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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信任考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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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光师尊的牺牲，如同一场冰冷的暴雨，将姜璃心中刚刚因涂山璎生死相护而萌生的暖意与希望，彻底浇灭，只剩下刺骨的寒与痛。她陷入昏迷，身体本能地疯狂吞噬着周围一切能量，试图填补那巨大的空洞与无力感，经脉与元婴在失控的边缘反复撕扯。
涂山璎守在她身前，九尾天狐法相虽黯淡，却依旧如同最忠诚的壁垒，将那些试图趁虚而入的魔将死死挡住。他自身伤势不轻，燃烧血脉的反噬如同跗骨之蛆，每一次出手都牵动着剧痛，但他眼神中的坚定未曾动摇分毫。他不能退，身后是他愿以性命守护的人。
高空中的战局因天凤王朝与神女宫的介入而彻底改变。风玄胤帝王之气煌煌，引动王朝气运加持，与素心那纯净浩大的光明神力配合，竟将玄刹稳稳压制。玄刹虽强，但面对两位同级别存在的联手，尤其是素心的神力对他有着天然的克制，一时间也显得有些左支右绌，阴影翻腾，却难以突破封锁。
下方的魔军在失去高端战力压制和指挥后，在天凤精锐与沧澜盟残部的反扑下，开始节节败退，溃不成军。胜利的天平，似乎正在倾斜。
然而，就在这看似大局将定的时刻，一股微妙而诡异的气氛，开始在战场弥漫。
姚百川与姚长空并未全力追击溃散的魔军，他们的目光，时不时地扫向被涂山璎护在身后、气息混乱的姜璃，眼神闪烁，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与算计。
“陛下，”姚百川悄然传音给正与玄刹激战的风玄胤，“姜璃此女状态不对，她似乎在强行吞噬魔气！此举与魔道何异？且她身怀那诡异陶片，乃是栖凤台所失国宝，如今又疑似有入魔之兆，恐生大变！不如趁其虚弱，将其控制，收回神物，以绝后患！”
风玄胤闻言，手中帝王剑诀微微一滞，目光扫过下方气息混乱的姜璃，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姜璃展现出的潜力和那疑似娲皇传承的力量，让他既想掌控，又心怀忌惮。姚百川的话，无疑戳中了他内心的隐忧。
“陛下，不可！”另一道传音插入，是苏芷，她语气急切，“姜师姐乃是为救北境、为抗魔军才力竭至此！瑶光长老刚刚为她牺牲，我们岂能在此刻对她出手？那与魔道何异？！”
林荷也在一旁用力点头，眼中满是担忧。
风玄胤眉头紧锁，一时间难以决断。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一直被压制的玄刹，似乎抓住了风玄胤那一瞬间的分神，阴影猛地收缩，随即轰然爆发！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精纯、更加恐怖的归墟之力化作无数道漆黑的锁链，并非攻向风玄胤或素心，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绕过他们，铺天盖地地罩向了下方的姜璃！
“保护姜璃！”素心清叱一声，手中光明之力化作净世莲华，试图拦截。
风玄胤也立刻回神，帝王剑罡斩向锁链。
然而，那归墟锁链竟异常诡异，仿佛能吞噬光芒与剑气，虽然被削弱了大半，却仍有十数道突破了拦截，如同毒蛇般射向姜璃！
“哼！”涂山璎怒吼，九尾齐动，狐火焚天，拼着伤势加重，将大部分锁链烧毁、击偏。
但，依旧有三道最为凝练的锁链，如同附骨之疽，穿透了狐火的防御，眼看就要没入姜璃体内！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身影，比涂山璎更快，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姜璃身前，竟是姚长空！
只见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面古朴的青铜小镜，镜面对着那三道归墟锁链一照——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三道充满寂灭气息的锁链，在接触到镜光的瞬间，竟然如同冰雪遇阳般，迅速消融、瓦解！
姚长空……竟然出手救了姜璃？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是一愣，包括正准备拼死一搏的涂山璎。
然而，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姚长空手中的青铜小镜光芒一转，竟对准了昏迷中的姜璃！镜面之中，倒映出的并非姜璃此刻苍白的面容，而是一幅极其短暂、却清晰无比的画面——
