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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饭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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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易安第二天没再迟到，下午五点的时候，宋洋叫上他一起去饭店，同行的还有一个组的王傲。
他们三个来到饭店直接去到包房点菜，客户迟迟未来，吕易安等得有些烦躁，给宋洋说去上个厕所。
吕易安溜去厕所，解决好之后，开始找包房。依稀记得服务员带他们进来时提过一嘴包房叫雅什么间来着，可过了刚才那一会儿，他全然忘记了。打电话问宋洋一定又会被教育一番，于是他开始自己找。
好不容易找着回去了，却看见王傲不在位置上，只有宋洋一个人。
“王傲呢？”
“接客户去了。”
吕易安乖乖地坐到宋洋身边，开口询问：“哥，等会儿会不会喝很多酒啊？”
宋洋笑了笑，说：“肯定要喝啊，你不是能喝酒吗？”
“能是能，但我怕我喝醉后乱说话。”吕易安对自己的酒量有数，但数不多。
“哈哈，放心吧，你前面还有我呢，不会让你喝醉的。”
宋洋的话像一剂定心丸，吕易安这才放下心。
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一群人的声音，吕易安听出有王傲的声音，暗想他应该接到客户了。
“来了。”宋洋在吕易安耳边轻轻提点了一句，他立马起身跟在宋洋的身后。
门被王傲推开，紧跟着进来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头发乌黑发亮，锋利有型，眼眸中的神色不算太明媚，但也绝不如之前那般晦暗，嘴角悬挂着的是温柔的笑容，不过在吕易安眼中却极其虚伪。
“荣希。”
吕易安在心里默默念叨的两个字，被人抢先开口喊去。
他侧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是宋洋。
他惊讶地发现宋洋的眼中充斥着一股复杂的情感，而荣希也看着宋洋，两人专注地看着彼此把其他人都忘记似的。
“宋洋，好久不见。”荣希笑容和煦地说到。
那是吕易安眷恋了一个冬天的温柔的声音，可因为最先喊出的不是他的名字，他甚至觉得春天不会来了。
荣希依旧是那副优雅的模样，他的眼神本该流畅得如一曲大师演奏的钢琴曲，但不知为何从宋洋过渡到吕易安身上时，出现了明显的停顿。
吕易安不知道该以一种什么样的眼神打量荣希，而荣希也是一副疑惑的样子，似乎对见到他很有意见。他在年长的男人的眼神里看见了一丝惊讶，不过转瞬即逝。
“易安，这位是运博公司的荣经理。”宋洋在吕易安和荣希之间充当介绍人，不过吕易安没有听进去宋洋的介绍，因为他和荣希之间根本熟悉到不需要介绍。
“这位是小吕，他负责和你们那边对接。”
但他们还是需要假装不认识。
“你好。”
“您好。”
两人各怀心事地伸出手，接触到彼此手的一刹，各自的身体都仿佛有电流通过一般，吕易安率先松开手。
“这位帅哥好眼熟的样子，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吕易安抬头看了一眼荣希身后说话的人，是曾经和荣希一起到海丰大学食堂吃过饭的男人。
他又暗自看了眼荣希的神情，一副压根不认识他的冷漠，于是索性开始撒谎：“哥，我和您今天应该是第一次见面。”
“对啊，小崔，怎么就开始攀关系了啊。”荣希身后的另一个男人开口笑着说。
“忘了介绍，这位是小崔，这位是小张。”荣希公事公办地介绍着他身后的两位年轻人，虽然与他不是一个年龄段，但比起吕易安来，又会年长许多。
“奇怪了，你是读的海丰大学吗？”小崔不依不饶地追问。
“易安你就是海丰大学的吧？”宋洋在一旁说着，吕易安的脸色越来越差。
年轻人不想成为话题的中心，但又无人向他施以援助之手。他怀着一丁点期待地看了眼荣希，那人却没有帮他解围的想法。
像那天看的海一样，又黑又冷，他知道应该放下对那人怀有的期待。
“嗯，我确实读的是海丰大学，但平常在学校的时间较少，所以应该没有见过您。”
“也许吧，我也是因为业务去过一次，对那里的学生印象深刻呢。”
小崔刚想滔滔不绝，就被荣希打断了话语：“还是先吃饭吧，已经耽误一点时间了。”
