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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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离只沉默了两秒，冰冷的枪口就直接抵在了他的脑门上。
“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是哪一边的？！”海盗恶狠狠地加重了语气。
“什么边？我偷跑出来的。”湛离面不改色地胡诌。
从海盗逐渐加重的手劲上看，这胡话说得很不高明。
但比子弹更先来的，是目标的尖叫声。
他惊恐地攀住海盗握着枪的手，用力晃了晃：“联安局在瞄准我们的星舰！”
他小狗般滚圆的眼睛里泛起泪花，鲜红的嘴唇也哆嗦起来，一副脆弱无助的笨蛋美人的样子。
海盗很不耐烦地骂了声“蠢货”，挥开目标的手，扭头按下了开关。
枪口依旧抵着湛离的脑袋。
舱门立刻紧密关闭，强大的气流把附近的血迹吹到了湛离脚边。
内部响起柔和的系统音：“已启用隐身模式，一分钟后可进行跃迁。”
一分钟。
湛离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挤去眼尾的脏血。
他必须在一分钟内获得海盗的信任。
被海盗挥开的目标没站稳，一下子摔在控制台旁，咬着嘴唇不敢吭声了。
他忍不住多看了眼目标，这omega的表现跟刚见面时张狂的样子截然相反，是在给谁演戏？
但无论如何，目标闹出来的混乱给了他构思谎言的时间。
海盗重新转过了身，他立刻收起审视的目光，微微垂下视线，拿捏着omega那种柔弱瑟缩的语气：“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以为你是刀哥。”
刀疤算是暗网里比较知名的人贩子，习惯以“偷渡”的名头诱拐omega，跟很多海盗团都有联系。这次来找目标的海盗应该听说过。
海盗想了想，把枪口移开了点。
湛离继续说道：“我刚进神殿，就看见星舰要起飞了。要是我这次跑不出去，联盟一定会按偷渡罪判我坐牢的……”
他抿了抿唇，偷偷用指甲拧着大腿。
该死，哭不出来，不然还能打一打感情牌。
静静在他脑中观赏表演的池懈“嘶”了声：“要我帮你把眼泪逼出来吗？我很乐意再立个契约。”
滚蛋。湛离心里骂道，竭力屏蔽祂的干扰。
海盗沉吟片刻，掐起他的下巴，左右转动他的脸：“你有点眼熟。”
湛离尽可能保持平静，忍着不去关注一旁的目标。
他五官改过，这海盗肯定认不出来。但先前他拦截目标的时候，穿的也是这身风衣，即使两人对视不到一秒，但万一……
“他长这么好看吗？”目标酸溜溜地问道，关注点完全偏了。
海盗转动他下巴的手一顿，平淡道：“比你好看多了。”
目标怒道：“赵鸣！”
赵鸣冷哼一声，故意拿指茧刮了刮他的颈侧：“信息素也好闻，淡淡的，哪像你的那么腻。”
湛离和池懈被刮得同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池懈嫌弃道：“这你也能忍？”
湛离本来还有些恶寒，但听祂也不舒服，顿时畅快多了。
为了恶心池懈，他愣是没扭头躲开，让赵鸣刮了好几下。
目标气炸了，扑上来一阵推搡，把他的脖颈从赵鸣手里解救了出来。
湛离乐得解脱，干脆顺势倒在一边，装出一副被吓呆了的样子，默默让出这场闹剧的C位。
目标怒道：“好闻什么？殿里那生化信息素被雨淋过一遭，也能把你迷昏头吗？！”
“那我怎么没对你上头？把解药给我，再给他一支抑制剂。”赵鸣收起手枪，已经确定了湛离没有威胁。
系统音及时响起：“即将跃迁，请做好准备，三，二，一——”
失重感骤然来袭，一瞬间湛离浑身紧绷到了极致，整个人像张浸了水的纸皮，紧贴着星舰内壁，没一丝缝隙。
嗡鸣声持续了很久，光线忽明忽暗，目标满脸痛苦地倒在了赵鸣怀里，不知道是真晕还是装晕。
湛离趁机分析这两人的关系。
目标是联安总局局长的次子，叫计辰，是个从蜜罐子里长大的omega。
湛离对他了解并不多，只知道他早早跟他哥哥的得力属下订了婚。对了，他哥是核心实验室里的某位主任。
就像其他天真烂漫，对未婚夫冒着粉红泡泡的omega一样，计辰一天往实验室里跑八百遍，送点心，送盒饭……众人都当他是太喜欢自己的未婚夫了，又看在局长的面子上，没多干涉。
