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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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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影坐在阶梯教室里，一边听老师讲着卢梭，一边搜索留学的相关信息。
室友安辰一手撑着太阳穴，“小影，你打算出国留学吗？”
“先搜集一下信息，还没想好呢。”
“你有意向的学校了吗？”
“目前来说……我想去杜伦大学。杜伦大学的哲学不错，两年毕业，学费也还可以接受。”
“你男朋友一起去吗？”
“他？”顾小影想了想，摇头，“他可能会留在国内继续读研吧。”
顾小影想，陈昭言那么优秀，一定可以保研。
“那你们岂不是要异地了？不对……”安辰激动了些，“这是异国啊！”
“接下来，请安辰同学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安辰眨了眨眼，看着空空如也的黑板，咽了咽口水。
顾小影指着课本上的位置，暗示安辰“老师刚才讲到这儿了”。
“咳。”安辰瞟到顾小影手指的地方，磕磕巴巴开始回答。
“来，我们发散一下思维，结合卢梭当时的社会背景，再来谈一谈他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安辰，你直接到讲台上来吧，我们以对话的形式展开。”
安辰临走前可怜兮兮地看了一眼顾小影，顾小影只是挥了挥手，表示爱莫能助。
安辰上讲台之后，顾小影不由开始思考她刚才说的问题。如果顾小影选择出国，那她和陈昭言就是异国恋了。
虽然顾小影时常调侃，她和陈昭言的学校隔了三十几公里，单程开车都要花一个小时，跟异地的差别不大。但是真到了异国的时候，那就不是几个小时可以见上面的。
陈昭言呢，他是怎么想的，在国内读研吗，还是出国留学？
顾小影还没来得及问陈昭言这个问题，就先收到了陈昭言说要去澳洲交换半年的消息。
陈昭言站在顾小影到学校门口，似乎来得很匆忙。
看见顾小影时，陈昭言三两步走到顾小影面前，双手一揽，便把顾小影圈进了怀里。
顾小影安抚性地轻拍着陈昭言的背：“怎么了？”
“想你了。”
顾小影忍俊不禁：“这才多久没见啊，就这样。去交换半年，你怎么办？”
“我不想去……”
“为什么不想去？”
“不想离开你。”
“半年而已，我又不会跑。”
陈昭言终于松开顾小影，带着顾小影到路边的长椅上坐下。
“肖佳铭说，你们寒假打算去临桂旅游？”
“是啊。本来你也是一员，但是我忙碌的男朋友马上就要去澳洲交换了，寒假之行，注定要少一个人了。”
“大家都去？”
“是啊。”
听到顾小影这么说，陈昭言反而更不淡定了。
顾小影捏了捏陈昭言的脸：“最近是怎么了？我怎么总感觉你患得患失的？”
“分离焦虑。”
“那个心里只有学习的陈昭言哪儿去了？”顾小影摆出水獭敲手机的架势，轻轻敲打着陈昭言的脑袋，“诶，快把我男朋友还给我。”
陈昭言握住顾小影的手，顺势把人搂进怀里：“这儿呢。你男朋友只是不舍得女朋友，不是魂丢了。”
没几天，陈昭言就去了澳洲，而顾小影并没有和大家一起去旅游。
顾小影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低飞的鸟，有些惆怅。
肖佳铭把削好的苹果递给顾小影，拿纸巾把刀擦干净。
“你真的不打算告诉他？”
“他知道了又能怎样？在澳洲干着急，还是丢下一切回来？”顾小影摇摇头，“他有他的理想。”
“你呢？你的理想是什么？”
顾小影看着肖佳铭：“我想去杜伦大学。”
“啊？”肖佳铭拿刀的手一顿，“陈昭言知道吗？”
顾小影摇摇头：“不知道。这是我的决定，去澳洲交换是他的决定，我们都不能干涉各自的未来。”
陈昭言已经因为她放弃了很多。
