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解剖真相 ...
-
暴雨像银针般刺入化工园的铁皮厂房。温予寒的SUV急刹时溅起的泥浆拍打在"严禁烟火"的警示牌上，她摸出黎晚留下的警徽，金属棱角在掌心烙下深红印痕。
厂房深处的枪声让温予寒的白大褂下摆勾住了生锈铁钉。撕裂声里，她看见黎晚跪在化学罐围成的空地中央，警服左肩晕开暗色血花。七个戴防毒面具的身影举枪围着她，为首的男人正用枪管挑开黎晚的衣领——那枚警用婚戒在探照灯下泛着冷光。
"法医不该出现在屠宰场。"男人的声音透过面具发出电子变调，却掩不住扳机扣到一半的颤抖。温予寒认出了他虎口处的蛇形纹身——三年前缉毒案卷宗里，这个标记出现在被劫证物的封条上。
黎晚突然咳着血笑起来："刘副局长...果然连面具都不敢摘..."她的左手正悄悄摸向腰后，温予寒看见她指缝间反光的刀片——解剖室丢失的第十号手术刀。
"把婚戒交出来！"男人枪口下移对准黎晚膝盖，"就像三年前你未婚夫做的那样——"
温予寒将警徽掷向最近的探照灯。玻璃爆裂的瞬间，她扑向黎晚的动作像极了在解剖台前精准下刀。子弹擦过耳际的热度里，她听见黎晚在耳边急促的喘息："...戒指内侧有微型存储器..."
手术刀刺入血肉的闷响与枪声同时炸开。温予寒抱着黎晚滚进两排化工桶间隙，摸到对方后腰涌出的温热液体。她的手指自动进入解剖分析模式：创口直径6.5mm，斜向上入射——来自高处狙击手。
“七点钟方向。”黎晚把染血的婚戒塞进温予寒口袋，□□17塞进她颤抖的手里，"我数到三..."
爆炸声淹没了后续话语。温予寒的视网膜上残留着黎晚纵身跃出的画面——警服下摆扬起如折翼的鸟，子弹穿透她胸膛时爆开的血雾在雨中形成短暂的蝴蝶形状。
后来法医报告显示：黎晚身中四枪。三发来自警用配枪，一发来自温予寒打空的弹匣。
太平间的冷气冻僵了温予寒粘着血痂的睫毛。她戴着三重手套解剖黎晚的尸体，医用口罩遮不住血肉烧灼的味道。当手术刀划开左心室，金属碰撞声让她瞳孔骤缩——嵌在心肌里的微型存储器，边缘还残留警用戒指特有的合金成分。
电脑读取数据的进度条像濒死者的心电图。三年前缉毒案的加密档案在屏幕上炸开：副局长刘野与毒贩的转账记录，黎晚未婚夫被刑讯的视频，以及——六名殉职警察每人被取走一枚婚戒的特写。
最后出现的是一段昨日录制的视频。刘野的脸在夜视镜头下泛着尸绿："蝴蝶计划最终阶段，温法医的戒指该换主人了..."画面外传来黎晚嘶哑的咒骂，接着是枪栓拉动的金属音。
温予寒关掉视频时，解剖刀在桌角磕出缺口。她突然想起黎晚总爱把玩的那枚子弹壳——现在它正躺在自己抽屉里，内壁用针尖刻着"W.Y.H"。
警局档案室凌晨三点起火时，温予寒正在填写黎晚的尸检报告。她一笔一划写下"致死伤为7.62mm步枪弹"，却听见窗外传来汽车急刹的声响。监控显示刘野独自进入副局长办公室，五分钟后他的尸体被发现：坐在办公椅上面朝化工园方向，心口插着编号ME-2107案的蝴蝶匕首。
温予寒的左手小指沾着亚硝酸盐粉末。她站在黎晚的墓前，将两枚婚戒埋进新翻的土里——内侧刻着"L&W"的那枚，和刚从刘野无名指上剥下来的那枚。
雨又下了起来。温予寒的白大褂口袋里，镇静剂安瓿与婚戒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