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不是兔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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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一头雾水地被裴牧青牵着出门。
走道的灯被打开，终于重见天日。
小兔松口气，裴牧青也如释重负，跟着长叹一口气。但没叹完，他眼疾手快，把试图回头张望卧室的小兔脑袋掰回来。
脸颊被两只滚烫的手钳住，小兔热得用耳朵隔开，这才发现裴牧青的眼睛红得厉害。
人，你怎么烫烫的？兔耳朵试探地碰碰裴牧青的脸颊，火速收回来，小兔白皙的脸上充满震惊。
人类也跟着摸了摸自己，感受了一秒，然后淡定说：“我好像发烧了。”
厨房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被勒令不准移动的裴牧青正乖巧等待。而厨房里的兔护士目光专注，反复倾倒水杯，满意地调试出一杯温度适宜的水，小心翼翼地端过来。
“谢谢小兔。”裴牧青在紧张兮兮的眼神下，笑了笑，然后在茶几底柜中熟练地翻找出退烧药和感冒冲剂，评估自己现在该吃哪一种。觉得自己烧得不是很厉害，裴牧青泡了包感冒冲剂，配着两粒扁桃体消炎的药片草草了事。小兔在旁边先捏一把汗，皱着脸露出“天哪，好苦”的表情，替他做完一套流程，看得裴牧青心情好了些。
他拎着杯子站起来，看了眼时钟，才九点。于是先去厨房给兔子热了一杯牛奶，然后顺势抱着笔记本窝在小兔的专属沙发上办公。
有了发烧这个小插曲，两人都忘记了刚才不太愉快的氛围，这很好。
兔护士心安理得享受着病患的服侍，大方地让其暂坐在自己的小窝里。今天是个例外呢，可怜，人不仅今晚闻起来苦苦的，现在还要吃苦苦的药，比兔最讨厌的苦瓜还要苦。
尽管允许裴牧青坐在自己的领地上，但兔并不是一只黏人的兔，不需要人类随时随地呼噜毛，这样不太好。
他捧着牛奶，坐在另一头，安静地看电视。
看着看着，小兔突然感觉敲键盘的声音变小了，他扭头。裴牧青倚靠在沙发，手里端着亮屏的电脑，微微蹙眉，像是不太高兴地睡着了。想了想，他把电视声音调小，悄咪咪地往裴牧青的方向挪了挪，伸出一只兔耳朵，放在人类的额头上测量。
然后，他也不太高兴了，转头数了数时钟，怎么都过去二十分钟了，还是这样烫。那么多苦药片，一个能用的都没有吗！
小兔轻轻把裴牧青手上的电脑合上，放到一旁。裴牧青微微睁开眼，咕哝了一声“小兔”，没等到他回应，就侧着身体，半蜷缩着，压着抱枕，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仓促间换好的睡衣依旧是没有扣好，露出一片宽阔健硕的胸膛，是有精心锻炼过的痕迹。
小兔长久地凝视着。
看起来会冷，小兔犹豫了下，还是把自己兔子味的被子分享给裴牧青，帮助人类把胸膛盖严实了。
电视开的是最小声，嗡嗡嗡的说话声让裴牧青迷迷糊糊中知道，身旁有人。他搂着被子，自发地寻找一处热源，很安心地睡去。就像小时候贴着母亲陆寻风一样，听着父母低低的谈话声，很是放松地睡熟了。
兔子只好暂时接收这个黏乎乎的人类，担负起责任来。他时不时用兔耳朵贴贴人的额头。兔耳朵是小兔第三敏感的地方，用来测试体温正正好。
*
时间太晚了，小兔追完今日电视剧份额后，心满意足地关了电视。随后把自己的兔耳朵从人类手里抽出来。刚才看了一半，定时给裴牧青测温度时，兔耳朵路过被人扣住，给人类充当眼罩用了好久。长时间保持着一个姿势，小兔大幅度甩甩耳朵，像直升飞机螺旋桨，麻乎乎的，酸。
裴牧青闭着眼，呼吸比方才平稳了些，正把脑袋埋在兔的被子里呼呼大睡。经过小兔护士亲自测量体温，兔医生对此的评估是:病情已稳定。他满意地结束最后一次测量，顺手把裴牧青脑袋上一撮翘起的头发压平，然后打量四周。
自己的窝被人类占领，那兔该睡哪里？
他绕着沙发转悠了一圈，在单人沙发和裴牧青旁边纠结。单人沙发小兔并不经常光顾，上面是客人的气味，杂乱得很。兔并不喜欢。但是兔的窝已经被人类占领了，虽然兔也可以在角落里睡。但是和人一起睡觉，兔也不习惯。
思来想去，决定折中，因为他需要一点点小被子。可能是在人类社会生存久了，睡觉一定要盖着被子。
变回圆滚滚的小团子，兔熟练地从地上跳起，是个毛绒炮弹，用脑袋顶亮了小夜灯。再把睡衣在裴牧青睡觉的沙发扶手上铺好，垫在下面。