“行吧，入坐吧。”
宋洋这样说着，大家都没再寒暄而是先坐了下来。
偌大的饭桌被六个人坐成了日式小店的感觉。宋洋和荣希坐中间，小崔、小张坐在荣希左边，王傲坐在宋洋右边，吕易安则坐在最边上。
“荣希，我们好久没见了。”宋洋先开始叙起旧，在场的人都很感兴趣，参与度也很高，除了坐在边上表面看起来毫不在意的吕易安。
“确实，有十几年了吧。”
“十三年了。”
吕易安愣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将酒杯放在桌上。
“你们二位认识这么久了啊？”小崔同样也感到吃惊。
“是啊，荣希的样貌和原来差不多呢，还是很帅气。”宋洋眼神柔和地注视着荣希。
“怎么还没喝酒就开始奉承我了。”荣希的声音听起来很欢愉。
“我们经理就是不显老。”小崔附和着，突然，话锋一转又换到吕易安身上来，似乎对这个在场最年轻人的人格外感兴趣，“小吕你毕业了吗？”
吕易安没料到小崔又在点他，诚恳地说了句“还没毕业”。
“那才二十一二岁吧，真年轻，”小崔感叹着，“是令人羡慕的年纪啊。”
“哥你也年轻过，没必要羡慕我。”
吕易安说的是心里话，这世界上随便一个人的青春都比他的青春美丽。他的青春是一潭死水，再吹不起任何涟漪。
之后，荣希和宋洋又聊了聊之前的事儿，吕易安一个人坐在边缘融入不进他们的谈话，于是只闷头吃饭，然后大家一起举杯时喝点酒。酒过三巡，荣希才渐渐把话题转移到工作上来。
“你们那边的报价太高了，电子屏的市场价水分很大，我知道它值多少钱。”荣希对宋洋说到。
宋洋不急不慢地凑近荣希耳边说了几句，声音并不小，在场的人都能听见。
“你把你们的预算说一下嘛，说出来我才好跟你商量商量。”
“二十万。”
“你让我做亏本生意？账可不是你这么算的。”
“这是真心话，我看是你才这么报价的。”
“你一点也不真心，来，先喝点酒，等会儿再谈生意。”宋洋笑着给荣希倒满了一杯，自己先干为敬。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喝酒总是这么耿直。”
“还有更耿直的，来，小吕，敬你荣哥一杯。”
宋洋朝吕易安使了个颜色，意思让他站起来敬荣希一杯。
吕易安慌慌张张地端着酒杯走到他俩中间，知道躲不过于是硬着头皮面对荣希，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男人。
“荣经理，我们这边的报价已经是同类产品里最低的了，二十万的价格真给不了。”
“是不是最低，我会不知道？”
荣希一开口就是咄咄逼人的语气，面对他这种语气，吕易安没有任何办法，一瞬间丧失了与男人对话的勇气，向宋洋投去求助的目光。
宋洋刚想开口解围就被荣希的话语打断。
“这样吧，你喝多少就涨多少，我喝多少就降多少。”荣希转头把吕易安看着，他今晚没戴眼镜，看不清吕易安什么表情，但看那人的姿态，也一定是别扭的。
“荣希，不是你这样玩的。”宋洋脸色严肃起来，不动声色地把吕易安悄悄护在身后。
“不拿出点诚意来怎么行啊？我看小吕挺会喝酒的样子。”
吕易安听出荣希话里带刺，他也不想宋洋再继续为难，于是说了句“好”，就准备端着酒杯开始喝。
下一秒，荣希伸出一只手盖住他的酒杯，锐利的眼神投向他，认真地说道：“慢着，一杯五万，起始价就是你们报的五十万。对了，要喝白酒。”
他手中装满葡萄酒的杯子被荣希拿走，那人递来一个新杯子，虽然容量不大，但里面装了满满一杯透明的液体。
吕易安不喜欢喝白酒，辣喉咙，但是没办法，硬着头皮吞下一杯后，他的嗓子连同胃都火辣辣地疼。
“还能再喝吗？”荣希一脸戏谑地看着他。他知道荣希想看他笑话，但他不想认输，于是决定继续喝，大不了喝醉回去吐一场。
“能。”
从荣希手里又接过一杯，这杯比上杯吞得更困难，中途他缓了缓，咬紧牙还是给硬吞了进去。
“喝不下就算了。”宋洋在他身后小声说到，他轻轻摇摇头，准备继续去倒酒。
“等一下，那瓶白酒喝完了，先喝我这杯。”
荣希把他的那杯酒递过来，吕易安神色凝重地接到手中。
宋洋催促王傲再叫服务员开一瓶酒，同时又让吕易安不要逞能。
吕易安环视桌子一圈，发现所有人都看着他。他们年纪都比他大，仿佛都在等着他出丑一般。他实在不想丢脸，于是二话不说把杯子举到嘴边。
“我还喝得下。”话语铿锵有力，可内心早已投降。他不为别的事伤心，只为那个曾经替他挡酒的人变成逼他喝酒的人而难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