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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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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突然，樊亦不得不开始重新规划自己接下来几个月的工作和日程。虽然费月月可以给他们提供吃住的保障，但他也没有直接转行月嫂的打算。
飞扬的薪资目前做短视频是可以cover的，所以樊亦直接远程递交了辞呈，连夜交接了手里面几个客户的后续工作。为了报答周锐当初内推和培训的恩，樊亦直接把周锐的电子名片推给了那几个客户，这样即使主管没有把机会安排给周锐，客户也会直接点名。
快到早上的时候肖淼给他打了个视频，今天本来是要上课的，但樊亦之前给她说的是需要看情况。肖淼12月就要考sat了，现在正是冲刺阶段，樊亦本来觉着她情况不错，可以直接结课自己做题了，结果没想到肖淼完全不能接受这个提议，理由是她现在只有樊亦一个辅导老师，没人给讲题心态就崩了。
“你下周就回来了是不。”肖淼正坐在咖啡厅里，带着头戴式耳机，手里抱着大蓝本。
“回不来了，突然有点事，可能要多呆几个月。” 樊亦实话实说。
“？？？？？” 这消息对于肖淼来说简直晴天霹雳：“不是，大哥，之前不是答应我考试之前都可以上门教学吗？”
樊亦表示抱歉：“实在是对不住，我这边也身不由己。但你前几天线上做的题我都看过了，除了有些粗心的问题，我觉得你完全不需要辅导了。”
肖淼摇头：“不行不行，我一个人不行的，而且万一12月考不好，3月还要重考呢……”
肖淼的心态有些不对，樊亦头疼扶额，考生很容易对一些东西迷信起来，然后把这些东西当成心里依靠。比如往年的试卷，比如某个论坛，比如一个老师。肖淼明显是把自己的一路好运押在了樊亦身上，尤其是她以前成绩平平无奇，却在高二遇到樊亦授课之后突飞猛进的情况下。
“你考的好是因为你本来就是一匹黑马，我从一开始就给你说过我只是把别的老师教过的东西组织成自己的语言讲给你罢了。” 樊亦并不是想讲些好听的提高对方的自信心，他只是实话实说，“10月那场你因为心里压力就没去考，虽然12月是最后可以ed的机会，但你目前的成绩走普通录取一样可以进常青藤。”
肖淼继续在对面摇头，樊亦叹气：“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在线上陪你做题，但你得知道这只是隔着网线把脉，并且不是不走ed就人生到头了，你看我上了纽大不照样还得给你们这群祖宗上课讨口饭吃。”
屏幕那边的女孩儿激动地伸直自己的双臂：“我知道我是黑马，也知道自己去了好的大学还会遇到更多的挑战，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我真的没法突破自己，我也不想push自己，you should just let me stay who I am.”
樊亦也忍不住笑了，他突然觉得肖淼和费月月有点像，都是过着一路绿灯的通畅人生，在人生的节骨眼儿上，她们不愿意去改变自己，有这样的傲气和底气也何尝不是一种本事。如果不是当下的环境带来了不舒适或者疼痛，谁愿意改变自己呢。
“好，那我尽量抽时间陪你做题，12月我们把最佳成绩给他拿下来。”樊亦无可奈何地看了一眼窗外缓缓升起的朝阳。国内大约也已经日落。
视频那头肖淼的旁边突然坐下了一个人，肖淼侧头看了一眼，咧开灿烂的笑，对着樊亦说：“有一个惊喜。”
然后樊亦就见到一个小女孩熟悉的脸进入镜头，正被肖淼搂着头溺爱地蹭脸。
“钱云？” 樊亦很意外，他不太能记得住人名，但他对钱云和她妈还挺印象深刻。
“樊老师。” 钱云圆圆的脸上有些腼腆的红晕。肖淼掐了掐钱云的脸蛋子：“放学了？”
“嗯嗯！”钱云虽然话依旧不多，但气色明显比之前好了许多。
“我说话算话吧，”肖淼有些得意地看着樊亦，“8月份的交易，你来给我当面授课，我去跟钱云聊聊天。”
钱云赶紧接话：“我也没想到樊老师还惦记着我喜欢你的美妆呢，感谢樊老师介绍朋友给我。”
樊亦百感交集：“举手之劳，你和你妈妈现在还好吗？”
钱云笑了，和之前有些阴郁的状态截然不同：“那天你走之后，我妈就来跟我聊天了，虽然隔着一扇门，但她在外面走廊几乎自说自话了一晚上，也忏悔了自己所有做错的事。后来我也认真思考了一天，最终还是和她和解了。”
