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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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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映一手持剑,一手扶住她的肩头。
  那些利箭密密麻麻,他已近乎力竭,却仍没放开她。
  青年的血腥味愈重,也不知他究竟被刺伤了多少。
  姜弗月转眸去瞧慕星云与顾景,见他二人亦是一副吃力模样,眼看便要支撑不住。
  她咬咬牙,趁着陆映又一次躲避利箭,动作极迅速地推开了他!
  “你——”青年素来冷漠,此刻却睁大双目,眼中迸发出极深的恨色。
  他顾不得朝自己射来的利箭,张开手掌便要抓她回来。
  姜弗月不知他的恨意从何而来,只以为他怪自个儿拖后腿。
  可她方才心里有个猜测,想她既然能控制这黄金笔落笔生花,那是否被这黄金笔带来的东西都对她攻击无效呢?
  那会儿她被苹果砸了却无甚伤害,只是被吓到才跌落下去。
  且方才纵是有陆映护着她,但也不可能让她分毫无伤吧?
  为了不叫他们看出端倪,她在地上滚了一圈到角落——
  果然!虽是满身被地上沾染了星星点点的红色,却并未有皮外伤。
  既然攻击无效,那便好办了!
  姜弗月迅速掏出黄金笔,唰唰几下:
  “影子利箭射向我一人!”
  最后一点墨凝聚于纸上。
  虚虚实实的利箭在半空中凝滞住,少顷,那些箭头血红的利箭发出“嗡嗡”的声音,扭转方向向她射来!
  只见虚影似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使她逃脱不得,万箭齐发汇于一点,眨眼间便亘穿于少女的胸腔。
  她跪倒在地,静静地躺着,身上没什么起伏。
  她死了么?
  陆映瞳孔紧缩,一口鲜血自喉头涌上来,又生生咽了下去。
  慕星云与顾景被这变故惊呆,顾不得许多,立时跑到姜弗月身边。
  “师妹……”慕星云声音中已带了哭腔。
  人死如灯灭。
  纵使二人不睦已经许多年,但她此刻又忆起了许多,年少时总有个小姑娘卷着铺盖来缠着她一起睡,那会儿她二人还是天一宗里玩得最好的师姐妹。
  想起这两日她对她的百般讨好,而自己却在心中怀疑,甚至避之不及——慕星云眼中落下泪来。
  顾景脸色也沉重了几分。
  就在这时,躺在地上的人却发出猛烈的咳嗽声,使足了力气坐起来,捂住嘴巴便继续咳。
  “我敲!该死的箭噎死我了!”
  她猜得不错。这利箭于他们是实物,于她而言却是虚影,只是这么多有灵力的虚影射她,也没她好受的。
  万幸还活着,不亏。
  姜弗月见慕顾二人围着她,脸上表情称得上是缅怀——她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师姐,师兄,我没事啊!”
  “这箭突然射向我,我都没反应过来,不过居然一点事儿都没有!”她闪着星星眼装傻,“难不成我有什么保命法宝?”
  嗯,原身乃是掌门亲侄女,有点什么秘密的保命法宝也不奇怪吧。
  慕、顾:“……”
  陆映走过来,双手环胸,脸上漠色未曾变过:“既没事,就继续往前。”
  姜弗月撇嘴,想到方才他看自己的眼神,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怪怪的。
  她拉着慕星云的手站起来,而后便不肯松开,亦步亦趋地同她黏在一块。
  拜托!好不容易摸到我担的小手,当然要多牵一牵!
  如此,这队伍便变成了陆映开路,两个女孩儿在中间,顾景断后。
  经了上一关,几人也晓得了这小机缘地危机四伏,一个不察便会丢掉小命,因而都格外注意。
  走过昏暗密闭的长廊,眨眼便到达一处极广阔的大厅。
  这大厅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尊巨大佛像,虽是慈悲地笑着,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且分明该是金身佛像,却散发着红色的光芒。
  与先头利箭那里一般诡异,但却并不静谧,渐渐走近,倒能听见些细碎的声响。
  几人悄悄靠近,却忽而与自佛像后头出来的一行人打了个照面。
  那一行人衣服不统一,年龄也是有老有少,显见是群散修。他们身上、脸上俱透着血色,神情疲惫,大约是刚大战一场。
  眼见到他们四人,俱是一愣,面上都带了防备。
  只利箭那一关,便让人不死也脱层皮,这一行散修能到这儿,不容小觑。
  顾景从最后面越过来,不着痕迹地将两个女孩往后拉,温润笑着:
  “诸位道友,我们乃天一宗门下弟子,晚众位一步进入这小机缘地,不知可否打听一番?”
