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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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云森彻底僵住了，周维熙的话好似一道晴天霹雳，把他劈得头晕目眩，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
“安安，冷静下来！别激动，安安！”
再次回过神来，祝云森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周维熙抱在了怀里，全身正剧烈地发着抖，和昨晚的情况有些相似。
在他怀里靠了一会儿，祝云森的颤抖缓解了许多。
“放开我……”他说，声音轻得像是飘在空中，一吹气就散了。
“嗯？”周维熙没有听清。
“你放开我。”
周维熙想了想，“那你自己站稳，我放手了。”
他刚松开胳膊，往后退了两步，祝云森就像没力气似的，两腿一软，直挺挺地对着他跪了下来。
“安安！”周维熙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扶他。
祝云森抬起胳膊，推开他的手，“维熙，你放过我吧，求你。”他的声音比刚才更轻了，听起来却又充满了深沉的疲惫感。
“你说什么？先从地上起来，来，站起来。”周维熙眉头紧皱，把他从地上抱起来，让他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
祝云森低下头，说：“我不爱你，是你误会了，昨晚我真的在开玩笑。”
他轻轻摇着头，声音里带了恳求，“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不想和你结婚，也不想和你去美国，求求你，放过我。”
屋内的空气在一瞬间变得凝滞。
良久，响起了周维熙干涩中带着轻微颤抖的声音。
“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
“你……不爱我？”
“是。”
漫长的几秒钟后，周维熙转动脚尖，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一声关门的重响，房间里重归寂静。
终于从那种凝重的压力下解放出来，祝云森长舒了一口气，紧接着疲惫感就如潮水般涌了上来，他抬手摘下眼镜，把桌面上的杂物都推到一边，俯身趴着休息。
没过一会儿，敲门声响起。
“您好，您叫的两份早餐送到了。”
听到服务员的声音，祝云森动作缓慢地坐起来，想起身去开门，结果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根本不受大脑控制。
“您好，您叫的两份早餐送到了，需要给您送进来吗？”服务员又敲了一遍门。
“送进来。”祝云森对着门的方向扬声道。
很快，门从外面打开，服务员推着餐车走进来，“给您放这里可以吗？”
“可以。”
服务员拿起餐车上给食物保温的盖子，将一道道早餐摆到祝云森身旁的圆桌上。
“有两份早餐是吗？”祝云森问。
“是的，您打电话叫的就是两份。”服务员一边忙碌一边回答。
“这里留一份吧，另一份给805的客人送过去。”
805就是周维熙入住的房间号。
服务员确认过之后，给他留下一份早餐，便推着餐车离开了。
食物的香气飘到了祝云森的鼻尖前，肚子饿得发疼，可他却没有想吃饭的欲望，只能坐在椅子上等待情况慢慢好转。
时间一点点流逝，快到中午的时候，祝云森终于拿起筷子吃了一点食物，身体也攒了些力气，他带上手机，慢腾腾地散着步走到附近的广场，在绿化草丛里找到一处长椅坐下，晒起了太阳，这是医生给他的建议。
来青海一趟，他的抑郁症不仅没有变好，反而加重了，和周维熙的关系也搞砸了，父母还会受自己连累，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我果然是个什么都做不好的废物。祝云森心想。
他忍不住在心里贬低自己，但他也清楚地知道，这是抑郁症发作时的症状，其实他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
不知过了多久，熟悉的音乐声倏然响起，手机在裤子口袋里振动，祝云森拿出来一看，“周维熙”三个字让他下意识地心惊胆战。
周维熙打电话是来骂他的吗？还是来威胁他的？反正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话。
祝云森想逃避这通电话，最好能直接人间蒸发，再也不用理这些烦心事，但他暂时还下不了自杀的决心，所以肯定是要面对的。犹豫再三，他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刚接通，周维熙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传了过来。
“你在房间里吗？”语气听起来很正常，没有要发怒的迹象。
“不在，我在外面。”祝云森回答。
