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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第 1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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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煦当晚就登上了飞往墨城的飞机，第二天一早降落后，直接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医院。
程子焱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由于认知记忆的完全缺失，程子焱既无法理解别人说的话，也不能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感受。面对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讲着他听不懂的话，他只能在病床上把自己缩成一团，眼神里带着惊恐，用沉默应对这一切。
尽管已经被提前打了“预防针”，但迟煦在走入病房见到程子焱的瞬间还是红了眼眶。他按照陈放嘱咐的，脚步缓慢地来到病床边，动作轻到像是怕惊醒睡梦中的人。然而程子焱在他靠近的时候还是本能地往后缩了缩，目光里充满了戒备的神色。
迟煦怕吓到他，不敢再继续往前，只尽可能做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轻声说道：“子焱，我是迟煦，我来陪你了。”
来这里之前，迟煦还抱着一丝幻想，说不定电影里的奇迹会出现，程子焱在见到他的瞬间会突然恢复记忆，又或者像他当初一样，虽然不记得对方是谁，却下意识地对这个人产生无尽的好感。
然而奇迹不仅没有出现，程子焱在听到他的名字时甚至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是警惕地望着迟煦，蜷缩成一团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像是害怕面前的人随时可能会伤害他一样。
程子焱的样子深深地刺痛了迟煦，因为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程子焱这样的眼神。当年在他们关系闹得最僵的时候，他常常用对程子焱施以侵犯来表达内心的不满，那时的程子焱面对他的种种粗暴就会流露出这样的眼神。
迟煦看着病床上如同受惊的小动物一般可怜的程子焱，忽然就忍不住掉下眼泪。也许程子焱在潜意识里确实存留了对他的感觉，但那并不是爱，而是恐惧。
陈放一只手臂上打着石膏，站在旁边安慰迟煦道：“你别难过，他现在只要见到陌生面孔就会这样，你给他点时间，让他明白你不会伤害他，他很快就不会这么怕你了。”他说着转向程子焱，把语速放到很慢说道：“子焱，迟煦是你的男朋友，是你最喜欢的人。”
程子焱没有任何反应，看样子根本没听懂陈放的话。他不断上下打量着迟煦，在眼神交汇时迅速把目光移开，然后双手把自己抱得更紧，像是在祈祷面前的人能快点离开一样。
陈放无奈地看着迟煦耸了耸肩。
迟煦抹了把眼泪问道：“他现在完全不能说话吗？”
陈放摇摇头：“医生说他是典型的由失忆引起的表达型失语症，他的思维是清楚的，但没办法用语言说出来。从他醒来到现在，我们连让他用点头和摇头来表达想法都没能做到，因为他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你可以大致想象一下，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处非洲的原始部落，周遭所有的东西都是陌生的，那些围在你身边的人说的话你一句也听不懂，甚至分辨不出他们是善意还是恶意，同时你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你从哪儿来要往哪儿去，这大概就是他现在的感觉。”