  对面那一行约莫十几人,他们将将四人,这样的情景,为防止对方无所顾忌地杀人越货,还是先放出自个儿宗门的名号为好。
  天一宗乃是通州第一剑宗,在上流宗门中虽挤不进前三,却也是赫赫有名,是寻常散修招惹不起的。
  那行散修对视了一眼,隐晦点头。
  瞧他们四个,有三人握着长剑,眉宇间尽是厉色,气度超群,可见实力不凡。唯有一个走在中间的少女瞧不出修为,却也是笑眼弯弯,看起来轻松不已。
  在这危机重重之地这般放松,能是什么好对付的家伙。
  散修中立时便有个光头少年被推出来,答道:“我们也才来不久,因找不到下个出口,便在四处找寻。”
  这十几人裸露皮肤上沾染的血还未干涸,可见说的是真话。
  光头少年回头与同行的修士对了下眼,似是在确定什么,很快便回过头:
  “四位可要与我们一同寻找出口?这儿诡异非常,我们皆已力竭,现下只想快些出去。”
  顾景朝后望向他们——
  因着刚才的变故,慕星云对姜弗月亲近了不少,纵是手掌都被她捏出汗来了,也没有抽出来。
  这会儿姜弗月正对着亲亲女鹅咬耳朵:
  “师姐,你放心吧,这类密室我最会玩了,找出口而已。”
  说罢还大言不惭地拍拍胸口:“我保护你!”
  慕星云被她逗得捂住嘴轻笑。
  顾景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幅两人黏在一起的画面。
  他抽了抽嘴角。
  再看前面的陆映,他面无表情地抱着剑,身上隐隐散发出冷厉气息。
  这三人谁都不在乎对面那几个,顾景扶额,尽好自己的交际花本职:“道友所言极是,如此我们便一同寻找吧。”
  话说完,两支队伍变分散开来。那十几人看似分离,有的摸石壁,有的趴下听地上的动静,实则离他们极远。
  或者说,是离他们走进去过的佛像越来越远。
  不说另外三个修真者感受到了,就连姜弗月这个凡人也晓得对面在有意疏离。
  姜弗月素来是个跳脱的性子,加之当了许久的网络后援会会长,阴阳怪气的话张口就来:
  “诶!这佛像你们都瞧了吗?看你们离得那样远,怎么好像里面有危险想让我们去送死一般?”
  “……”
  那行人走远后已然又聚集到了一块儿,听得此言,倒是缄默不语。
  时下人都讲究说话留一半,哪有这般打直球的问法。
  还没来得及反应该回这少女什么,那头便又传来她飘飘的声音:“你们不进去,我们也不进了,大家耗着吧。”
  光头少年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不进就不进,反正开不了出口。”
  “哦~”姜弗月点头,叉腰得意地望向慕星云,“瞧吧师姐,咱还没找呢,便晓得了出口在佛像里头。”
  慕星云忍俊不禁,就连顾景脸上也在古怪地憋笑。
  这小师妹确实奇怪,从前对内掐尖要强,如今倒是自觉对外了。
  且这般轻易便套出了话,难怪她得意。确也省了他们与旁人废话的时间了。
  正是这时,一衣裳破烂,露出里头狰狞伤口的大胡子修士一把撩开光头少年,冷声一笑:“还等什么!这几人不怕死,把他们扔进去!”
  他阴沉沉地握着手上的刀,其余几人亦是紧握兵器,死死地盯着他们。
  姜弗月哪能料到这古代修仙者这般不经逗,眼见对面十来个,我方才四个,正愧疚自己嘴瓢惹事时,忽听一道沙哑男声:
  “无妨,迟早会与与他们对上。”
  她循声望去,却见青年垂下浓密的羽睫,一双墨瞳正看着她的脸。
  陆映对她态度不好,也不搭理她,她还以为方才说话的是顾景呢。
  可对上了她的眼瞳,陆映又率先却移开视线。
  他心中如一片乱麻,不知自己为何宽慰于她。
  一个孤魂野鬼罢了。
  大约是比上个女人讨喜些。
  他利落甩开剑鞘,挡在三人跟前,眸中闪过暗色:“天一宗执法堂陆映,请各位指教。”
  其实他现下的状况很狼狈。
  一身墨色的衣衫被方才那些利箭射得破破烂烂,身上有不少沁着血色的伤口,脸上亦是如此,只是几道划痕在他脸上反而显得更为狠厉冷绝。
  且天一宗执法堂的名号,多数人都听闻过。
  那儿不仅仅是判决惩处天一宗本门弟子的场所,更是天下剑修梦寐以求前往练剑的地方。
  他此言一出,对方倒是瑟缩了。
  只到底已经撕破脸皮,大胡子修士暴喝一声,持刀向陆映砍来!
  余下人见状,已经无法后悔,总归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亦是蜂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