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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咳出的夕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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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向晚》 卷一 ·靠近第四单元：风暴前夕
第2章 〈咳出的夕阳〉
时间：2025年4月5日，夜，紧接上一章地点：肿瘤科三区走廊 视角：林向晚
那四个字，像四颗冰冷的铁钉，迎面凿来。 「关于你，和我儿子。」
沈母的声音不高，甚至算得上平静，但每一个音节都裹着锋利的冰碴，刮过耳膜。她站在那里，居高临下，深灰色的大衣像一片凝固的、充满压迫感的乌云，投下的阴影将我完全笼罩。走廊顶灯的光线被她挡住，我只觉得周身发冷。
我能感觉到沈砚瞬间绷紧的身体，和他握在轮椅推把上骤然发力的手指。一股汹涌的、几乎要实体化的怒意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妈！”他的声音压抑着低吼，像被困住的野兽，“你要干什么？回去！”
沈母却像是根本没听见他的话。她的目光依旧牢牢锁着我，那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冰冷的审视和一种毫不掩饰的……厌恶。仿佛我是什么致命的病毒，正附着在她精心培养的样本上。
“林先生，”她重复了一遍，语气没有任何变化，却带着千钧的重量，“我希望你明白一个事实。沈砚的人生，无论变成什么样，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需要的是最顶级的康复资源，是能让他重新站起来的希望，而不是……”
她的话音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像手术刀一样，从我枯瘦的手腕，滑到我深陷的眼窝，最后落在我因为化疗而光秃秃的头顶上。那停顿里充满了不言自明的轻蔑和否定。
“……而不是把所剩无几的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注定没有结果的事情上，陪着一个……”她又停顿了，似乎在挑选一个足够准确又足够伤人的词，“……一个看不到明天的人，一起沉没。”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捅进我最深、最无法启齿的恐惧里。
看不到明天的人。
沉没。
我的指尖瞬间冰凉，死死抠着轮椅的扶手，试图汲取一点微不足道的支撑。喉咙发紧，胃里那阵熟悉的、属于化疗后的翻搅感猛地加剧。我想开口，想反驳，想维持一点可怜的尊严，但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羞耻感和绝望感像潮水般灭顶而来。
“你闭嘴！”沈砚猛地操控轮椅，试图挡在我和他母亲之间，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嘶哑颤抖，“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凭什么这么说他？！你给我滚！”
他的维护像一道暖流，试图对抗这彻骨的冰寒，却反而让我更加无地自容。因为我清楚地知道，他母亲说的，是赤裸裸的、我无法反驳的现实。
沈母终于将目光转向沈砚，那眼神里充满了痛心疾首和一种近乎偏执的焦虑：“我凭什么？就凭我是你妈！就凭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自暴自弃，看着你被拖垮！他还能给你什么？除了拖累你，消耗你，他……”
“呃——！”
一股灼热的、带着浓重铁锈味的液体毫无预兆地猛地冲上我的喉咙，粗暴地打断了沈母未说完的话！
我猛地弯下腰，用手死死捂住嘴，却根本抑制不住那阵凶猛的、撕裂般的咳嗽！
“咳！咳咳咳——！”
剧烈的震动牵动着全身每一处剧痛的神经。指缝间根本无法阻挡温热的、粘稠的液体汹涌而出，顺着我的手指缝隙和手腕，滴滴答答地溅落在冰冷的光洁地板上。
鲜红的，刺目的红色。
像打翻了的油漆，又像方才天边那轮极致绚烂的、此刻却显得无比残酷的落日，被我咳了出来，污浊了这片冰冷洁净的空间。
整个世界的声音瞬间远去。沈母惊愕的表情，沈砚骤然爆发的、带着惊恐的呼喊，都变得模糊不清。
所有的力气随着这口血被彻底抽空。我的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向前一软，意识迅速被拉入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的深海。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我仿佛听到沈砚一声撕裂般的吼叫，感觉到轮椅剧烈移动的颠簸，以及他似乎不顾一切伸过来、想要接住我的手臂带起的风声。
还有沈母那声短促的、变了调的惊叫。
然后。
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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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单元第2章结束)
紧接预告：走廊陷入混乱，急救铃被疯狂按响。沈砚的世界随着那口鲜血彻底崩塌，而沈母的震惊之余，又将如何面对眼前这残酷的景象？林向晚的生死一线，将如何改变所有人命运的轨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