迟煦心疼地看着程子焱，眼泪不知不觉又开始沸腾。他们分别了那么久，再见面时他却不能给他一个拥抱。
陈放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别太担心，医生说了，他的失忆是头部遭受撞击后大脑局部血肿引起的，随着血肿的消散应该就会好起来。”
迟煦满心疑虑地说道：“我当初也是因为头部遭受重创造成的失忆，可是后来当我的大脑在病理上已经完全康复的时候，我的记忆却很久都没能恢复。”
陈放说道：“你那个情况特殊，是你自己主观意识上不想回忆起过去的事，属于心理因素造成的。”
迟煦不放心道：“可程医生也有可能不愿意想起过去的事，我以前是怎么对他的你都知道。还有我爸之前对他做的事，也给他留下了很大的阴影。这些都有可能成为他主观不愿意恢复记忆的理由。”
陈放宽慰他道：“应该不会的，程医生虽然有过很多糟糕的经历，但他也有想要恢复记忆的理由。你不知道这段时间他每天有多想你，他不管是吃到什么好吃的，或者是遇到什么有趣的事，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要和你分享。我和他聊天的时候，他的话题也总是不知不觉就能拐到你身上。他是真的很爱你，一定不会不愿意想起你的。”
迟煦听到陈放这么说，心里反而更难受了。程子焱一直在给他最坚定的爱，可他却一次又一次地害他身处险境，就连这次的车祸也是为了赶回去陪他才会遇上。
陈放把迟煦拉到一旁，以免两个人一直盯着程子焱看会让他过度紧张。他低声对迟煦说道：“好了，你就先别想那么多了，要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先把眼下该做的事做好。我正好有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
“什么任务？”迟煦问道。
“给他洗澡，他从出事到现在已经好几天没洗过澡了。他自己不会洗，别人帮他洗又会让他害怕，因为脱光衣服这件事对他来说就是卸掉了全部的防备，可能会给他造成过大的精神压力。而且他现在因为脑神经受损情绪不太稳定，万一他为了自我保护打伤了护士，还要牵扯到法律和赔偿问题，所以医生建议由家属来做这件事。我手臂打着石膏不方便，而且你肯定也不想让我帮他洗。现在你这个亲老公来了，那这事儿肯定就非你莫属了。”
迟煦为难地看着那个把自己缩成一团的程子焱，有种对这个任务无处下手的感觉。
“你就先让他感受到你对他没有恶意，然后想办法一点点博取他的好感，让他信任你。他还要继续臭多久，就取决于你的努力了。加油，我看好你！”陈放说着拍了拍迟煦的肩膀，然后就转身离开了病房。
迟煦轻手轻脚地再次来到床边，程子焱看到他过来立刻又呈现出防御状态。迟煦努力摆出一个他认为最友好的笑容，却忘了自己高大的身躯向下俯视时会给程子焱造成压迫感。程子焱本能地向后躲了躲，同时攥紧了拳头死死盯着迟煦，像是随时准备进行反击。迟煦见状赶忙后退两步，柔声细语地说道：“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我……我这辈子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迟煦在病床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让程子焱可以平视自己。他一直在用最温柔的目光和最轻柔的话语试图表达自己的友好，但程子焱却始终神情戒备地看着他。
