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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九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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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还没散尽时，奇悸就被手机震醒了。屏幕上跳着班长的消息：“成绩出来了！快去查！”他猛地从床上弹起来，睡衣都没换就扑到书桌前，手指在查询页面上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
输入准考证号时，他三次输错了末尾的数字。背后突然传来敲门声，谈烨穿着晨跑的运动服站在门口，额角还挂着汗珠，手里捏着手机，屏幕亮着，显然也是刚查完成绩。
“查了吗？”谈烨的声音带着点晨跑后的微哑，目光落在他颤抖的手上。
“没、没敢点。”奇悸往旁边挪了挪，给谈烨腾了个位置，“你帮我点。”
谈烨走过来，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成绩页面弹出来的瞬间，奇悸死死闭上了眼，听见谈烨“嗯”了一声，然后是长久的沉默。他的心沉到了谷底，正想开口说“没事，下次再努力”，就被谈烨抓住了手腕。
“你看。”谈烨的声音里带着点他从未听过的雀跃，奇悸睁眼一看，总排名那一栏赫然写着“9”。语文和英语依旧是鲜红的“1”，连物理化学后面都跟着刺眼的“72”“68”，数学更是破天荒地冲上了“120”。
“我、我没看错吧？”奇悸揉了揉眼睛，又数了遍排名数字，“九？是第九？”
谈烨的眼底盛着笑意，点了点头：“嗯，第九。”他把自己的成绩页面调出来，总排名那一栏稳稳地写着“1”，全科几乎都是满分，只有语文被扣了两分，“我的语文作文被你影响了，写得不如平时。”
“什么叫被我影响？”奇悸瞬间忘了激动，伸手去挠他的胳肢窝，“明明是你自己江郎才尽！”
谈烨笑着躲开，两人在房间里闹作一团，直到奇悸的妈妈在楼下喊“吃早饭”才停手。坐在餐桌前，奇悸扒着粥碗，眼睛还在瞟手机上的成绩单，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小悸这次进步这么大，多亏了小烨帮忙补课。”奇悸妈妈给谈烨夹了个包子，笑得合不拢嘴，“下午阿姨做你爱吃的糖醋排骨，小烨过来一起吃啊。”
“谢谢阿姨。”谈烨道谢时，耳尖红了红。奇悸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用口型说“听见没，糖醋排骨”，换来谈烨一个无奈又纵容的眼神。
吃完早饭，两人约好去学校看详细的成绩单。路上遇见不少同学，大家看见奇悸都惊讶地张大了嘴：“悸哥可以啊！冲进前十了！”奇悸嘴上说着“运气好”，尾巴却翘到了天上，偷偷往谈烨那边瞟，看见他嘴角藏不住的笑意，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公告栏前围了不少人，奇悸的名字在第九位，紧紧跟在谈烨后面。他的物理错题本上被人用红笔圈出了好几道题，旁边写着“这道题进步了”“这个思路很棒”，显然是谈烨昨天偷偷加上去的。
“你看你看，”奇悸指着谈烨的数学成绩，“150！你是人吗？”话虽如此，眼里的骄傲却藏不住——这是他的谈烨，是永远的第一。
谈烨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笔记本，是奇悸之前落在他家里的。最后一页写着行小字：“如果能冲进前十五，就请谈烨去吃校门口的自助烤肉。”旁边还画了个流口水的小人。
“现在可以去吃了。”谈烨把笔记本递给他，声音里的笑意藏不住，“不止前十五。”
奇悸的脸腾地红了，这才想起自己考前随手写的目标。他把笔记本往兜里塞，拉着谈烨就往校门口跑：“走！现在就去！管够！”
自助烤肉店里，奇悸拿着夹子不停往烤盘上放肉，肥牛卷、五花肉、鸡翅堆成了小山。谈烨负责翻面，看着他忙忙碌碌的样子，突然说：“你物理最后一道大题，用的是我教你的第三种方法。”
“那当然！”奇悸往嘴里塞了块烤得滋滋冒油的五花肉，含糊不清地说，“我练了二十遍呢，手都快写断了。”他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个厚厚的本子，“给你的，谢礼。”
是本新写的小说，封面上用钢笔写着《法官与作家的错题本》。谈烨翻开第一页，上面贴着两人的成绩单复印件，奇悸在自己的物理分数旁边画了个奖杯，在谈烨的名字旁边画了个戴法官帽的Q版小人。
“还没写完，”奇悸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后面想写……法官和作家一起考上了理想的大学，一个去了法学院，一个去了文学院，周末还会凑在一起，一个改判决书，一个写小说。”
谈烨的指尖划过那行字，突然抬头看他，眼里的光比烤盘上的油星还亮：“会的。”
烤肉的香气漫开来，混着两人的笑声。奇悸看着谈烨认真看书的侧脸，突然觉得，这次的第九名比任何时候的第一都珍贵。它不是凭空掉下来的运气，是无数个晚自习的灯光，是谈烨耐心讲解的错题，是两人一起跨过的难关，是藏在冰冷数字背后的、滚烫的心意。
走出烤肉店时，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奇悸踩着谈烨的影子往前走，突然说：“喂，下次考试，我争取冲进前五，超过你一半。”
谈烨的耳尖红了红，放慢脚步配合他的速度：“好，我等着。”
晚风吹过，带着初春的暖意。奇悸看着谈烨的侧脸，突然觉得，未来好像没那么多可怕的未知数。不管是物理难题还是高考大关，只要身边有这个人，好像什么都能闯过去。就像此刻的排名，一个在顶端，一个在第九，却朝着同一个方向，稳稳地往前走。
他的小说里，或许该加一句：“最好的并肩，不是永远齐头并进，而是你在前方引路，我在身后追赶，偶尔抬头时，总能看见彼此眼里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