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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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灯火通明的理发店出来，深秋的寒意瞬间包裹了两人。
姐弟俩不约而同加快脚步，回到那个熟悉的别墅。
推开沉重的入户门，里面是一片漆黑与寂静。
玄关的感应灯亮起，昏黄的光线勉强驱散一小片黑暗，却更反衬出大厅深处的空阔与沉寂。
那股熟悉的、几乎凝成实质的空寂感瞬间包裹上来，一如过去六年里的每一个夜晚，无声无息，却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姜时礼脚步顿了顿，看着那片吞噬光线的黑暗，心头莫名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滞闷。
“愣什么呢？”姜翎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安静，“这么大个人了，还怕黑？”
姜时礼那点刚刚涌上心头的莫名情绪瞬间没了。
他立刻活络过来，一边弯腰换鞋一边没好气地回怼：“谁怕黑了？我是在思考人生懂不懂？”
姜翎懒得理他，“啪”一下打开了灯。
姜时礼则转身关门。
门合上的瞬间，一股从门缝里钻进来的强劲寒流蹿进来，刮得他脸颊生疼。
“嘶——”他下意识地抽了口冷气。
姜翎听到这细微的抽气声，偏过头，借着灯光仔细瞧了瞧他。
少年的两侧脸颊有些异样的泛红，甚至能看见些微起皮的痕迹。
她瞬间了然：“你脸这是换季开裂了吧？”
姜时礼茫然地问：“什么是换季开裂？”
姜翎微愣，有些意外于对方居然不知道这种生活常识。
但转念一想，自己走得早，家里再无长辈，学校老师更不会教这些细枝末节，没人跟他讲这些似乎也解释得通。
她心里叹了口气，嘴上却习惯性地嫌弃道：“笨死了，先去把脸洗干净。”
“又骂我笨……”姜时礼不服气地小声嘀咕，但还是听话地转身走向洗手间。
听着里面传来的哗哗水声，姜翎从房间里拿出了她刚买不久的面霜。
等姜时礼顶着一张湿漉漉的脸出来，姜翎就把那罐白色的面霜递到他面前：“喏，抹上。”
姜时礼看着那精致的小罐子，整个人下意识后仰，浑身每个毛孔都散发着拒绝：“这、这不是你们女生用的东西吗？我才不涂！”
姜翎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开始科普：“什么男生女生用的，这是面霜！换季的时候气候干燥，皮肤缺水就容易开裂、起皮，不管男生女生都可以抹点保湿，懂不懂？”
姜时礼眨了眨眼，脸上闪过一丝恍然大悟的表情。
怪不得小时候每逢换季，他姐就会拽着他，往他脸上抹宝宝霜。
想到姐姐，姜时礼的心情又低落下来。
姜翎把面霜塞进他手里：“行了，让你抹就抹。”
姜时礼这次没再抗拒，他接过罐子，伸出食指，然后——
狠狠地抠了一大坨！
那分量，足够姜翎细致地抹完全脸再加脖子还有富余。
“哎！你……” 姜翎看得眼皮一跳，刚想开口心疼一下她昂贵的面霜，却见姜时礼已经动作迅速地把那一大坨面霜糊在了脸上，接着双手掌心粗暴地往脸上胡乱呼噜开来。
手法之粗犷，简直跟粉刷匠往墙上抹灰有得一拼。
姜翎简直没眼看。
还好是基因好底子也好，这么多年把脸这么糟蹋，也没变成糙树皮。
真是个笨弟弟！
姜翎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姜时礼对上她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有点委屈：
他又怎么了嘛？不是按要求抹了吗？
“面霜不是你这么抹的，”姜翎叹了口气说，“得这样——”
说着，伸出自己的食指蘸取面霜，然后示范给姜时礼看：“先用指腹取适量面霜，点在脸颊、额头、下巴和鼻尖这几个地方。”
她一边说，一边动作轻柔地点在了那几个位置。
姜时礼看得似懂非懂，但也觉得好像比自己刚才那样讲究点。
他笨拙地模仿着，用指尖小心翼翼地也沾了点脸上还没抹匀的膏体，试图点在姜翎说的那几个地方。
姜翎突然起了点逗弄的心思。
她翘起兰花指，用指尖极其做作地在自己的脸颊上画着小圈，语气也变得矫揉造作：“然后呢，要这样轻轻地、温柔地~由内向外，向上提拉。”
姜时礼：“？”
涂个脸而已，还得这样呢？
他看看姜翎高高翘起的兰花指，脸上写满了茫然和难以置信。
“快学着点，不然都浪费了！”姜翎催促道。
姜时礼见她一本正经，虽然满脑袋的问号，但还是犹豫着……也翘起了自己的小拇指。
他的手指修长，但因为经常打架略带薄茧，僵硬捏兰花指的模样活像学习绣花的张飞。
姜翎看着他这副样子，终于绷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姜时礼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耍了！
他的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又羞又恼地把手放下：“你！！”
姜翎见弟弟快要炸毛了，赶紧克制住笑容：“行了行了，不逗你了。其实把面霜正常涂抹，均匀推开就行。”
她把罐子塞到姜时礼手里：“这个给你了，以后早晚洗完脸各涂一次，连续涂几天，脸上那些干裂起皮应该就能好。”
姜时礼“哦”了一声，心里还憋着气，但又不好发作，只能别扭地接过面霜，攥在手心。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手段怎么跟训狗似的！可恶！
