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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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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星宪接过星脑,3047年13月30日。点击日期果然来到日历界面,他伸手拨了拨数据得出结论。
虫族纪年以主星时为准,一年共计十四个月,前几个月日期同地球一致,十三月是小月有三十天,十四月则是大月三十一天。
主星时下各个星球都有自己的一套纪年法,他们二人所在的这颗神圣罗兰星球,一周就有三十多天。
虫族疆域辽阔,过不过虫族的新年铃兰节就成了区分内外族的重要依据。
塞缪尔有用日历备注的习惯,其备注充斥着大量简写和符号,祁星宪大致记了下来,打算多多留意新闻以求能够对应一二。
得益于此习惯祁星宪才能找到距离如今日期最近的一次全军军演,就在三日后,但地点却不在利刃堡垒。
祁星宪手指微顿,塞缪尔便注意到于是开口问他:“怎么了?”
祁星宪问:“上一场在利刃堡垒举办的全军军演是什么时候?”
塞缪尔不知从哪摸出来又一副星脑,随意道:“十年前吧。”
他将屏幕设置为常亮,“3037年的军演死了一整个军团的虫,上面觉得那地方晦气便改了军演星球。”
“阁下的第一只雌君便死在那场比赛中。”
塞缪尔说得笃定,谈及到他熟悉的话题也显得格外侃侃而谈,不再用推测的语气来掩盖自己调查过祁星宪的事实。
第一只雌君……
祁星宪却已然陷入茫然之中,如若塞缪尔所言属实,他眼睛一闭一睁竟然就来到了十年后还足足有过两位虫族恋人!
对于祁星宪而言,单身也罢,结婚也行,虫子更是无所谓的动物,但和虫子结婚却不在他认知范围内,他从未想过。
一想到自己曾经和某种蜈蚣、蟑螂、蝗虫、蜘蛛接吻,爱抚,乃至于做i祁星宪只觉头皮发麻,前路晦暗。
这种与自己的认知战争带来的震撼甚至远超疑似穿越到十年后。毕竟理论上时空穿越并非完全不可能,但人和虫绝对有生殖隔离。
哪怕他现在是虫也必须得有。
狭义相对论有一个经典思维实验,叫做双胞胎悖论,虽然这个所谓的相对论bug已经被μ子衰变等实验证伪。
但仍能用来说明时空穿越,假设有一对双胞胎A和B,双胞胎A留在地球,B乘99%光速飞船旅行,飞船上的时间流逝速度仅为地球的1/7。
当B在飞船上度过约1.4年,返回地球时,地球已过去10年即A老化10岁,B仅老化1.4岁。对B而言,这相当于用1.4年的自身时间,“穿越”到了地球10年后的未来。
或许虫族有他闻所未闻的超级装置能做到这样。
祁星宪试图用科学的手段洗脑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内心清楚塞缪尔没有骗他的必要,若如他所言第一只雌君,第二只雌君存在,什么时光机器冰冻装置都将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想。
被他遗忘的真相就是他和两只虫子谈了恋爱,时间跨度之久,约等于他有限生命阅历的五分之二。
谈的忘乎所以,连回家的路也不找了。
祁星宪闭上眼睛头一遭不愿意面对现实。
不幸中的万幸,他什么都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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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下可以在自己的信息栏里查看配偶详情。”塞缪尔指导道。
祁星宪带着最后一丝侥幸点开塞缪尔刚替他拿回来的星脑。
德拉科尼尔,这枚星脑的主人,便是原身的名字。祁星宪默念两遍,脑海中突兀蹦出一个词语毁灭。
德拉科尼尔,虫语意为至高无上的毁灭。
虫族崇尚强者,虫族社会中的绝大部分雌虫都是社达主义者,如果虫族有达尔文的话。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虫族众在此基础上“更上一层楼”强者生存。何谓强者,s级的基因,目空一切的处事方式,碾压式的绝对优势。
有强弱之分的地方就有压迫,有压迫的地方就会产生暴力。
而强者的暴力,尤其是异性别强者的暴力,对于虫族众而言是蜜糖与春药的究极体。
虫族众是典型的m群体。
原身的名字亦受到m遍地跑的社会风气影响,可以说是此风气的积极簇拥者。又是至高,又是至强,更是毁灭和原身的c等级结合起来看,太违和也太异想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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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配偶栏明晃晃三个头像,冷静如祁星宪都有些招架不住,他的表情更加疏离漠然。
祁星宪左手食指点在配偶信息第一位上,“祁?”他像被烫到一样缩了缩手。
“怎么没有登记名字?”祁星宪蹙眉问道。
塞缪尔头蹭过来,耐心给雄虫解答,“阁下他就叫祁。看来这位祁很喜欢阁下,您看这个标识。”
“只有愿意将身心都贡献给雄主的虫,名字旁边才会有主星图案。供奉是雌虫的特权,不需要雄主的同意。”
祁星宪看着祁名字后面的金色圆形,实在不理解塞缪尔为何将其称为主星图案。
大质量天体如恒星、行星、矮行星的自身引力足以克服物质刚性,使物质向中心均匀聚集,达到流体静力学平衡,最终都会形成近似球体的形态。
祁星宪以为,所有大质量天体均可经过抽象艺术加工简化成一个圆形,又如何能够证明配偶名字后面缀的这圆形就是主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星?
