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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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梦，便是一夜好眠。
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疲惫，使得方想又一次没有洗澡就爬上床，盖上柔软的鸭绒被，合上哭的有些红肿的眼睛，期许一个安稳无梦的夜。
可上天哪能如人愿。
明明冬天热的像火炉一样的人，今夜却手脚冰凉，鸭绒被也无法捂热他。
黑暗、冰冷、不安，使得高大强壮的beta把自己蜷缩起来。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手掌缓慢而轻柔地拍打自己是双臂，驱散不安。
慢慢地，慢慢地，意识开始不断地下坠，不断地下坠，就这样坠入了噩梦之乡。
人所不愿回想起的，埋藏在心底的害怕，再度被挖掘出来，不断地不断地，一遍又一遍的上演。
一只细腻柔软的手掐住了他的脖颈，拇指漫不经心地摩擦着麦色的皮肤。
起初是似情人般的轻柔缠绵，逐渐逐渐，动作变得暴力，指甲变得锋利，留下了一道道浅浅血痕。
突然，看不见的人发出了一声嗤笑，似是在嘲笑他。
嘲笑他明明长得如此高壮结实，却白白浪费了这一身的腱子肉，被一只柔弱无骨的手欺负至此。
这声轻笑下，他开始挣扎，开始反抗，证明他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但他的反抗似乎把对面惹怒了，不再惬意地玩弄自己的猎物，掐住肉的五指向内收紧。对面的人对他的反抗很不满意，所以要他要惩罚他不乖巧的猎物。
吸入胸腔的氧气在快速地减少，方想再次体验到了缺氧的感觉。人的求生欲此刻被激发了，他挣扎比先前更加的厉害了。
这个动作无异于火上浇油，对面那个人终于耗尽了所有的耐心，彻底不想逗耍手中的猎物了。掀起锋利的獠牙，一口咬住猎物的脖子。
本来怎么也无法看清的人脸，此刻却那么得清晰明了。
是一张绝好的面容，淡淡的、不显锋利的五官，那双他最爱的琥珀色眼眸，清楚得倒映着他惨败的脸，是那般的无情。
伤害耍弄他的人是——舒砚！
梦外的人，藏在薄薄眼皮下的眼球在疯狂的转动，显示着梦中的人快要醒来了。
几秒后，方想“唰”地一声睁开眼睛，眼白里布满了血丝，大口大口地吸入冰冷的空气，右手握成拳，整个身体都在无声地颤抖着。
除了从窗帘缝隙透进的些许月光，屋内格外的黑，格外的冷。
他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时间才刚刚过两点半，意味着他从入睡到苏醒连一个小时都没有。
他今天还要去工作，所以必须入睡。可是屋内实在是太黑太冷了，他承受不住这种黑这种冷。
打开手电，爬下木制楼梯，打开房间的灯，打开空调。然后再次爬上床，点开音乐app，播放柔和催人入眠的轻音乐，最后再给自己的手机充上电。
再一次的窝进被冰冷的窝中，清除一切有意识的脑部活动，迫使自己入眠。
这次，舒砚没有再进入他的梦，可是他的睡眠很浅很浅，时不时就会醒来，但他始终强迫自己闭着眼睛，继续入睡。
等时间来到六点半左右，秦娟女士和方年出门早锻炼顺便买个早餐，方想也紧随其后。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闲情雅致去洗他不干净的床单了，而是从衣柜里拿出棉质的睡衣睡裤，拖着疲惫的躯体走进浴室，此刻的他完全不敢看镜子里的自己是何种的模样。
先是放了小半浴缸的水，趁着放水打开了暖吹风，然后倒入清洁剂，简单的清洗了一下。十分钟收，再次拧开出水龙头，加入柠檬味的浴盐放了大半浴缸的热水，甚至是有些烫皮肤，。
方想把自己扒了个干净，裹着浴巾跨进浴缸中。不过家里的浴缸对于他这个大高个来说有点小，双腿只能曲起来，水线到达胸口。
