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世家的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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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说可以治好，你就真的相信能治好？”黑影垂下头摇摇，像辅导怎么都听不明白的小孩功课，心累又失望。
夏芒倒也不至于傻到真要别人把什么都挑明，很快反应过来——治疗原理是利用特定灵能阵列的能量波消解血块，而赤牙能吸收一切频段的灵能！
“治疗根本不会生效……”夏芒低声自语，“那医生们会不会怀疑……”
“治疗不起效医学会该怀疑的是他们的技术问题，你干什么自乱阵脚。”黑影声音一板一眼，中气都足了许多。
一个疑问没试探出结果，夏芒转向另一个。
“我这次在灵异场，尝试吸收了一个笔记本上的灵能。灵能吸完后形成了这个，你知道这是什么、有什么用吗？”她从睡衣兜里拿出收容立方。
黑影盯着那颗冰蓝色方块，想触碰的手停在半空，犹豫片刻后还是收了回去。
“应该是和灵体联系非常紧密的东西，承载了灵体部分精神力，才能形成这个东西。但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用。”黑影并不上钩，也不说“这个东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夏芒看着手里闪光的方块，有些失望。
“不过，”黑影话锋一转，指着脚下的灰黑土地，“可以把它种在这儿试试。”
“哈？”夏芒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你觉得它哪儿长得像个种子？”
黑影不说话，但夏芒直觉她在盯着自己皮笑肉不笑。
黑影绝对什么都知道，但只要自己问她就必然不张嘴，一定要让自己觉得毫无头绪，只能按她的意思去做。
夏芒快把方块捏碎，行，种就种吧。
黑影反手在轮椅后一摸，变魔术似的抽出一把小铲子。
夏芒接过铲子，就地挖起小坑。
“这次在灵异场，有遇到什么怪事吗？”
“有。”
“什么？”
“苍瞳好像会说话了。”
“嗯？”黑影是真的吃惊，两条腿从轮椅上掉了下来。
夏芒将唐欣母子的灵体消散时脑中那些如泣如诉的声音复述给黑影，结束时说：“也可能是我被震傻了，其实如果是我站在唐欣母子的位置上，肯定更疯狂。”
黑影看着她弯腰挖土的背影，沉默了很久。
“苍瞳既然与你的意识相连，能影响你的意识不奇怪。什么东西都有代价，我说过苍瞳并不完全属于你。”
“好吧。”夏芒恹恹的，也不再好奇追问。
她知道不会有回答。
“所以你觉得，苍瞳说得对吗？”
“我觉得对。”夏芒没有一丝犹豫。
黑影在她身后默默攥紧轮椅扶手。
苍瞳说得没错，唐欣母子毫无疑问是受害者，但枫塘镇的人就都罪有应得吗？
冯祺不是唯一，她始终相信。
但一滴墨滴入一杯水，会让整杯水变得不再清透，对于喝下这杯水的人，都是不干净的结果。
但夏芒更在意的是，谁用一袋矿渣，想要唐欣母子甚至整个镇子不留活口。
矿渣伪装白糖，送给经营面包甜食的唐欣，怎么想都深藏着阴谋。
用受害者和受害者之间的矛盾，掩藏背后真正的加害人。
“假如有一天，你拥有无与伦比的能量……你会选择做人类的朋友，还是灵体的主人？”黑影半句话一停顿，似乎字斟句酌非郑重谨慎。
坑挖好了，夏芒把收容立方放进去，填土埋起来。
“别！一听到主人两个字，我就想到一群奇形怪状的灵体张大嘴围着我等饭的样子。主人是好当的？不得管吃管喝管住？还要注重集体秩序、行为规范、身心健康……想想都要累死。”
“那是你还天真，不懂能量多到一定程度，换来的是掌控不是责任。”黑影嗤笑。
“可我没兴趣掌控任何人。”夏芒把土拍实，转头问：“还要浇水吗？”
立方不用浇水，当然也可能是没水可浇。
夏芒不能一直守在梦里等它能长出什么，黑影让她先回去，长出东西后她会叫夏芒进入灰雾世界。
“你应该也有感觉，自己不需要多少睡眠。赤牙饥饿和饱餐后会有入睡机会，如果我主动找你，你也会在当天晚上产生困意进入睡眠状态。”
行吧……她不禁需要的食物与众不同，连睡觉也有那么多限制条款……
夏芒在灰雾中消失，留下黑影和一个小土包相顾无言。
良久，黑影发出一声叹息，“记仇了，脾气不小。”
夏芒睁眼时，晨光透过床头百叶窗一条条投在被子上。
一翻身，她痛苦地“嘶”了一声，连忙把兜里的折叠刀和灵能枪取出来扔在床头柜上。
撩起睡衣一看，肋骨下被硌青了一块。
夏芒盯着床头柜出神，下一秒拉开抽屉拿出纸笔，直接从床跃到椅子上，盘着腿开始写写画画。
目前她掌握的线索主要如下：
第一，两次灵异场都和灵能矿有关。
她在白纸中央写下“灵能矿”三个字，伸出几条支线。
第二，灵能矿开采相关的核心技术掌握在C-1钱家手里，她在一个支线旁写下“Q”。Q在伸出一条线，指向一个未知的人，将灵能矿渣送给唐欣。夏芒给这个人编号A1。
A1送矿渣的可能原因不外乎四种。