肖淼抚摸着钱云的头，钱云之前过激的情绪也毫无踪影，她继续说：“后来我先回了学校，在学校心理老师的辅导下接受了一些疏导课程，现在已经可以正常上课和交友了，”她顿了顿，“也多亏了一直通过网络和我聊天的超级e人淼淼姐。”
肖淼鼻子翘上天：“那也是我们能聊到一块儿去，我就喜欢崇拜我的女孩子。”
虽说拉着一行人来美国这一趟是因为费月月动机不纯，但大家都没想到国外的这个系列竟大获好评，账号的人群画像从十几岁的女性和留学生向年纪更大的二三十岁的上班族外扩了几乎一半，全网总粉丝数攀升至50万，用之前Recky的分析来说和国人喜欢看外国人探寻中国文化/美食是一个道理，他们也喜欢看中国人在海外的生活，特别是对于普通上班族来说，他们喜欢看有别于自己一层不变的生活的视频。再有樊亦的美貌加持，能做出流量爆款并不是一件难事。
再谈杨候这边，樊亦一直觉得加长这一趟旅程并无坏处，毕竟这可以多给他一些时间去感受自己到底喜不喜欢这曾经向往的城市。可是他发现杨候离开家两周后他家里那帮“亲戚”就开始时不时地给他打电话，当得知他要长期出差时更是过分地要求他把钥匙寄回去说房子可以拿来出租。杨候在不工作的时候开始忧心忡忡，樊亦的情绪也随之波动，他很不解：“是你的房子，我俩东西都没收拾，钥匙也在你这儿，你因为他们一句话担心个什么劲？”
杨候默默关掉和他表弟的对话框，踌躇了一会儿，说：“其实他们也不是真要钥匙，就是换了个方式想要点钱。”
“……真tm离谱，关键你还知道这言下之意？”樊亦再喜欢杨候这个人，他也理解不了这人和他亲戚的相处模式，“你越是这样顺着他们他们越得寸进尺，好不容易能和他们拉开地理上的距离，你能别这么窝囊不？”樊亦忍不住话中带了些刺，但他很快意识到这几乎是碰了杨候身上唯一的逆鳞，他又赶紧撒娇似地把头靠在杨候肩头，悄悄斜眼望着杨候的表情。杨候开始觉得胸口有一些堵，但他低头看了一眼樊亦忽闪忽闪的眼睛，又有些不忍将他的头挪开，他慢慢开口：“我这个舅舅，长得和我妈妈极像，”
“我从高中开始就出去打工，住在外面的员工宿舍，也是因为不想看见他那张脸，一看见他就觉得我妈回来了。见到他晚上就会梦到很多小时候的事，第二天醒来心里就很空……”
杨候觉的有些呼吸不过来了，他下意识用目光寻找自己平时装药物的包：“……但是，我不能长时间离开他……不然我就觉得我再也见不到我妈了。”樊亦开始意识到他状态不太对，他还没有见过杨候如此需要用药的时候。“怎么了……”，樊亦想搂住杨候，杨候却推开他，开始翻自己旅行箱：“我阿普唑仑呢，帮我找找……帮我找找。”樊亦赶紧把大大小小的旅行包全打开：“好像在我这边，你别慌，先躺床上去，我来找。” 杨候因为蹲下的动作觉得呼吸更困难了，他一屁股坐到地上，从箱里抽出一个塑料袋罩在脸上开始吸吐气，樊亦慌乱中终于找到了药，他本以为这一趟差旅可以慢慢帮杨候把这个药戒掉，故意放在了很隐蔽的地方。他把药和水递到杨候嘴边的时候杨候却没吃，他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只能顾上对着袋子吸气吐气。樊亦更慌了：“去医院吧，我现在打911。”
掏出手机的时候杨候一把抓住他的手，通红的双眼望着他，然后摇了摇头。
樊亦反复确认他的神色，见他瞳孔有聚焦的趋势，才放下手机，重新把药递过来：“我都不知道你的焦虑症有过度呼吸这么强的躯体化症状。”
杨候呼吸逐渐平缓后，把药吃了，然后平躺在地板上：“我也以为我这段时间不会犯病，所以停了一下药。”
樊亦十分担忧：“咱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这边说不定有更好的医生。”杨候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然后慢慢闭上眼：“这不是医生开药就能治得好的病，没事的，这么多年了，习惯了。”也死不了人，杨候一直这么安慰自己。
“会好的。我去找找专业的心理诊所，咱们去看看。”樊亦也顺势躺下，小心翼翼地搂住杨候，他一直知道杨候是个男人，也明白杨候能尽他作为一个成年男人的责任去肩负很多事，但他从没觉得杨候这么易碎过，这一刻他再也不想像之前一样去帮助甚至站在高位指导杨候解决什么事情，如果这样的病情不能控制，杨候就会原地打转。
在美国，医疗费在没有保险的情况下绝对是一笔算得上奢侈的开支。心理治疗则更可谓富人才能担负的项目。樊亦知道就算他愿意掏钱让杨候尝试治疗，杨候也会果断拒绝，毕竟他在国内也没因为这个事专程治疗，每次去只会用失眠等轻度的症状让医生能持续开处方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