仅仅以金色作为区分未免有些太想当然。却依旧记下这虫族常识作为也许后面会用到的神秘妙妙工具。
塞缪尔军装制服袖子擦过祁星宪脸颊,祁星宪才后知后觉两人距离过近,就连呼吸都不自觉的同步。
祁星宪抬头就能碰触到陌生男人的唇角。
他想,何止那位祁爱他,他也应该喜欢那只死掉的雌虫,即使是对物件的喜爱。否则那只雌虫怎么会叫祁?
以我之姓,冠你之名。
祁星宪对此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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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缪尔看着祁星宪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唇上,久久的停留,神情都柔和了不少。他想等到事情结束后也许可以让堂弟和这只雄虫结婚。
一只可能知道自己秘密的雄虫,还是留在主星,留在他身边来得稳妥。
作为补偿,他会替这只n婚雄虫物色几只好雌侍。
沧溟要塞的军团长就不错,身居高位,年龄适合还从未和哪只雄虫传过绯闻。最重要的是其常年驻守沧溟海,说是海,实际上是编号星旁的小行星带,根本不会留在主星妨碍他弟弟找雄虫。
雄虫向后躺去,塞缪尔注视着他的动作,悄悄打开基因锁。祁星宪的动作缓慢得像在看电影拉片一样,一帧一帧的动。
“你还不走?”雄虫嘴唇张开又闭合。
“我的星脑还没给我。”塞缪尔解释道。
祁星宪抄起来扔给他,看着塞缪尔离开,翻身在床边摸索。按照他在地球的住院经验,病历本就放在那里,手指碰到一块板子,祁星宪心中一喜,没想到一击就中,得来全不费工夫。
还未来得及翻开,脖子后方就碰到一处异物。
冰凉的触感,尖锐的形状。
一把匕首划开他的皮肤,刺了进去。祁星宪没感受到痛,眼前骤然一黑。
真他虫的憋屈,这是祁星宪学会的第一句虫族脏话。
在异世界还没活够一周就喜提升天小男虫称号,人怎么能如此倒霉,祁星宪想早知道死这么快他就不学虫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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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穿越大神手抖拉错了时间线,短短一周祁星宪就经历了两次穿越和一次重生。由此可见掌握权力的人不认真工作,牛马会有多遭殃。
同样是想吃人,祁星宪说出来的感觉就和塞缪尔说出来的不一样。
祁星宪没想到自己还能再次睁开眼,他撑起身体靠在墙上不禁思索是谁要杀死原主,仅仅一只c级未成年雄虫?
这才意识到他将未成年的观点带到了十年后,纠正为一只c级青年雄虫。也没什么明显的指向性。
对方下手老辣,刺杀时不拖泥带水,动作利落,没有多余动作,不像是情绪杀人。
祁星宪留意到他没听见开门声,想来那人要么武功盖世或者用了什么“天灵地宝”实现穿墙技术,要么早在他醒来前就藏在病房里等待祁星宪一人独处的机会。
如果是后者,凶手观察他这么久是想做什么?
祁星宪突然想到自己穿越占据了原主的身体,那原主呢,不会已经被人杀了吧?
心里一阵恶寒,脑海里浮现出一副画面,在他和塞缪尔对话时就有一个人正趴在床底困惑,头顶躺着的德拉科尼尔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又活了?
未免有点儿太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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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星宪观察四周,眼前朦胧一片,一道人影从门口晃进来。“塞缪尔?”
“塞缪尔?”祁星宪尝试呼唤他。
耳边“咔哒”一声,熟悉的犄角飘进视野,雌虫调笑道:“阁下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忘想你的姘头?”
“这么深情的雄虫就连我都心动了。”
西泽尔举着铁碗站在床边,“别看了我们现在还在利刃堡垒。”
“军团左翼突然开战,空不出手管你。恰好我是只s级雌虫,按照战时条约有资格保护你。”
“阁下欢迎新侍从的方式可真特别,当着我的面念另一只雌虫的名字。”
“现在是3027年?”祁星宪没理雌虫的酸言酸语,这点攻击力像听单口相声似的。
西泽尔正色道:“报告长官,今天是3027年6月29日,报告完毕请指示。”
祁星宪蹙眉,优秀下属西泽尔不但肯定了今天是3037年还延伸出日期,甚至牛马到主动接取任务,既视感太强,祁星宪瞬间心梗。
“我需要登记一下你的信息。”西泽尔说道。
“德拉科尼尔,22岁。”
“没了?”西泽尔等了半天见雄虫不吭声难以置信的问。
祁星宪点点头,他也就知道这些消息,他已经全部说出来了。
西泽尔不信合上登记表,“就当你忘记了,等你想起再说吧。”
“你有什么忌口或者过敏源吗,飞船上有小型厨房,我可以做给你吃。”
祁星宪却在想“祁”到底是谁,他一定要离得远远的。
祁星宪一方面不认为自己会喜欢上一只虫子,一方面又觉得以自己的性格绝不会和不喜欢的人结婚,两相纠缠,他索性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