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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二手市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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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忆稠把电动车监控截图拍在车管所柜台时，指尖还带着早上骑车来的凉意。柜台后的民警推了推眼镜，盯着截图看了半天，又在键盘上敲了好几下，眉头慢慢皱起来：“白色电动车？这个款式太常见了，上个月全市登记的就有三百多辆，而且截图里的车牌模糊，只能看清最后两位是‘73’，范围还是太大。”
“那能查二手交易记录吗？”旁边的叶鲤凑过来，指了指截图，“我们怀疑这是辆二手车，原车主可能没过户。”民警点了点头，调出另一个系统：“我试试查‘73’结尾的二手电动车交易，不过你们也知道，很多二手交易没在车管所备案，不一定能找到。”
朝忆稠趴在柜台上，盯着屏幕上滚动的交易记录，眼睛都不敢眨。阳光从车管所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他的□□上，反光晃得他有点睁不开眼。他想起昨天谢妄在幸福里小区说的“电动车可能是二手的”，心里暗叹对方想得周到——要是没这个提醒，他们说不定还在死磕新车登记信息。
“有了！”民警突然开口，指着一条记录，“去年12月，有辆白色同款电动车交易，车牌最后两位是‘73’，原车主叫刘梅，住在城西的和平小区。”朝忆稠赶紧拿出笔记本，把名字和地址记下来，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急促的“沙沙”声：“能查到刘梅的联系方式吗？我们想找她了解情况。”
“联系方式是空号，”民警摇了摇头，“地址也登记的是老地址，和平小区去年就拆迁了，现在找不到人。”朝忆稠的笔顿了顿，心里有点泄气——好不容易找到点线索，又断了。叶鲤拍了拍他的后背：“别慌，至少知道是二手车，咱们去城西的二手电动车市场问问，说不定有人见过这辆车。”
两人刚走出车管所，朝忆稠的手机就响了，是李羡竹打来的：“电动车线索怎么样？谢律师刚才给我发消息，说二手电动车交易可能涉及未过户的法律风险，他整理了些排查方向，你联系下他，下午一起去二手市场看看。”
“好的李队！”朝忆稠挂了电话，手指在通讯录里翻到“谢妄”，犹豫了一下，还是拨了过去。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谢妄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比平时多了点电流的杂音：“喂。”
“谢律师，我是朝忆稠。”朝忆稠赶紧说，“李队让我们下午一起去城西的二手电动车市场，你现在有空吗？”“有，”谢妄答得简短，“半小时后，市场门口见。”说完就挂了电话，没给朝忆稠多问的机会。
朝忆稠看着手机屏幕，挠了挠头——这人还是这么干脆。叶鲤在旁边看得清楚，笑着说：“怎么，还想跟人聊两句？赶紧走，我带你去市场附近吃碗面，顺便给你装两个橘子，省得等会儿又忘了。”朝忆稠瞪了他一眼，却还是任由叶鲤从车里拿出个塑料袋，装了四个橘子递给他。
城西的二手电动车市场藏在一条老巷子里，中午时分已经很热闹了。各种款式的电动车堆在路边，摊主们坐在小马扎上，看见人路过就吆喝：“买车不？便宜又耐骑！”朝忆稠刚走到巷口，就看到谢妄站在一棵老槐树下，还是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分明的手，手里拿着个黑色笔记本。
“谢律师，你来得挺早。”朝忆稠快步走过去，把塑料袋里的橘子递了两个过去，“刚买的，挺甜，你拿着吃。”谢妄看着他手里的橘子，表皮鲜亮，还带着点水珠，犹豫了两秒，伸手接了过来，指尖碰到朝忆稠的手心，热得有点烫：“谢谢。”这是他第一次跟朝忆稠说“谢谢”，声音很轻，像被风吹过的树叶。
朝忆稠愣了一下，赶紧摆手：“不用谢，就是顺手买的。”他没注意到谢妄把橘子放进笔记本袋时，动作放得格外轻，也没看到对方耳根那点不易察觉的红。叶鲤在后面看得清楚，偷偷拿出手机，拍了张两人的背影，发了个朋友圈，配文“木头终于会递橘子了”。
三人往里走，叶鲤负责问路边的摊主，朝忆稠和谢妄则重点看白色电动车。市场里人多，偶尔有人推着电动车经过，朝忆稠总会下意识地挡在谢妄前面，怕他被撞到。谢妄注意到了这个小动作，脚步顿了顿，却没说什么，只是把笔记本攥得更紧了点。
“你们见过这辆电动车吗？”朝忆稠拿着监控截图，问一个卖配件的摊主。摊主接过截图，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有点印象，上个月好像有人来修过这辆车，左后视镜坏了，不过修完就走了，没留联系方式。”
“他长什么样？是不是穿黑夹克，左胳膊有龙纹纹身？”朝忆稠赶紧追问。摊主挠了挠头：“记不清了，那天人多，只记得是个男的，挺高，其他的没注意。”
两人又问了好几家摊主，大多都说没印象，只有一家二手店的老板说：“这辆车好像是从‘老杨二手车行’进的，你们可以去问问老杨，他说不定知道买家。”
“老杨二手车行在哪？”朝忆稠眼睛一亮。老板指了指巷子深处：“最里面那家，红色招牌的就是。”