当顾小影知道陈昭言为了能和她在同一个城市，填报志愿的时候把北城师范大学填在最后一栏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他的牵绊。
那年，算上加分，陈昭言完全可以考上北城师范大学的心理学专业。
“你们是男女朋友，这叫什么干涉各自的未来？你们在一起，自然要把对方考虑进去。”肖佳铭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高中的时候，陈昭言的方向有了，但是没有那么明确，顾小影完全没有方向。那个时候，肖佳铭还担心两个人没有未来，现在看来，肖佳铭真正该担心的是两个人都有过于明确的未来。
“小影，陈昭言他毕竟是你的男朋友，你做好的决定是不是应该让他知道？”
“我会告诉他的，不过不是现在。”
顾小影知道陈昭言想去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
在陈昭言能选择的学校里，那是最好的学校。而对顾小影来说，杜伦大学是她最好的选择。
他们都不该为了对方放弃前途。
陈昭言是这么想的，顾小影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顾小影没想到大四那年，两人会分手，还是顾小影提的。
从澳洲回来之后，陈昭言得空了几天，可是顾小影忙着实习。
大三，陈昭言申请了去美国交换半年。
自陈昭言从澳洲回来之后，两人不过见了两次面，一直到大四，两人分手。
后来，顾小影从肖佳铭那里得知陈昭言分手之后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实验室不去，连大四的交换也没有申请。
顾小影也想去找陈昭言。但是长痛不如短痛。
顾小影意识到陈昭言越来越依赖她、越来越不自信。这不该是陈昭言。
顾小影时常想，自己越来越好了，可是陈昭言没有。两个人在一起，难道不应该一起进步吗，为什么他们之间，只有她在变好，是不是她的问题？
所以，她选择了分手。
她不该成为陈昭言的阻碍。
高一那年，顾小影就知道，陈昭言应该是那个站在台上，接受鲜花和掌声的天之骄子。
顾小影听说，十二月，陈昭言拿到了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录取通知书。
一月，顾小影也拿到杜伦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六月二十日，毕业典礼那天，肖佳铭过来了。
肖佳铭站在校门口，看着顾小影在人群中，却又好像和所有人都不在一个图层，有些心疼。
肖佳铭叹了口气，把手里的红玫瑰递给顾小影：“你这又是何必呢？和陈昭言分手一年，他不好过，你也不好过。”
顾小影勉强笑了笑：“都过去了。”
“是吗？”肖佳铭把包里的诊断书拿到顾小影面前，“那这是什么？”
顾小影一愣，胡乱把诊断书塞进口袋，“怎么在你这儿？”
“我去你家，你妈妈给我的，说是让我好好开导一下你。”
“——我可不是学心理学的，没有治疗抑郁症的本事。”
“你别告诉他……”
“放心，他不知道。”肖佳铭忍不住，坦白道，“花是陈昭言买的，他说，他没有办法兑现和你一起毕业的诺言，让这束花代替他。”
顾小影看着还盛着露珠的红玫瑰，不自觉把花抱得更紧了些。
“你说你是何必呢？明明两个人都还爱对方，一年了都没放下，一定要这么固执吗？”
“他有他的未来，我有我的规划。他每天为了学业已经很忙了，我不想他还要分出精力照顾我。而我现在，连提供情绪价值都做不到。”
肖佳铭叹了口气：“随便吧。你们顾家人都一样，一个比一个固执。”
肖佳铭顿了片刻：“方杰说，从分手之后，你就没有再联系过他们，他们也联系不上你？”
“嗯……”
“做事还是那么绝……”
“肖佳铭，答应我，我的所有事，都不要让陈昭言知道。算我求你。”
肖佳铭无奈。他知道从顾女士、顾安然、顾樱素到顾小影，他们顾家人每一个都要强、固执，没有人能改变他们的想法，除非他们自己想通。
