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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劝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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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红酒绿的街上,没人会因为两个男人的相对而立而驻足。他们大不了路过时瞥几眼,然后心里嘀咕:年龄差距如此大的两人站在外面干嘛。
“易安,跟我回家吧。”
荣希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带着皱纹的眼角微微弯着,更让人觉得他心肠善良,正在做一件好事。
很短的一抹白色漫上他的鬓角,在路灯下闪烁着银光。这种事情在他身上并不常见,因为他总会在白发萌出时就去把它们染黑。最近忘记染头发,是他的疏忽。
“跟你回家?拜托,你是我的谁啊?”吕易安眼神飘忽,虽然话说得振振有词,但行动却显得他信心不足。
他和荣希没多少血缘上的感情,因为男人是他的继父。
亲父吕苇良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远渡重洋与另一个女人过上新的生活,一条关心他的信息也没发来。
两年前,他的母亲孟柔遇见荣希,二人情投意合,没过多久就结了婚,过上了幸福的夫妻生活。
可惜好景不长,孟柔三个多月前得病去世了。虽说他被孟柔抚养长大,但和她的感情并没有很好,只是稍微在吕苇良的基础上好一些。因为孟柔在他小时候也没怎么管过他,都是任其自由发展。
孟柔去世前,交代荣希照顾好他。目前他只有与荣希以一种奇怪的关系微妙地生活在孟柔离开后的房子里。他们俩共同拥有孟柔的遗产,谁也没提过要走。
“我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想要庆祝一下,但我很担心你的安全。”
“如果你想我过一个开开心心的生日,就快点回家吧。”
吕易安今年21岁,明年7月份的时候就该毕业。他趁着大三课不多,还不用写论文,于是整天和朋友们逃离校园疯玩。这样放纵青春的方式令他稍微可以不去想着他的继父。
酒吧里面还有一桌的朋友等着他喝酒,吕易安不想再和荣希浪费时间。
“我在车上等你。”
荣希说完这句话之后转身准备走,因为他的车停在酒吧外面的路上。
“谁要你等啊。”
看着那个背影,吕易安低声说到,眼神却是变了样。
吕易安和他的朋友们准备转战下一个地点时,外面下起了雨。他们打了车,正当他准备上车时,却被一个有力的大手拽住了。
年轻人抬头看清那只大手的主人后,这才想起他的继父说在外面等他这回事儿。
荣希没撑伞,西装被淋湿了,贴着健壮的躯干。与众多年满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不同,荣希虽然做的是与人打交道的销售工作,但却没有啤酒肚,也不秃顶,嘴边更没有爹味十足的教导之语。
他喜欢穿西装,常年都是白衬衫加黑西裤,因为有一个宽肩,再普通的衣服都被他穿出高级的感觉。
吕易安眼神有些失焦,第一个原因是因为他喝了酒,第二个原因是受不了荣希这副打扮,因为正正好撞上他的品味儿。
他内心深处确确实实喜欢比他年长的男人,而那人的头发最好是能白点。不过这个癖好,他谁也没说过。万一向他的朋友们说了,他不知道会惹来多麻烦的事。以前经历过的一些事,他不想再经历了。
“回家吧,已经很晚了。”荣希的语气委婉,没有一丝强迫的意味。
“你为什么要阴魂不散地跟着我啊!”
害怕自己的小心思被发现,年轻人只有用怒吼隐藏。另一边,车上的朋友红着一双双眼睛看他,仿佛看戏一般,想知道荣希会怎么对他。
“因为你母亲去世的时候,交代我照顾你。”
“我不需要你照顾。”
吕易安不喜欢荣希动不动就把孟柔搬出来,尤其是在孟柔去世后的这三个月里。他明明和孟柔的感情不算太好,可就是因为荣希整天将她挂在嘴边,让他不得不在意女人的身份。
他挥手打掉荣希放在他手臂上的大手,一点尊重男人的意思也没有。
“对不起,是我打扰你了,但至少你把这把雨伞带上。”
荣希也不生气,从容地从身后掏出一把黑伞递给年轻人。
“我把伞拿走了,你怎么办?”
“不用管我。”
“这可是你说的。”
吕易安毫不犹豫地夺过伞,荣希淋不淋雨与他无关,反正这都是那人的一厢情愿。
“注意安全,我回家等你。”
荣希站在路边,目送吕易安和他一群朋友打车离开。
不远处的车里,还有一把伞,但他不想撑,这一点小雨无伤大雅。在他心里更重要的事,是吕易安的事。他那个不好驯服的继子目前看来还没有掉入他的温柔陷阱之中。
雨停的时候,荣希抬头看了眼书桌旁的钟。已经过了两点,吕易安依旧没有回家。虽然年轻人不怎么喜欢他,但平常总是老老实实回家的。
他想着是否打个电话去问一问,门口就传来脱鞋的声音。
吕易安把湿漉漉的伞扔在门口,脸色微微显露出一丝紫红的酒色,头发被雨淋湿,正一缕一缕搭在额前。
他苍白的肌肤并不是因为防晒做得好,而是因为长期熬夜加上不按时吃饭,导致的血气不足,这也令他的精神状态甚至比不过四十岁的荣希。
“我扶你进去睡觉吧。”
荣希迎上前,想扶年轻人。
“谁要你扶啊。”
年轻人推开男人伸来的手,跌跌撞撞朝卧室走去,哪知没走几步,就“哐当”摔倒了。他的屁股摔得实在,但依旧不肯接受荣希的帮助。
男人走过去把年轻人扶起来,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生气,反倒平静地说:“别逞强了,快回屋睡觉吧。”
吕易安站不稳,倒在男人的怀里。淡淡的木头味儿窜入他的鼻腔,那是荣希很爱喷的一款香水,他多次嫌弃难闻,这次醉了酒,偏偏喜欢起来。
“你放开我。”察觉到自己正被荣希抓着手臂,吕易安的思维稍微清醒了一下。
“别动了,你站都站不稳了。”
或许是更深露重还是什么,导致荣希的声音有一些低沉,但在吕易安耳中听来却格外性感。
不能想到那些事儿,他是你的继父。
越是这样提醒,越容易适得其反。下一秒,年轻人的身体就莫名燥热起来。今晚这一次醉酒,他恳求自己不要在荣希面前出丑。
“你明天起床再去洗澡吧,今晚先睡觉。”
到了床上,吕易安只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眼中的荣希离他越来越远,他充斥着酒精的大脑随着电灯的一关,同样陷入黑暗。
在睡梦中,他梦到许多年前他还在读高中的时候,在酒店的走廊上碰见的一个老男人。
当时他正在读高一,认了一个高三的混混作哥哥,那人约他出去玩把他灌醉了,拖他去酒店想要□□他。
他反抗过,但因为力气太小,没有成功,就在他快要被强拉进房间时,一个满头白发的老男人救下他。
老男人当时说的什么他记不得,可那人的声音很威严,一下子就把高年级的混混给吓走了。然后他被那人带到一间新的房间,在软软的床榻上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他酒醒后,白发老男人早就走了,影儿都没见着。
这么多年过去,他还记得那人。在他身陷危难时拯救他的那一刹那,足以让他铭记一辈子,怀念一辈子。但这也带来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导致他现在每每看见他的继父就会发愁。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将荣希当成了那人,因为荣希的身形和那人实在太像了,但他们二人却有一个最大的不同——荣希的头发目前黑得发亮,那人的头发在当时就已经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