*
次日上学，姜时礼顶着那张被打理过的脸和头发走在校园里，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好像每一个路过的人，都要下意识地多看自己两眼。
有胆子小的，对上他视线就赶紧低头避开；也有几个女生凑在一起，一边看他一边小声议论着什么，眼神亮晶晶的。
姜时礼平时虽然也挺受关注的，但今天的回头率好像比以前还要高。
在一众人或明或暗的打量中，姜时礼浑身别扭、一脸懵逼地回到了自己班级。
刚放下书包，祁义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围着他猛打量，嘴里“啧啧”有声。
“时哥！”祁义严肃道，“我怎么感觉你今天变帅了？”
姜时礼无语地白了他一眼：“少来。”
“真的！我没瞎说。”祁义挠挠头，努力组织语言，“感觉你一日不见，整个人都利落了。”
他一个钢铁直男，审美有限，打量了半天也没琢磨出具体变化在哪儿，只觉得他时哥今天格外顺眼。
姜时礼懒得理他这没营养的吹捧，视线扫过旁边空着的座位：“姜翎呢？”
“翎姐啊，”祁义想了想，“好像是去外边接水了。”
“哦。”姜时礼应了一声，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另一边，姜翎正站在走廊尽头的饮水机前接水。
旁边站着两个别班的女生，正在兴奋地讨论着什么。
“听说了吗？柳亦凝和许清砚他们那群去B市参加物理竞赛的，今天回来了！”
“这么快？比赛结果怎么样？”
“好像成绩不错，许清砚又拿了个一等奖，牛逼死了……”
“那肯定啊，学神出马，还能有意外？”
许清砚？
姜翎接水的动作微微一顿，总感觉这名字有点耳熟。
她蹙眉想了想，一时却没立刻想起在哪里听过。直到水快溢出杯子，她才恍然回神，盖好杯盖转身往回走。
姜翎正琢磨着事儿，走到班级门口的时候，冷不防迎面撞上了一个正要从里面出来的人。
“唔！”
对方似乎也没料到会有人突然进来，但反应极快，在她踉跄后退的同时，已经伸手稳稳扶住了她的胳膊。
“小心。”
一道清冽平静的男声在头顶响起。
姜翎抬头，撞进一双没什么情绪波动的眼睛里。眼前的男生身量很高，穿着干净的校服，气质有些疏离，但并不让人觉得失礼。
“不好意思。”姜翎连忙道歉，同时站稳了身体。
几乎是同时，原本坐在座位上的姜时礼已经不自觉地蹙起眉，几个大步跨了过来：“没事吧？”
“没事没事，”姜翎见两人都看着自己，赶紧摆手，“就轻轻碰了一下。”
姜时礼确认她真的无碍，就顺手帮姜翎拿起水杯。
那男生侧身让开通道，姜时礼路过他的时候，目光与其在空中短暂交汇，随即又各自平淡地移开。
姜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听到第一排有同学对那男生说：“许清砚，恭喜啊，又是一等奖！”
被称作许清砚的男生只是微微颔首：“谢谢。”
姜翎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抬头看向那个已经走出教室后门的背影，终于想起了什么。
怪不得她觉得这名字耳熟！
姜时礼小学的时候，有个关系特别好的朋友，好像就叫许清砚！
那会儿她弟弟放学回来，跟她分享一天见闻时，“许清砚”这个名字出现的频率最高。
什么“今天和许清砚一起打了球”、“许清砚带了本特别好看的书”、“许清砚他妈妈做的点心可好吃了”……
这么巧的吗？姜时礼居然高中也跟这位幼年好友同班？
她忍不住问姜时礼：“刚才那个许清砚，是不是你小学老挂在嘴边的好朋友？”
姜时礼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这骗子为什么连这个都知道？
姜翎见他不答，用手肘拐了他一下：“喂，问你话呢。”
姜时礼收回目光，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谁跟他是好朋友。不熟。”
姜翎一愣，从他这反应里品出点不寻常的味道：“怎么，你们闹掰了？”
但不管她怎么问，姜时礼对这个问题始终采取避而不答的态度。
姜翎看着姜时礼那副明显不想多谈的样子，心里更加确定这俩小子之间肯定有事。
她暗忖着，毕竟小时候是那么要好的朋友，就这么闹掰了实在可惜。
等以后有机会，得了解一下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边，姜时礼已经趴回桌子上，百无聊赖地划开手机屏幕。
锁屏界面上显示有几条未读消息，他点开一看，是顾旭白早上发来的。
这边，姜时礼已经趴回桌子上，百无聊赖地划开手机屏幕。锁屏界面上显示有几条未读消息，他点开一看，是顾旭白早上发来的。
【顾旭白】：这几天怎么样？还适应吗？
姜时礼没什么精神地回了个：【就那样呗。还行。】
消息刚发出去，顾旭白那边几乎秒回。
【顾旭白】：嗯。给你姐买了部新手机。快递下午应该能到，你们记得拿一下。
姜时礼侧过头，正好看见姜翎一只手支着下巴，目光还若有所思地追随着刚刚回到座位的许清砚。
他撇了撇嘴，低头打字：【哦，我等会儿跟她说。她这会儿正盯着个男的琢磨呢。】
消息发出去后，那边反常地安静了几秒。
对话框顶部的“对方正在输入中…”断断续续显示了好一会儿，一条新消息才跳出来。
【顾旭白】：男的？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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