“好，我答应你。”肖佳铭拍了拍顾小影的肩，“毕业快乐。不管怎么样，活着就好。”
大学毕业六年后。
顾小影坐在酒吧靠里的位置，戳了戳酒里的冰球，抬眼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肖佳铭，又低下了头。
“顾小影，你还打算躲着不见？”
“我没躲……”
“你没躲？你从杜伦大学毕业之后到现在，四年了，我一直没联系上你，你说你没躲？”
“我……”
“你知不知道那些亲戚六年没见你，都说你死外边儿了？”
“……你也不帮我解释一下？”
“这六年，我联系上你了吗？”
“没有……”
“我都不知道你是死是活，怎么帮你解释？”
“哥……”
“少来这套。”肖佳铭敲了敲桌子，“你说说你自己，明明回来四年了，要不是前段时间阿姨说漏嘴，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在哪儿。”
六年不见，肖佳铭成熟了很多，穿上西装，倒是像个成功人士。
肖佳铭看着顾小影：“你……跟陈昭言联系过吗？”
“……没有。”
陈昭言……这六年，顾小影经常会梦到陈昭言，梦里，他们还没有分手。
“分手以后，谈过恋爱吗？”
“没有。”
“心里还有他？”
“嗯……”
顾小影不想撒谎。
顾小影见过很多人，外向的、内向的，各种肤色、各种年龄、各种性格，但是他们都千篇一律，顾小影再也没有心动的感觉。
顾小影不止一次有过联系陈昭言的想法，可是陈昭言他现在过得怎么样呢，读完研究生，有继续读博吗，还是工作了？生活还顺利吗，有没有女朋友呢？
她不知道怎么办。
“陈昭言……他过得还好吗？”
“不好。”
当那个声音响起在耳畔时，顾小影心一颤，搅乱了咖啡上的拉花。
这个曾经在她耳边说“我爱你”，曾经抱着吉他给她唱歌，曾经劝慰她、给她提供解决办法，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又回来了。
还好，这些年，顾小影的心理承受能力强了不少，不至于在听到他的声音时哭出来。
“我的任务完成了，你们好好聊吧。”肖佳铭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二人，起身离开。
陈昭言坐在对面，看着顾小影，顾小影却一直低着头，不敢抬眼去看他。
“小顾，六年不见，不打算解释一下吗？这六年，因为身边没有你，每一天都在想你，我过得很不好。”
顾小影的头是抬起来了，眼泪却下去了。
“怎么了，我没有怪你……”陈昭言手忙脚乱拿纸巾擦拭着顾小影的眼泪，一手还熟悉地轻抚着她的背。
“对不起……”
“我还以为是我太黏人了，你闹情绪，需要一些时间消化……谁知道你那么狠心，分手了就不让我联系你了。”
“陈昭言……”
顾小影看着陈昭言的脸，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好了，不哭了。”擦不干净顾小影脸上的眼泪，陈昭言索性把顾小影搂进怀里，让自己的大衣外套吸走所有的难过和委屈。
看见陈昭言还穿着八年前她给他买的大衣，顾小影哭得更凶了。
还好这家酒吧是自己开的，现在没有开门，不然被别人看到自己这副样子，她再也没脸来了。
等顾小影的情绪缓和了，陈昭言依旧没有松手。
“小顾，要不要和我重新开始？上个月，我博士毕业了，回国后加入了国家心理研究所，可以选择任意地方研究所加入。昨天下午收到通知，星城大学拟聘用我为讲师。小顾，我的目标已经达到了，所以，小顾，不要再拒绝我了，好吗？”
顾小影觉得又委屈又自责，抽噎着道：“肖佳铭都告诉你了？”
“你还想让他瞒多久，一辈子吗？”
顾小影把脸埋在陈昭言肩窝，没作声。
“小顾，我不想跟你错过一辈子。”
“我爱你，从初见到现在，一直爱着你。”
“这六年，我等得很煎熬。”
“别让我等了，好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