温热的水让本就疲惫的睡意大发，方想拿手机定了半小时的闹钟，随后就靠着暖暖的缸壁，进入了睡梦中。
这短暂的一觉，睡得格外的深沉，状态好了不少。不过左颈后面的腺体依旧隐隐作痛，时刻提醒他被暂时标记的事实。
跨出浴缸，站在花洒下，热水冲刷着身体。
时间就这样缓缓溜走。
7：30，方想穿着灰色的高领羊绒毛衣，外面套着一件深棕色的呢子大衣，脸色发黄，眼袋上挂着浓浓的黑眼圈，唇色有些发紫，整个人的气色很不好。
“脸色怎么这么差，今个凌晨回房间后又在忙工作吗？”方年撕着油条泡进白粥里，有些抱怨道：“大公司也不能这样虐待人啊！”
“不是的，是我自个没睡安稳。”方想抬头扬起一个苍白疲惫的笑容。
“又焦虑了是吧，今天请个假在家好好休息。”方年无奈的叹了口气，眼眸里全是对长子的心疼。
“不行，我还得给你们养老呢。”方想摇摇头。
“养什么老，你爸妈是没能力自己养老吗？又在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旁边的秦娟女士制止住了，眼神示意他不要讲了。
“今天晚上妈给你做鱼汤还有糖醋排骨，早点回来别加班了。”一向严肃的秦娟女士温柔地说，作为他的母亲，能看出来自己的孩子会这样全然不是因为工作。另有起因，但是不愿告诉父母肯定有自己的理由，没有逼迫的必要。
“嗯。”方想低头回应道，不说话，默默喝着粥，吃着包子。
疲惫的胖头鱼依旧跟随着浩浩荡荡的上班大队，一头跃进了拥挤老旧的地铁，手无力地抓着，被人肉墙包围着，摇啊摇，摇啊摇。摇得他头昏脑胀的，还有车厢里各种的味道也让他犯恶心。
一到站，就从人□□隙中艰难地挤出去，狼狈地逃出了人满为患的地铁站。
原来外面的空气是如此的清新，如此的亲切。
但没有时间给他继续歌颂，就如同其他西装革履脚步匆匆的都市白领一样，面无表情，走进不同的办公大楼。
今天方想到的格外的早，李岩和赵欣怡都还没有到，
他喝了一口在楼下巴克买的黑咖，紧着打开电脑，手指开始在键盘上流畅地跳跃，继续完成昨天没有完成的工作。
“哟，方大程序员来得这么早，少见少见啊！”这贱贱的音色，跳跃的音调，不用回头就能猜出是谁了。
“岩哥，你就不要......”没说完，赵欣怡不敢置信地又抽了抽自己的鼻子，一把子冲到方想身边，肉肉短短的手用力的抓住他的手臂，脸色着急地说：“想子哥，我有话要对你说，先跟我走。”
表情很严肃很认真，想说却又不能说，方想一下子就想到了其中的缘由，顺势站起身，被她给拉着走。
“不是，我们三个不是一个team吗？有啥是我不能听的！”李岩看着两道远去的身影，发出破碎的悲鸣声。
天台的小花园，风有些大，把两个人的头发都吹凌乱了。
“想子哥你是不是被标记了。”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赵欣怡非常担心地看着他，“是不是那个舒砚强迫你了！”，因为被标记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尤其是对beta这类腺体残缺的人来说。
而且方想的脸色这么难看，基本上可以确定了，赵欣怡想到这个非常的气愤，在空气中挥舞的粉拳，恨不得把舒砚揍扁。
“欣怡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我不太想聊这些。”方想的声音很疲惫。
“抱歉，想子哥。”赵欣怡弯腰低头道歉，然后从自己的包里掏出出了一瓶喷雾：“这个是遮掩剂，可以遮住身上信息素的味道，想子哥我给你喷点吧。”
“谢谢你，欣怡。”
中午的时候，方想是在精力去外出吃饭，准备吃点面包趴在桌子上休息。
但是没有想到，李岩和赵欣怡很快就回来了，手上拎着小蛋糕和寿司。
“吃甜的东西心情会好的。”
这是赵欣怡说的，一个像小太阳一样的女性Omega。
与此同时，舒砚那一边，情况也不太好。
“太阳都晒屁股了，快出来吃午饭，躲在房间里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宋薇敲了敲被锁住的房门，大声地喊到。