画面中，姜璃周身缭绕着混沌的气流（正是她施展【归源清气】和“逆灵归源引”时的景象），而她的对面，赫然是几名沧澜盟修士惊恐扭曲的脸庞，下一刻，那几名修士便在混沌气流中化为虚无！紧接着画面一闪，又变成了姜璃站在崩塌的祭坛前，手中握着那枚娲皇陶片，而祭坛周围，是无数圣教教徒化为飞灰的景象……
这画面被姚长空以秘法通过小镜投射到半空，虽然一闪而逝，却被战场上几乎所有高阶修士清晰地捕捉到！
“那是……姜璃在杀戮我沧澜盟弟子？！”
“还有圣教的人……她到底是谁的人？”
“那陶片……果然是栖凤台之物！”
“她身上的力量……如此诡异，竟能让人彻底消失！”
一时间，惊疑、愤怒、猜忌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到了昏迷的姜璃身上！
姚长空收起小镜，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沉痛与愤怒，朗声道：“陛下！诸位道友！你们都看到了！此女手段诡异，亦正亦邪，敌我不分！我姚家早已怀疑其与圣教有染，或身负不可控之邪力！方才那影象，乃是家传‘溯影镜’所显，绝无虚假！她之前所做一切，恐怕都只是为了取信于我等，其真正目的，恐怕与那幽荧一般，图谋甚大！”
他这番话，如同投入油锅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本就因瑶光之死而悲痛、因战局惨烈而神经紧绷的众人！
信息差与精心策划的阴谋，在这一刻形成了致命的毒药。
“不可能！姜师姐不是那样的人！”苏芷急声反驳，但她的声音在众多质疑声中显得如此微弱。
“那影象如何解释？那些消失的弟子和圣教徒又如何解释？”有沧澜盟长老红着眼睛质问，死去的弟子中，有他的亲传。
连风玄胤看向姜璃的目光，都彻底冷了下来。那影象，尤其是姜璃掌控陶片、以及那让人彻底湮灭的诡异力量，让他心中的忌惮压过了之前的欣赏与拉拢之意。
“拿下她！收回神物！”姚百川适时地厉声喝道，姚家修士立刻蠢蠢欲动。
“我看谁敢！”涂山璎暴怒，九尾天狐法相再次爆发出惊人的气势，挡在姜璃身前，赤红的兽瞳死死盯着姚长空，“卑鄙小人！用这种断章取义的幻术陷害于她！那分明是她净化魔孽、摧毁圣教据点的景象！”
“净化？让人形神俱灭的净化？”姚长空冷笑，“涂山璎，你身为青丘狐族，却与这等身份不明、手段诡异之人厮混，莫非你青丘也……”
“放肆！”涂山璎怒极，一道狐火直接轰向姚长空，却被姚家修士联手挡下。
场面瞬间剑拔弩张！刚刚还并肩作战的盟友，因姚长空抛出的“证据”和对姜璃力量的恐惧，瞬间站到了对立面！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玄刹，在高空中发出低沉而愉悦的冷笑，阴影翻腾，似乎很享受这出内讧的好戏。他方才那一击，本就不是为了击杀姜璃，而是为了制造混乱，引爆猜忌！姚家，不过是他顺势利用的棋子罢了。
信任，在阴谋与信息差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涂山璎孤身一人，挡在姜璃身前，面对来自昔日“盟友”的质疑、警惕甚至敌意，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与悲凉。他看着昏迷中对此一无所知、依旧被体内能量折磨的姜璃，心疼得几乎要滴血。
他知道，姚长空拿出的影象半真半假，刻意扭曲了情境。他知道姜璃为了对抗圣教付出了多少，承受了多少。可他一个人的声音，如何能压过众人的猜忌与恐惧？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姜璃，似乎被外界的争吵和杀意刺激，眉头紧蹙，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周身那混乱的吸力陡然增强，甚至开始隐隐牵动地脉残余的魔气！
“她果然在吸收魔气！”
“入魔了！她要入魔了！”
恐慌在蔓延。
姚长空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大声道：“诸位都看到了！此女已失控，若让其彻底入魔，后果不堪设想！为了九州安危，必须立刻将其镇压！”
风玄胤终于下定了决心，沉声道：“涂山公子，请让开。朕需要带姜璃回去查明真相。若她无辜，朕自会还她清白。”
涂山璎看着步步紧逼的天凤修士、眼神复杂的沧澜盟残部，以及高空之中虎视眈眈的玄刹和姚家之人，一颗心沉入了谷底。
他缓缓低下头，看着怀中气息紊乱、脆弱不堪的姜璃，再抬起头时，眼中已是一片冰冷的决绝。
“清白？”他嗤笑一声，声音带着无尽的嘲讽与疲惫，“你们所谓的清白，就是在她力战重伤、师长新丧之时，凭一段不明不白的影象，便要对她刀剑相向？”
他周身妖力开始不顾一切地燃烧，九尾虚影再次变得凝实，虽然满是裂痕，却散发着玉石俱焚的惨烈气息。
“今日，谁想动她，便先踏过我涂山璎的尸体！”
“除非我死，否则，休想伤她分毫！”
他选择了站在整个世界的对立面，只为守护身后那个昏迷不醒的女子。
信任已然崩塌，剩下的，唯有以血与火来证明的坚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