意外，矿渣流出被混入砂糖生产线，但如果是这个原因，不可能只有一袋有问题，根据包装上的生产编号追查，很容易验证。
仇杀，和唐欣家有过节冲突，但能接触到矿渣用这种方式报复，对方必然不是简单角色。
灭口，唐欣家无意发现了什么需要被灭口，甚至于需要灭整个镇子的口。
最后一种可能，夏芒在想到时手抖了一下。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冒出的这种念头——如果这是场实验呢？
实验矿渣的辐射能力？实验人体的耐受程度？实验诱导灵体产生的用量浓度？
虽然这个可能想想都觉得反人类，但她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人心。毕竟金属共生病毒和效率增幅器这样反人性的东西，已经切实出现过。
她把这几种可能用简单的符号列在A1和C2之间。C2表示她进入的第二个灵异场。
然后是灵能矿的第二条支线，直指C1，也就是锈蚀工厂。
如果说矿渣可能有意外泄露的风险，那么世家赖以维持权势财富的核心技术，怎么会有泄露的可能，还被一个边陲小工厂掌握？工厂违法开采灵能矿和钱家脱不了关系。
钱家……
夏芒抬起头，指尖轻点额头。
苍瞳苍瞳，我要吃五大世家的瓜。
眼前绿光从左到右来回扫了几遍，坎坷地显示出几行文字：
【关于“世家的瓜”，可能是指秦家于K067年首次培育出的西瓜新品种。新品种果肉色黄、肉质紧实、清甜多汁，但生长发育仍未能突破环境因素限制，平均果径20-34cm……】
停！
夏芒一手撑着额头，我是想“吃瓜”不是要吃瓜。
苍瞳，请整理五大世家渊源、职能、发展及现状。夏芒想。
事实证明苍瞳还是没有智能到能听懂人类的梗，换了正经表述后，它给出了靠谱的资料回答。
所谓C-1区五大世家，指钱、钟、宋、秦、霍五家。
钱家手握尖端灵能科技，主导联盟经济。钟家掌控联盟政治，拥有最高话语权。宋家产业分布多而杂，医疗、文娱、建筑以及荒区开发等等，都有宋家生意。
霍家统领联盟军，与灵伦中心合作紧密的警署就归霍家管辖。
而秦家世代与农学相伴，灾变后更是致力于抗逆抗辐射抗极端环境的新品种育种研究，保证联盟粮食安全，即使穷苦，也有能吃得起的三餐。
为方便农学研究，秦家于K053年退居N-9区农学实验基地，远离C-1权力与财富的中心，至今已有21年。
更有趣的是，秦家目前的话事人——秦铮、冯书白两位教授，育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叫秦羽双，小女儿叫秦羽安。
很多资料都能看出，其他几家对于秦家的边缘化乐见其成。这意味着五大世家变为四大世家，自己能分到的那块蛋糕更大了。
灵伦中心当年成立时，也遭到了不少阻挠与波折。或许四大世家不愿见到秦家再建立起一个具有实权的组织。
但无论秦羽双还是秦家，都不是表面看上去的软柿子。
你觉得她软弱可欺时，她就必然会在你握住拳头时竖起尖刺。
其中的博弈自然不会被外界所知，但秦羽双想做的做成了——K059，她22岁那年，灵伦中心成立了。
夏芒看着秦羽双这些年的战果实绩啧啧称奇，心里的感叹一点不比看到世家间复杂如蛛网的姻亲关系和狗血轶闻时少。
除了当年一条公开打压学术新人、污蔑其研究数据抄袭的报道，秦羽双没有任何负面信息。
但就是这一件事，当年让秦羽双从云端跌倒谷底，一时间被舆论踩到泥里。
虽然听起来不公允正义，但现实就是秦羽双出身世家、父母在学术界影响非凡，应该不至于被这么一件小事严重影响。夏芒出于好奇，顺着那条报道继续挖信息。
结果就是，那位“被打压”的新人出身平凡，父亲姓韩，母亲姓宋。被秦羽双质疑后痛苦不堪深受困扰，无法在学界立足，从此销声匿迹。
但他的母家——宋家，进入人们的视野，短短几年内跃居C-1，将最初的四大世家扩充为五大世家，并顺便踩走了秦家，再度恢复四大世家的权威。
好家伙……贵圈真乱……
瓜吃得有点糟心，累了。
夏芒重新提笔，将C1旁一条支线连向A2——那个给工厂输送工人的神秘男。
夏芒在A2上打个红圈，这人是目前最有可能挖出的人，顺着他也最可能挖出是谁把自己弄到工厂去，也最有机会挖出芯片的来源。
本来想在Q和A2之间连条线，但笔尖一转画了个问号。
钱家提供技术，还给工厂送人？有种说不出的怪异，钱家图什么？
她转而在最上方写下B1——提供效率增幅器的那个总公司，将B1和A2连在一起。
B1需要工厂维持下去，就得不断补充沦为耗材的工人，这比钱家无端提供人力和技术更合理。
夏芒拿起这张纸端详，线索信息连点成片，忽然发现漏了个最关键的——
黑影。
她在左上角的空白处画出个圈，里面打上斜线，表示梦里的灰雾世界。
黑影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为表现重要，夏芒把编号提到最前，写下一个A0。
手腕上通讯器忽然震响：
【请参与锈蚀工厂、溏心超市灵异场任务的成员速至第三会议室参加紧急会议！】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世家的瓜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