努力了一上午收效甚微，医生也过来提醒迟煦让他不要一直给患者施加压力，迟煦只好沮丧地退出了房间。快到午饭时间，他看到护士的小推车放着一份份索然无味的“白人饭”，忽然之间灵机一动。
他跑到陈放面前嘱咐道：“我现在去给子焱买饭，在我回来之前你不要让护士给他吃饭，记得，一定不要给他吃饭！”说完他就朝着医院大门口狂奔而去。
迟煦这一去就是一个多小时，赶回来时程子焱早已饥肠辘辘。迟煦进入到病房时，程子焱正无助地靠在床头坐着发呆。他肚子饿得咕咕叫，却不知道该如何向人表达自己的需求，他很想发脾气，却又有些害怕外面那些人。他看着迟煦大步流星地朝自己走来，立刻又紧张起来，可下一秒，他就被迟煦手中香喷喷的美食给勾引得什么都忘了。
迟煦把餐盒一个个打开，摆放在小桌板上。这是他特意跑去唐人街买的程子焱最爱吃的几样菜。人的大脑可以忘记自己爱吃的东西，但他的肠胃却会记得。程子焱在最原始本能的驱使下伸手就要去抓餐盒里的食物，却被迟煦一把拦了下来。
“别着急，小心烫，我来喂你。”迟煦用勺子盛了一勺用料十足的海鲜粥，试了试温度，然后小心翼翼地喂到程子焱嘴边。
程子焱饿到什么都顾不得，张嘴就是一大口。当鲜美的味道在口腔中散开时，他的脸上突然呈现出惊异的表情，眼睛里闪烁起无数小星星。
迟煦看着他那可爱的模样，好想把他抱在怀里狠狠亲上两口。“好吃吗？那我以后天天去给你买，有我在，你再也不用吃洋人那些三明治意大利面了。”
程子焱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他手里的那个勺子上，用目光催促着他快点喂他。
迟煦赶忙再喂了他一口，笑着说道：“看来收买你也没那么难嘛。”
程子焱满足地大快朵颐起来。他单纯的认知根本想不到像是食物有毒或者对方要把他养肥了再杀了吃肉这种复杂的事情，世界在他的眼中变回了最简单的模样，饿了吃，困了睡，不伤害他还给他饭吃的人就是大好人。
于是一顿饭下来，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对面前这个人的恐惧。迟煦趁热打铁，把椅子拉到病床边，又开始对程子焱倾诉自己的相思之苦。他知道程子焱听不懂，但人类的沟通依靠的不仅仅是语言，他相信自己的表情和语气一定能在程子焱的潜意识里造成正面的影响，让程子焱觉得他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这是出事以来程子焱吃得最好的一顿饭。最开始的两天他一直被脑震荡所带来的症状折磨，不吃东西都会恶心呕吐，直到昨天他才终于好起来，可医院提供的餐食却味同嚼蜡。当迟煦带着美味佳肴出现的时候，在程子焱眼中简直犹如天神降临。此刻吃饱喝足的他慵懒地躺在床上，听着那个“天神”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不知不觉眼皮就开始打架。
迟煦看着放松防备的程子焱，越看越心动，他试探着伸出手，轻轻握住了程子焱的手。触碰到的一瞬间，便已热泪盈眶。他思念这个人入骨，幻想过无数次重逢时的场景，却没有一种像现在这般令人心碎。
程子焱立刻睁开眼睛，警觉地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然后迟疑着把手抽回来抱在胸前，紧张地看着迟煦。
迟煦赶忙微笑着道歉：“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你别害怕，我不会再碰你了，你要是困了就睡一会儿吧。”他说着指了指程子焱，然后双手合十放到耳侧做了一个睡觉的姿势。
程子焱懵懵懂懂地看着他，把身子往后缩了缩，最终敌不过午后的困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迟煦蹑手蹑脚地走出病房，冲向停车场准备开启用美食诱惑程子焱的作战计划。
程子焱醒来时，迟煦已经重新坐回了他床边，正用电脑把整个墨城评价最高的中餐馆整理成表格，旁边的小桌上还放着一堆刚买回来的零食。