是的，早晨舒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后，发现自己浑身疼痛，掀开自己的衬衫，就发现自己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脑海里就开始自动会放他的所作的一切，这些没有被处理的伤口是宋薇可以留下来的，所以就把自己反锁在了卧室里。
显然，他是记得昨夜他的所作所为，无异于没有理智的禽兽。昨晚的他，和那些他所厌恶的alpha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他强行标记了方想，他清晰地记得方想的声声惨叫，句句求饶。可是他却那般的冷酷无情、无动于衷，任由那丑恶的欲望，折磨对方。
是那个有些小洁癖，对自己很克扣节俭，但对别人很大方，时不时就跟他分享美食的方想。
是那个热爱玩游戏、不舍得给自己买皮肤，却给他买好看皮肤的，自己穿的喜欢的英雄穿的丑丑的，和他一起疯狂熬夜双排上分的方想。
是那个有些小心眼，爱记仇，不会忍受一点委屈，不遮掩脾性，有些直来直往的方想。
是那个他去英国，天天会看天去预报，提醒他今天下雪要穿厚一点，明天下雨记得带伞，有些啰嗦的方想。
明明他和方想在一起的时间不过短短两个月都还没有满，但好像已经留下很多很多难以忘记的事情。
他昨天伤害了那个，给他带来快乐，让他生活变得更加有趣，那个他所喜欢的方想。
他毫无理智的，满是欲望的，掐住方想的脖子，咬破他的腺体，无动于衷地看着他绝望落泪。
这样不可控的他，还有资格去喜欢方想吗？
那个纯粹干净，热爱生活，如同向日葵一样一直都向阳而生的方想，他还有资格去喜欢吗？
就这样他的脑海里反复播放昨晚发生的一幕幕，一遍又一遍地折磨着自己。
他清楚地听到宋薇的敲门声，但是他没有勇气去面对遭受同样境遇的Omega，他更没有勇气去跟被他伤害的beta说亲自说一声对不起，他连点开对方头像的勇气都没有。
他就是一个胆小鬼，不敢承认自己错误的胆小鬼。
“我知道你已经醒了，舒砚。我跟你讲，逃避是最错误的选择。”宋薇标志性的烟嗓又在门外响起，有力地说：“我下午还要上班，没时间和你浪费。如果你想听听我都看法，就出来。”
舒砚沉默地将赤裸的双脚踩到地板上，低着脑袋，打开了门，他不敢和宋薇的眼睛对视。
默默地跟着宋薇来到餐桌旁，一言不发地拉开椅子，坐下，然后低头扣手。
“舒砚，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很没有礼貌，抬起头，看着我。”声线毫无起伏，甚至可以说有些冰冷。
舒砚乖乖的抬起头，因为宋薇于他而言和姐姐没有任何差别。
“眼睛都哭肿了，看来还是有点良心的。”宋薇看着他红肿的，变小了的丹凤眼。
“想来你自己也思考了很多，我就不浪费时间和你扯那些有的没的了，直接说我的想法了。你也知道易感期不可避免，那又有什么办法可以不伤害方想也能约束你呢。”宋薇没有点名，但凭借舒砚的聪明才智也能想明白。
“喜欢不是伤害人的理由，如果在一起会伤害彼此，还不如放彼此自由，这是仅是我自己对于喜欢的看法。”说完站起身，拿好一边的小包，认真地看着舒砚：“你记住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这句话我同样也对方想说过。”
然后把椅子推进去，背对着舒砚摆了摆手道：“好好吃饭，我就不陪你了。”，然后潇洒地离开了。
下午，宋薇卡着方想下班的时间，给他发了一条消息：“来医院找我处理伤口，你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就是这样一个霸道又很贴心温柔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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