三人走到巷子深处，果然看到一家挂着“老杨二手车行”的店。店里堆着好几辆电动车，一个穿灰色外套的男人正蹲在地上修车，抬头看到他们，皱了皱眉：“买电动车？”
“我们是市局刑侦队的，想问问你上个月卖的一辆白色电动车，车牌最后两位是‘73’，卖给谁了？”叶鲤掏出警官证，放在桌上。老杨的脸色变了变，站起来搓了搓手：“警官，我这都是正规交易，没卖过赃车啊。”
“我们没说你卖赃车，只是找车主了解情况。”谢妄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冷了点，“根据《二手车流通管理办法》，你需要留存买家的身份信息和联系方式，配合调查是你的义务。”
老杨被他的语气镇住了，愣了半天，才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个账本：“我找找……有了，上个月15号，卖给一个叫‘张伟’的人，身份证复印件在这儿。”
朝忆稠赶紧接过复印件，上面的照片模糊，但名字“张伟”两个字很清晰。“联系方式呢？”他问。老杨叹了口气：“留的电话是空号，当时他说身份证没带，先付了钱，说过两天来补登记，结果一直没来。”
“又是假身份。”叶鲤皱了皱眉，“你再想想，他有没有说过要去哪里，或者有什么其他特征？”老杨想了想：“好像说过要去‘望江西路’那边，还说要给女朋友送车，其他的就没了。”
“望江西路”——朝忆稠赶紧记在笔记本上，这是又一个新线索。谢妄拿起账本，仔细翻了翻，指着“张伟”的交易记录：“这里的签字笔迹，和其他买家的不一样，可能是刻意模仿的，技术队可以做笔迹鉴定，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朝忆稠点点头，把账本递给叶鲤：“叶哥，你把账本带回队里，让技术队鉴定下笔迹，我跟谢律师再去望江西路问问。”叶鲤接过账本，笑着说：“行，你们去吧，注意安全，记得给我带碗面回来。”
等叶鲤走后，朝忆稠和谢妄往望江西路走。路上，朝忆稠拿出手机，查望江西路的小区分布：“那边有三个老旧小区，咱们先从最近的‘望江小区’开始问。”谢妄点头，没说话，只是放慢了脚步，跟朝忆稠并肩走。
路过一家便利店时，朝忆稠停下来：“谢律师，你渴吗？我去买水。”没等谢妄回答，他就跑了进去，很快拿着两瓶常温的矿泉水出来，递了一瓶给谢妄：“我看你上次喝咖啡没加冰，应该不喜欢喝凉的，这个是常温的。”
谢妄接过矿泉水，指尖碰到瓶身的温度，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看着朝忆稠的侧脸，对方正低头看手机里的小区地图，眉头微微皱着，认真得可爱。“谢谢。”他又说了一遍“谢谢”，声音比刚才清楚了点。
朝忆稠没在意，只是摆了摆手：“不用谢，举手之劳。”他不知道，自己这个随口的举动，让谢妄在心里记了很久——从来没人注意过他不喜欢喝冰的，连他自己都快忘了这个习惯。
望江西路的小区果然老旧，楼道里没灯，黑得很。朝忆稠走在前面，用手机手电筒照着路，时不时回头提醒谢妄：“小心脚下，有台阶。”谢妄跟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暖——这个迟钝的年轻警察，好像总能在不经意间，让人觉得安心。
两人在望江小区问了十几户人家，都没见过穿黑夹克、有龙纹纹身的男人。走到小区门口时，朝忆稠叹了口气：“又没线索，看来今天又白跑了。”谢妄看着他有点沮丧的样子，犹豫了一下，开口说：“不算白跑，至少知道了笔迹可以鉴定，还有望江西路这个方向，比之前的线索更具体。”
朝忆稠抬起头，看到谢妄眼里没什么情绪，却好像带着点安慰的意思，心里突然就不沮丧了：“你说得对，慢慢来，总能找到线索。”
傍晚时分，两人回到市局。朝忆稠把今天的线索整理好，交给李羡竹，又把老杨的账本送到技术队。谢妄则在旁边看着，等他忙完，才拿出手机：“我整理了二手交易的法律风险点，发你微信了，后续排查可以参考。”
“好的，谢谢谢律师。”朝忆稠拿出手机，看到谢妄发来的文档，里面写得很详细，连可能涉及的法律条文都标了出来。他抬头想跟谢妄说“你费心了”，却看到对方已经拿起文件夹，准备走了。
“谢律师，你不等会儿再走吗？马上到饭点了，一起去食堂吃吧？”朝忆稠脱口而出。谢妄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他一眼：“不了，我还有事。”说完就走出了办公区，没再回头。
朝忆稠看着他的背影，挠了挠头，有点失落——他还想跟谢妄聊聊笔迹鉴定的事。旁边的叶鲤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失落了，人家律师忙，再说，你今天都让人家说两次‘谢谢’了，进步很大了。”
朝忆稠没理他，拿出手机，给谢妄发了条消息：“谢律师，今天麻烦你了，文档我看了，很详细，谢谢。你吃饭了吗？”过了几分钟，谢妄才回复：“没，忙完再吃。线索有进展再联系。”
朝忆稠看着回复，笑了笑，把手机放进兜里。他没注意到，谢妄坐在车里，看着这条消息，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半天，才把手机放回兜里。车窗外的路灯亮了起来，暖黄色的光落在谢妄脸上，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眼神中透露出柔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