该答应……
“好孩子，在担心明弈吗？”李玉灵笑着拍拍陈翎的手背。陈翎的目光还随着李明羿。
老爷子去世，不仅仅是李家的人都要来，利益相关的各个股东董事都要来，还有律师，财产经理，事项繁杂，还要防着李承文趁机做什么。
“担心。”陈翎知道李明羿能处理，但还是担心。
“终于有个人能为他操心了。”李玉灵一点安慰的话不说，反倒是生怕陈翎太放心。
“李家对他而言根本不是家，你也看到了，这些人不趁机捅他一刀就不错了。我们想帮也是有心无力。”
“可我也什么都做不了。”陈翎根本不懂那些商业上的事。
“怎么会？”李玉灵对他眨眨眼。
“他爱你啊。”
陈翎被猛砸了似的，从天灵盖麻到脚后跟，我了半天，才想起应下。
镇定，小姑他们是当真的。
但刚刚这句，陈翎竟差点也当真了。
“你只要好好陪着他，多亲近他就好了。”李玉灵看着陈翎的神色，继续说：“这么多年，他一直很孤单。明弈太独，能让他想待在一起的人，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陈翎不可遏制地心尖泛酸，想起在英国的时候，每次他排练到深夜，走出大厅就能看见李明羿独自坐在路灯下等着他。
陈翎远远地看见他疲惫地靠在椅背上休息，低着头，怀里揣着给他带的包子。
搬走那天，李明羿帮他搬好东西就走了。
陈翎趴在楼上，无意间看见他皱眉独自一人在角落里抽烟，傍晚的风萧瑟，他垂着眼很寥落，眼下泛青，烟雾直叹出来。
那时候陈翎才知道李明羿也是会抽烟的，还抽得那么凶。
“我明白。”陈翎看着李明羿的背影，心里那些反复斟酌纠结的猜忌都扔到一边。
还矫情什么，不管怎么样，李明羿现在也需要他，他就好好的，不让他难过。
这次他会陪在李明羿身边的。
李家老爷子的遗嘱要在第二天一早公布。一整夜李明羿都在忙，边处理各种法律文书，边应对形形色色来试探的人。
李承文估计是从哪探到了口风，觉得老爷子的遗产是一定会给自己了，当即就蠢蠢欲动了起来。
李明羿手臂上戴了黑布，只来得及叫醒在沙发上睡着的陈翎，吩咐他回房，没说两句话，程助就拿着电话急匆匆过来了。
陈翎嘴上答应了，但没有离开太远，陪着忙了一整夜的李明羿。
直到天快亮了，李明羿才闲下来。陈翎立刻拉着他回去，催促他在小书房小睡。
“安心睡吧，我就在这，到时间了我会喊你。”
陈翎取掉了他鼻梁上的眼镜，捏捏他鼻梁上的印子。小书房里毯子和枕头都备好了，陈翎就趴在他身侧。
李明羿熬得眼睛红了，陈翎鬼使神差地伸手戳了戳他的眼角。
李明羿目不转睛地看着陈翎此刻的神情，他知道，陈翎也陪他熬到现在。
他怎么能不产生妄想……
“一起挤一挤。”
李明羿拽着他合衣躺过来，小书房的小床很小，陈翎不得不被李明羿整个搂在怀里。
陈翎其实也很困，不待着他身边还好，一躺下就安心地抓着李明羿睡过去了。
李明羿反倒没睡，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搂紧了些，忍不住低头亲了一下。
他等不及了，再拖下去，要什么时候才能正大光明地亲他，抱他。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