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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   好的,这是根据之前情节续写的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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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被拉扯成两种截然不同的颜色,在同一片天空下,荒谬而又泾渭分明地并行着。

      一边是极致的黑。

      许家女儿的忌日。墓园里,细雨如织,将灰白色的石碑浸润得颜色深沉。许父许母撑着黑伞,并肩而立。没有言语,也没有嚎啕,只有一种被岁月沉淀后的、巨大的静默。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地上溅开细小的水花,像是无声的叩问。

      许母将一束新鲜洁白的小雏菊轻轻放在墓前,花瓣很快沾上了晶莹的水珠,如同泪滴。许父只是沉默地站着,身形挺拔如松,却又仿佛承载着千钧之重。他的目光穿透雨幕,落在墓碑上女儿永远定格的笑脸上,那眼神深处,是任何雨水都无法浇灭的、冰冷的火焰。

      黑色的汽车,黑色的衣着,黑色的伞,以及那浓得化不开的、属于回忆与失去的黑色悲伤。这是一场无声的祭奠,只属于他们两个人,以及长眠于此的女儿。

      另一边,是刺目的白。

      苏家大小姐的婚礼。全城瞩目的盛事。酒店宴会厅里,水晶灯折射出璀璨炫目的光芒,将一切都镀上了一层不真实的金色。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如同潮水般弥漫在每一个角落。新娘穿着价值连城的定制婚纱,裙摆像一朵巨大的、盛开的百合,她脸上挂着标准而幸福的微笑,接受着众人的祝福。

      苏何两家联姻,权势与财富的结合,是这座城市里最庸俗也最坚固的童话。媒体长枪短炮,争相记录着这“完美”的时刻。没有人记得,曾经还有一个叫何宇薛的弃子,差点以另一种不堪的方式,与这个家族产生联系。他的消失,在这片极致的喧嚣与光亮中,连一丝阴影都未曾留下。

      陈默受邀出席了婚礼。他端着香槟,站在人群边缘,像个冷静的旁观者。他的镜头没有对准舞台上那对光鲜的新人,而是偶尔掠过窗外阴沉的天色,或是某些宾客脸上转瞬即逝的、与这喜庆氛围格格不入的疲惫与空洞。

      他看到了许父。作为城中举足轻重的人物,许父自然也出席了婚礼。他穿着得体的深色西装,与人谈笑风生,举止从容,无可挑剔。只有在无人注意的间隙,他会微微侧首,望向窗外那被雨水模糊的城市轮廓,眼神里会闪过一丝与这满堂华彩极不相称的、墓园般的寂静。

      陈默知道,那黑色的寂静,与眼前这白色的喧嚣,同时存在于那个男人的世界里,互不干扰,又彼此撕扯。

      婚礼进行曲庄严而盛大,宣誓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大厅的每个角落。

      墓园的细雨依旧无声地飘洒,浸润着那束洁白的小雏菊。

      一场是宣告生命结合、家族鼎盛的白色喜事。
      一场是祭奠生命逝去、爱与恨都归于尘埃的黑色哀事。

      它们在同一天发生,像是命运刻意安排的、一场残酷的对照实验。

      婚礼接近尾声,新娘抛出捧花,引起一片娇笑声和争抢。
      许父许母默默离开墓园,黑色的汽车缓缓驶入迷蒙的雨幕,消失在城市的车流中,仿佛被那一片巨大的白色喧嚣彻底吞没。

      黑白分明,界限清晰。
      仿佛悲伤与喜悦从不相干,失去与得到永不同步。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在那片刺目的白光之下,埋葬着怎样无法言说的黑色秘密;而那无声的黑色细雨之中,又蕴含着何等决绝的、足以颠覆一切白色童话的力量。

      喜事与丧事,喧嚣与寂静,得到与失去。
      在这一天,构成了一幅无比讽刺,却又无比真实的,人间浮世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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