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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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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湖近来闹水鬼，平日里往来的渔船都没了踪迹，也不闻水鸟鸣叫。
宋直早早等在岸上，不由心慌。
生怕那晚是水鬼的引诱，只是他已别无他法。
时间在煎熬中一点一滴过去，夜幕降临，又起薄雾。
“素华娘娘？”他试探开口。
“别说话，想要为你娘子报仇雪恨就照我说的做。”
清朗的女声突然在耳边响起，把宋直吓得一个激灵，他强忍惧意道想要回话，张口却又顿住，点了点头。
“一会儿你就像之前那样祭奠你的亡妻，然后决绝跳湖。”
似看出他的顾虑，那声音又道：“放心，我若想害你，根本不用这般大费周章。”
话音刚落，宋直便呼吸一滞，喉咙像被人掐住一般，脸色憋得通红。
“你看，我想杀你，轻而易举。”
一朝解脱，宋直忙大口喘气。
他其实很想说他信，不用证明，但慑于威势，不敢多言。
缓了好一会儿，声音再次响起：“开始吧。”
宋直一开始有些拘谨，后面说着说着，万般情绪不觉涌上心头，便没了顾忌。
世间最真实的表演，莫过于情真意切。
明亮皎洁的月光下，湖边荒草地里，一个男子哭得不能自已。
“芸娘，我对不起你，那时候我不该出门的，我该留在家里陪你的。”
“没了你，我科考还有什么意义。”
“芸娘~”
“芸娘~”
声声呼唤如杜鹃啼血，婉转哀怨。
“芸娘，为夫没用，这便来陪你。”
宋直一头扎进了湖里，有那么一刻，他是真想随芸娘而去。只是他还没还芸娘清白，他还不能死。
他不会游泳，便本能般挣扎，只是越挣扎反而沉得越快。
没一会儿，湖水像是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淹没。
宋直想要开口求救，却被水呛失了声，他不由绝望地闭上了眼。
可笑他堂堂圣人门徒，竟听信了妖邪的鬼话。
突然，一团墨色将涌来，将他团团包裹，宋直得了喘息之机，连连咳嗽。
睁眼，他竟看到了日思夜想的身影：“芸娘？”
他想将人拥入怀里，却发现根本动弹不了。
“芸娘，是你吗？”他再次开口确认。
然而眼前的人没有回应，只一双猩红的眼睛直直看他。
“芸娘，你怎么了？”
“这是地府吗？”
“对不起，没能帮你报仇平冤。”
水鬼芸娘突地一脸狰狞：“哈哈哈，你帮我报仇平冤？”
“真可笑！”
“你明明回来了，明知道我没偷人，为什么我被污蔑的时候不出现？！为什么眼睁睁看着我被浸猪笼而死？！”
“宋直，你好狠的心啊！”
水鬼芸娘说完，情绪再不能自控，失去理智的她三千青丝凌厉向宋直缠去。
只是还没近身就被挡住了。
只见宋直怀里掉落一枚蚌壳，发出阵阵荧光，如屏障将人护住，而后蚌壳张开，把他收了进去。
水鬼芸娘气愤嘶吼：“蚌妖！”
声音尖锐凄厉，饱含恶意。
“没礼貌！”一匹白练欺身而上，直直将水鬼芸娘打得倒飞出去。
疼痛让她暂时清醒了些。
几次在张婵身上吃亏，上次还舍了命牌，她虽然没多少理智，但也是会怕的。
加之如今重伤未愈，更是不可能打过，便想着顺势破空而去。
只是不管她往哪个方位突围，最后都会回到原来的地方。
成功困住水鬼芸娘，一个宫装女子从中款款走出。
她身边还跟了个呆头呆脑的童子，唇厚眼大，头上扎着条小发辫。
童子步履蹒跚，不时往自己身上又瞧又摸，像是得了新玩具似的，好不新鲜。
这女子和童子，自然便是张婵和乌童。
看着没头苍蝇似的水鬼，张婵轻笑：“这次要是还能让你跑了，我也不用再修炼了。”
话落她就脸色一狠：“给我乖乖束手就擒吧。”
她可不想再跟她耗了。
张婵法诀一掐，水中景色大变，仿佛置身镜面空间。
匹练横空虚度，每一击都精准落在水鬼芸娘身上，将她击伤的同时紧紧束缚。
水鬼芸娘哀嚎不已，哪怕被制住也还冲着张婵张牙舞爪。
张婵不为所动，一步步向她走去，将手按在她头上。
张婵眼中闪过一抹肉痛，她不会度炼之法，只能用功德度化了。
随着她念头一动，手上立刻亮起堂皇金光。金光照耀下，水鬼芸娘挣扎得更剧烈，就像冷水遇上热油，滋滋作响。
深入骨髓的痛楚让芸娘彻底失去了反抗的意志，全身黑气在金光的侵蚀下节节败退，渐渐消散一空。
水鬼芸娘的脸色变得舒缓，开始享受金光带来的温暖。直至张婵辛苦积攒多日的功德耗尽，金光不再，张婵收回了自己的手，赵芸娘还有些意犹未尽。
张婵收起云梦，赵芸娘得了自由，盈盈一拜道：“芸娘谢过娘娘解救之恩。”
张婵满意点头：“你可还记得自己是如何变成这样的？”
赵芸娘脸色微变：“我虽含冤而死，但也不想平白害人性命，只是我被人控制了，不能自主。”
“那人控制我杀了很多人，我不想的，可是我反抗不了。”
“杀的人越多，我就越没有理智，浑浑噩噩的，任人摆布。”
她越说越哽咽，直至掉下泪来。
有害怕有庆幸更有愧疚。
张婵不动声色将眼泪收起来，安慰道：“你魂体还比较虚弱，情绪不宜波动过大。你当前最紧要的，是帮我把你背后之人抓出来，为你也为被害的人讨一个公道。”
赵芸娘稳定心神道：“娘娘教训得是，芸娘知道怎么做了。”
张婵严肃道：“你可知是谁控制了你？”
赵芸娘摇头，张婵没来得及失望，张婵开口道：“不过我现在还可以隐隐感应到那人的位置。”
“只是我如今幸得娘娘度化，得以解脱，和那人的联系却是在逐渐减弱，三天之后怕是再感应不了了。”
张婵道：“无妨，三天足够了。”
找人之前，需得将夫妻俩的事解决，毕竟她和芸娘的身份都不适合在人间行走，还需要宋直出力。
“芸娘。”
宋直被从蚌壳里扔出，还没站定便看到了芸娘。
他踉跄向她走去，芸娘却后退躲开。
宋直不可置信。
张婵适时开口道：“各自都说说是怎么个情况吧，或许另有隐情。”
凭借她前世大半辈子刷狗血剧的阅历，张婵敢说两人之间绝对存在误会。
她最不耐烦的，就是误会。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