“你醒啦？”迟煦帮他把床头升起来。
程子焱目光朦胧地在他身上逡巡了下，然后又环视了下四周，最后停留在桌上花花绿绿的零食上。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被缤纷的颜色吸引，毕竟他从醒来就一直待在这色彩单调的医院里。
迟煦笑着从那堆零食里找出一盒精致的巧克力，那是程子焱最喜欢的牌子。他取了一小块送到程子焱嘴边，示意他张开嘴。
程子焱犹豫着张开嘴，迟煦把巧克力放入他口中。当甜蜜浓醇的味道在口腔中散开时，程子焱惊诧地瞪大了眼睛，迟煦甚至感觉到有一朵无形的花朵在他的头顶瞬间绽放。
“好吃吗？榛子味儿的比牛奶味儿的更好吃哦，你要不要试试看？”迟煦说着从盒子里取了块榛子味的出来。
程子焱的视线紧紧跟随着他手中的巧克力，可迟煦却把它在程子焱的嘴边绕了一圈又拿了回去。
“给我牵手，我就给你吃。”他说着指了指程子焱的手，然后伸出自己的手放到旁边。
程子焱低头看着他的手，想了一阵才明白他的意图。他犹豫了好一阵，手抬起来又放下，如此往复了好几次，终究是敌不过巧克力丝滑的引诱，胆怯地把手放到了迟煦手上。
迟煦的手很暖，程子焱一边品尝着口中的甜蜜，一边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对他的好感度又增加了一点。
就这样靠着美食的诱惑，迟煦很快就荣升为程子焱最信赖的人。程子焱不再害怕他的靠近，允许他和自己有简单的肢体触碰，能放心地在他面前睡着，甚至曾经对他露出过两次笑脸。
到第三天的时候，迟煦认为给程子焱洗澡的时机基本上成熟了。虽然身上散发着酸臭味儿的程子焱在他眼里还是那么好看，但为了健康着想，也必须得把这个任务付诸实践了。
这天的晚饭，迟煦特意买得很少，没让程子焱吃饱。就在程子焱哀怨地看着他的时候，迟煦又变出一盒精致的小点心，香甜的味道让人垂涎欲滴。
程子焱刚想去拿，迟煦就把点心放得远远的。程子焱立刻会意到，主动把手伸出来送到迟煦面前让他牵。
迟煦笑着摇摇头，指了指浴室的方向。“你跟我来。”
他把程子焱带进病房里的独立浴室，指了指淋浴花洒说道：“洗澡，洗了澡我就给你吃。”
程子焱一脸茫然地看着花洒，完全不懂他的意思。
迟煦想了想，如果上来就脱程子焱的衣服，恐怕会让他感到害怕，激起他的自我防御机制。不如他先来打个样儿，让程子焱看到洗澡不是一件可怕的事，于是他麻利地脱掉了自己的衣服。程子焱被眼前的裸男吓得后退了好几步，背靠着浴室门惊恐地看着一身腱子肉的迟煦。
迟煦赶忙解释道：“你别害怕，我只是想告诉你什么是洗澡。”他说着打开了水龙头。
水从花洒里喷出来的时候，又吓了程子焱一跳，他的眼神里流露出惊讶、好奇，还有对迟煦的担心。
迟煦调节好水温，让水流冲刷起自己的身体，同时做出享受的表情，让程子焱知道洗澡是一件很舒服的事。他快速演示了一遍，然后光着身子来到程子焱面前，用手指了指程子焱，再指向花洒。
程子焱十分犹豫地看着不断喷洒出的水流，他本能地对未知感到恐惧，可同时又很想吃外面的小点心。
迟煦动作缓慢地伸出手，一颗颗解开程子焱的上衣纽扣。程子焱不确定地低头看着自己逐渐暴露出的身体，然后看了看光溜溜的迟煦。迟煦先脱掉衣服这个动作对于他来说是个很重要的安慰，让他感觉到不是只有自己卸下了防备。
可是当迟煦动手准备脱掉他内裤的时候，程子焱还是本能地害怕起来，一把推开迟煦，在迟煦想要上前解释的时候猝不及防地给了他一拳。
这一拳恰巧打在了迟煦的嘴角上，迟煦下意识抬手摸了下，指尖沾染了一丁点鲜红。
程子焱顿时吓坏了，他感觉到自己做了不好的事，蜷缩到角落里胆怯地看着迟煦。
迟煦微笑着轻声说道：“没事，没关系的，是我不好，你不要害怕……”他小心地拉起程子焱的手：“你放心，我只是帮你洗个澡，别的什么都不会做。”
程子焱并不理解他的意思，只是出于做错事的愧疚，不敢再去反抗迟煦，只任由他脱掉自己的衣服，把自己拉到花洒下面。