“你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祝云森顿了一下，有些不情愿地说：“在西边的广场这里。”
“好，我现在过去。”
电话挂断，祝云森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从长椅上站起来，走到广场的入口处，方便周维熙一过来就能看见他。
出乎祝云森的意料，周维熙一过来就牵起他的手，亲热地挨着他，说：“在这里晒太阳？”
祝云森有些不知所措，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我也晒一会儿。”他四下张望了一圈，指着某个方向，“我们去那儿坐着吧。”
现在是工作日的中午，广场上没什么人，祝云森陪他在喷泉旁的长椅上坐下，一直牵着自己的手自然松开，放到了身后的长椅靠背上，几乎是一个把身边人搂在怀里的姿势，这同时也是一个开放性十足的姿势，展露着周维熙性格上的自信与强势。
相比之下，祝云森清瘦的身体坐姿端正，双手轻轻放在膝盖上，整个人显得内敛而谨慎。
从身旁传来的强烈的存在感让祝云森很不自在，他抿了抿唇，忽然侧身抓起自己身后的胳膊，放回了周维熙的身旁，还往长椅的另一边坐了坐。
周维熙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维熙。”祝云森主动开口，决定把事情都讲清楚，说他是破罐破摔也罢，总之他不想再提心吊胆了。
“嗯？”
“早上我跟你说的那些，你是怎么想的？”
“嗯……”周维熙沉吟了几秒，忽而一笑，“我不相信，你说的肯定都是假话，你明明就很爱我。”
祝云森顿时语塞，这人怎么这么自恋？
“安安，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周维熙一边说着，一边想来牵他的手。
祝云森赶紧抬手躲开，“你不要碰我，也不要这么叫我，我没有什么苦衷，就是不爱你。”
周维熙动作一僵，语气多了几分克制的不满，“你怎么会不爱我？你如果不爱我为什么要做那么多让我误会的事？”
“我做了什么？”
听到他的反问，周维熙眼中闪过一丝受伤，声音随之变得低沉，“很多事情，就比如你毕业之后为什么不从云水湾搬走？难道不是想和我住得近一点吗？”
沉默了片刻，祝云森露出自嘲的轻笑，“你说的没错，是为了你，但这不是我的主意，是我妈的。我的父母经常叮嘱我要和你打好关系，我就是听他们的话才会和你做这么久的朋友。”
“顺便跟你解释一下，如果你觉得我平时对你很好，做了一些让你误会的事，那也是因为这个，才不是因为我暗恋你。”
周维熙怔怔地看着他冷淡的侧脸，“你怎么……不早说？”
“说什么？说我和你做朋友是另有所图？麻烦你平时多多帮衬一下我们家，还是告诉你，我其实不想和你做朋友，那都是被父母逼的，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祝云森轻吐出一口气，“这些话能和你说吗？我情商没那么低。”
周维熙缓缓收回目光，喉结来回滚动了一下，“你把我设置成特别关心，给我会话置顶，也是你父母的主意？”
“不是，是我自己想这么做的，为了能及时看到你的消息然后回复。”
周维熙的黑瞳里亮起了一点光，“那你为什么这样？你不是不想和我做朋友吗？”
“因为你身份特殊，你是周家少爷，是周氏的唯一继承人，我得讨好你，不能让你不高兴。”
“……讨好我？”周维熙不可置信道：“你觉得我们之间是你讨好我的关系？你一直在委屈自己？”
“是。”他的回答坚定得冷酷。
周维熙颓然沉默下来，片刻后，忽然问道：“你为什么要弹《致爱丽丝》给我听？”
祝云森一时愕然。
他小时候学过几年钢琴，考级通过之后就不怎么弹了，这些年碰过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所以很快想起来，他之前有一次和周维熙坐高铁出去玩，在火车站看见了一架共享钢琴，周维熙说想听他弹钢琴，于是他弹了《致爱丽丝》。
“有什么问题吗？”祝云森不解地问道。
“《致爱丽丝》是贝多芬写给他喜欢的女学生的曲子。”
祝云森明白他的意思了，轻笑着解释：“这是很初级的钢琴曲，我已经很久没弹钢琴了，就记得一些像《致爱丽丝》这样简单的谱，我当时也只弹了一半，因为后面的想不起来了。”
或许是感觉到尴尬，周维熙又沉默了几秒，不甘心地说：“那你还在打篮球的时候趁机牵我的手。”
祝云森不禁哑然了一瞬，“你肯定是误会了，再说打球的时候有肢体接触很正常。”
“……”
“你还有别的想问的吗？”
“没有了。”周维熙垂着脑袋，声音闷闷的，像是被雨水打湿了一样。
再问下去也不过是自讨没趣罢了。
祝云森稍微转过头，用余光打量他脸上的表情，“那我们的误会就算解开了？”
“嗯。”
这个简单的应答让祝云森心头一松，暗自欣喜。
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解开了误会，周维熙只是看起来很伤心，而没有露出愤怒的神色，结果并没有自己之前想象的那么糟，真是太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2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