现在么……
湛离借着阴影，观察着计辰身上的口袋，推测着哪个口袋里装着他的基因，一边漫不经心地想：这位是真能演。
恋爱脑？看起来确实是，不过爱的不是那个名义上的未婚夫罢了。
也不知道跟这海盗是怎么勾搭上的。
系统“叮咚”一声：“已完成跃迁，正在前往目的地，检测周围：无星舰追踪。”
像铁棺材似的星舰自动弹开了内侧的小窗，透过厚实的玻璃，可以看到太空中暗沉的行星。
不知道哪里传来的摇篮曲，可能是系统自带，也可能是计辰的手表，但听着能够让人镇定下来。
“你伪装得不错，有几分我的风采。”池懈恬不知耻地在他脑中聒噪。
湛离嘴唇动了一下，无声比了个口型：“滚。”
“别急着跟我翻脸呀，”池懈笑起来，“你还欠我一点报偿……要是你对我客气点，我就考虑考虑，要个不太要命的东西。”
湛离一想那个契约就火大，但祂现在又是个放债的大爷，左右惹不过，他只好憋屈地闭上嘴。
赵鸣把闭着眼的计辰放在无声弹出来的小床上，然后带着抑制剂走向湛离。
湛离心里一突，倒不是怕抑制剂起作用——他连这玩意儿都免疫。
他是怕被扎了抑制剂，还会有信息素泄露，毕竟池懈说过，祂的气息不是信息素。
他有节奏地轻敲大腿，向池懈求助。
池懈终于通人性了一次：“我亲爱的指挥官，你对着我发.情，完全是不可避免的生理本能，就像人在一定期限后就会死亡，文明在亿万年后必将消亡一样——不过我可以暂时让你抑制这种本能。”
虽然听起来还是很欠揍。
针尖刺入他的后颈，注入冰冷的液体。
他感到第三节尾椎骨在缓慢地降温，有什么东西“嘣”的断开了，脑海中那个到处添乱的意识变得有些微弱。
池懈切断了跟他的一些联系。
信息素消散了，他浑身一松，终于从易感期中走了出来。
等赵鸣收了针管离开后，他试着握紧了拳头。
很好，手腕平稳，指节灵活，他恢复了身体素质。
可以跟海盗们比划一下了。
他大腿发力，刚挺起腰，就听到脑中传来一声轻笑。
“睡一觉吧。”祂说。
下一秒，他就失去了意识。
*
睡了不知道多久，再醒来时，舱门已经打开了。
外面黑黢黢的，看不清在哪里，但一直有冷库里的风吹进来。
有几个手电筒在他脸上乱晃，他不爽地眯起眼睛，还没来得及动，一个头套从天而降，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听见赵鸣在一旁说：“带走。”
立刻有几只手抓住了他的肩膀，把他从地上拽起来。锁链在他身上哗哗地乱响，他挣了下，发现手脚都被带上了镣铐。
他被引着兜了个圈子，然后被推进一个漫着消毒水味儿的房间，期间还挨了一脚。
一个听不出是谁的沙哑声音警告道：“别乱动。”
他咯嘣咯嘣活动着指节，低头向右前方问：“声音大点，你没点矮子的自觉吗？”
然后他膝盖上也挨了一脚。
池懈在他脑海里大笑，还鼓了鼓掌：“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我亲爱的指挥官。”
湛离怀疑祂在笑自己得不偿失，于是动了动嘴皮，用气声反唇相讥：“知道我什么身份，就别老把毁灭世界挂嘴边。”
“那怎么行呢，”池懈止住笑，“你好歹给我个念想，不然我收报偿的时候，可就不考虑你的生存问题了。”
湛离立刻闭嘴。
他发誓，这辈子绝对不会和这个混蛋立第二个契约！
押着他的几个人合力把他按进一个窄小的座椅里，哗啦哗啦把镣铐拴在椅子上。
砰。白炽灯亮起，他的视线由黑转灰。
然后没有任何停顿的，有人一把摘下了他的头套，正冲着他的白炽灯开到了最大亮度，差点把他晃瞎。
他立刻闭上眼睛，四周响起解气的笑声。
右臂的衣袖被撸起，又一根针刺进了他的皮肤。
凭接受改造实验时的经验，他知道这是在抽血。
问题是，他们抽血要做什么？
过了很久，针管依旧没拔，血液源源不断地从他体内流失，他开始浑身发冷，但强撑着没有颤抖。
“好多血，他会不会死在这里呀？”是计辰的声音。
“您放心，我是专业的，这是为了辨认身份，检测的比较多，所以抽的也多。”这个声音从他右臂前的位置传来，沙哑，且谄媚，听起来是个医生。
计辰“哦”了声，听不懂似的：“那把针拔了吧，我觉得基因检测用不了这么多血诶。”
基因检测？！
湛离呼吸一顿，心脏狂跳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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