水流的温度刚刚好，可程子焱在面对这陌生的体验时还是紧张得瑟瑟发抖。迟煦怕给他造成太大压力，不敢有半分拖延，尽可能快速地帮他清洗着身体。程子焱双手抱在胸前，全身肌肉紧绷，不时地下意识躲闪着迟煦的触碰。
迟煦帮他洗完头，开始帮他冲洗后背。水流顺着漆黑的发尾不断流淌过细腻的肌肤，迟煦看着那副瑟缩的背影，猛然间被回忆狠狠击中了。曾经在程子焱家的浴室里，迟煦带着一颗最恶劣的心□□过面前这个人。当时程子焱在无尽的痛楚中一遍遍地哀求他，可换来的却是他变本加厉的侵犯，毫无怜悯可言。
迟煦回想起那晚程子焱痛苦到恨不得死去的模样，心脏顿时绞痛到无法呼吸。眼泪疯狂涌上眼眶，让视线变得一片模糊。当时程子焱的身体有多痛，此刻迟煦的心就痛上百倍千倍，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一定要回去亲手掐死那个丧心病狂的自己。
程子焱感觉到迟煦的动作停了下来，听到他在自己身后发出抽泣。他惴惴不安地转过身，怯生生地看向迟煦。迟煦看着他那战战兢兢的眼神，瞬间就被山呼海啸般的内疚感吞噬，他一把将程子焱抱进怀里，一边哭泣一边不停说着：“对不起……我是个混蛋……真的对不起……”
程子焱全身僵硬地被他抱着，吓到一动都不敢动。
迟煦感觉到他在发抖，赶忙放开了他，双眼哭得通红地说道：“抱歉……马上就洗好了，你再稍微忍耐一下。”
他说完动作麻利地继续帮程子焱洗澡，只有眼泪不受控制地大颗大颗往下掉。程子焱不明所以地看着泪流不止的迟煦，他能感觉到这个人似乎很悲伤，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
总算洗完了澡，迟煦帮程子焱擦干身体穿好衣服，带着他重新回到病床边，把刚才承诺的小点心递到他手中，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吃吧，都是你的。”
程子焱低头看着满满一盒的点心，再抬头看看眼睛哭得红肿的迟煦，从盒子里挑出一块最漂亮的，递到迟煦面前。
迟煦惊讶地接过点心，指了指自己：“给我的？”
程子焱没有回答，只是用手轻轻摸了摸迟煦刚刚被泪水侵蚀过的脸颊。
迟煦看着掌心里的小点心，眼泪又争先恐后地朝眼眶奔涌。这个人温柔到了骨子里，即便什么都不记得了，还会想要安慰他。迟煦不敢想象自己当初怎么能做到那么残忍地去伤害这么好的一个人。
他丢下程子焱大步冲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在水流声的掩护下双手捂住脸嚎啕痛哭。
他根本不值得被原谅，他就活该被彻底遗忘。
迟煦哭了很久才终于慢慢平静下来，他用冷水洗了把脸，调整好自己的表情走出了浴室。
坐在床边发呆的程子焱见到他出来，立刻站起身，举起手中的点心盒对着他。
迟煦惊讶地看着满满的点心盒问道：“你怎么一个都没吃？不喜欢吗？”
程子焱不说话，只是把整盒点心塞到了迟煦怀里，努力对他笑了笑。
迟煦恍然大悟，程子焱是以为他不高兴只得到了一块点心，生气跑到浴室哭去了，于是为了哄他开心，宁可自己饿着肚子也要把整盒点心留给他。
迟煦红着眼眶来到程子焱面前，拉起他的手：“我不是为了这个不高兴，这些都是给你吃的，来，我喂你。”
他拿起一块点心送到程子焱嘴边，程子焱顺从地张开嘴吃了下去，然后拿起一块喂到迟煦嘴边。
迟煦笑着把点心一口吞下。两个人你一块，我一块，一边傻笑一边互相喂着，让香甜的味道萦绕在整个夜晚。
夜深人静时，洗了痛快澡的程子焱舒适地睡去了。迟煦躺在狭窄的陪护床上，在昏暗的光线里静静凝望着他的睡颜，用极轻的声音说道：“子焱，我真的好爱你，我知道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我做错过很多事，可是能不能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想用我的余生去补偿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