裴牧青抱着枕头，盖着被子，自动霸占了整个沙发，无处安放的长腿自发戳在外面，像之前厨房里一根没剥完皮的玉米，露出一截。让小兔暗暗称奇，人类竟然这样长，兔平常只会露一点点在外面，侧着睡就刚刚好呢。
用兔爪飞速刨了几下充满安心兔兔香的睡衣，让其变得更加柔软，小兔调整好姿势，扯了点裴牧青的被子，盖住自己。兔耳朵妥帖地收在脑后，四只兔爪藏在绒毛底下，圆润地背对裴牧青的头顶，准备入睡。
但兔忘记自己是睡在裴牧青的头顶，不小心把被子扯得太过，导致发烧的人类整张脸都被盖住，并逐渐感到燥热，然后呼吸困难。于是裴牧青开始作妖，翻了个身，并把被子拽到自己脖子下，重新搂住。
迷迷糊糊即将入睡的小兔：？
勉强睁着困顿的眼睛，他跳到沙发里，试图再抢回一点被子。
失败，且赔了被子又折兔，裴牧青感觉脖子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然后大手一挥，搂着被子夹心兔一起，抱在怀里。修长的手指触碰到被压得睡意全无的愤怒兔子，就自动抚摸着绒毛，两指夹着一缕软乎乎的兔毛揉搓着，热乎乎的、软绵绵的奇妙手感。
他睡得更香了。
兔愤怒，兔忍辱负重，兔宽容。
熬到裴牧青手指不再揉搓自己的刚长出来的绒毛后，小兔怨气十足地从手掌底下把自己拔出来，毛发凌乱，像个被狠狠嗦过的芒果核。甚至由于用力过猛，还滚到裴牧青的脸旁，毛绒兔脚踩在其高挺的鼻梁上。
静止一瞬，小兔屏住呼吸，观察裴牧青的反应，然后缓慢把脚丫子收回来。
跑远一点，小兔耐心地开始给自己舔毛。兔爪顺着绒毛生长方向扒拉，先把兔脑袋顶摸顺，再将肥肥圆圆的两个兔腮左右一抹，确保每一根兔毛都规规矩矩。时刻保持整洁，是兔的风度和态度。
花了点功夫，终于从头到脚把自己打理清楚，小兔用眼神斜斜地觑着熟睡的混蛋人类。忍不住伸出一只兔爪，从空中凶残地落下，然后轻轻地收起指甲压在裴牧青脸侧，印出一个小坑后，火速收回。
嗯，好，已经教训过了，所以兔并不生气现在。
小兔静静路过裴牧青头顶，准备跑到沙发靠背上睡觉，这样就不会被压到了，且是在兔的领地里。
嗯？
这是什么？
准备起跳的兔子停住脚步，狐疑地打量着裴牧青的发顶。
作为一个上班打工人，裴牧青还是继承了裴向南和陆寻风的优良基因，拥有一头茂密的黑发，以及完美的两个发旋。但小兔的目光在裴牧青被蹭得凌乱不堪的黑发中停留。
那里压着一簇白色绒毛。
好吧，难道兔已经掉毛到这种程度了吗？他下意识扭头检查自己身上的兔毛，看起来毛量还是很惊人。被剃秃的地方早就长上细腻柔软的新毛，并随着时间逐渐和周围融为一体，丝毫不见坑坑洼洼的原貌。现在的兔，既不是裴牧青说的秃毛白荔枝，也不是菠萝，是颗圆乎乎的……小兔想了想，丝毫不害臊，兔是云朵，是电视上播的棉花糖，香香，软软，蓬蓬！
掉得多也没关系嘛，兔有这样多。只是人类收拾起来可能会有点麻烦。小兔这时候有点不好意思，尽管裴牧青睡得很香，他还是像做贼一般，左右观察一番，装作很是不经意的样子，悄悄路过，然后叼走那簇显眼的白毛。
圆润饱满的小兔爪随意踩着绒毛，小兔短暂犹豫了下，决定帮裴牧青的脑袋整理一下。人总是这样乱糟糟，一点也没有学习到兔的美好品质。他有些嫌弃地挥爪压了压翘起的黑发，感觉已经压过好几次了，怎么一直支棱着。
于是准备给裴牧青舔毛，这是兔子一族很高的礼仪。如果裴牧青醒着，小兔想，感恩戴德、感激涕零就不必了，但至少要请他喝三杯奶茶，再吃一顿大餐。
但开始舔的那一刻兔就后悔了。小兔迅速扭头，发出无声的干呕。人类的毛怎么会这样坚硬，且难舔。
聪明的兔善于放弃，小兔改用爪子，简单替裴牧青扒拉出一个中分发型。最后不放心地立起来，用两只兔爪分别压住两侧头发，整只兔半趴在裴牧青的头顶，等待毛发定型完毕。
裴牧青发烧睡得沉，一通折腾也像个木桩一样纹丝不动。小兔师傅晃晃耳朵，在小夜灯下满意地看着人类的新发型。
呈现完美的轴对称分布，崭新的发缝被打理得很清楚，两边头发一样多呢，兔专门压实做了固定。
心满意足地低头，小兔准备把刚才从人类头发里拨出来的白绒毛叼起来收藏。毕竟兔的每一根绒毛都很珍贵，值得珍藏。
粉红小鼻尖好心情地翕动，碰到那一簇绒毛，愣住，迅速转变为高速识别模式。
小兔猛地直起身子，好心情一去不复返。
灯光下，毛绒兔脸表情凝重，无声磨牙。
这不是兔的毛。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不是兔毛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