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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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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林迹与林母的惊叫声同时响起，几乎刺破耳膜。
林恒一个箭步上前，猛地将我拽开，动作粗鲁得令人生疼。他眉头紧锁，语气中尽是责备与不耐：“我说过会补偿你，你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别再想着抢他的东西。”
戚昭却连眉梢都未动一下。
他只微微抬起眼，目光如淬了寒冰的刃，无声无息却压得人喘不过气。周遭空气仿佛凝滞，他唇角牵起一丝极淡的弧度，似笑非笑。
“他配吗？”
声线低沉平稳，却字字清晰，砸在寂静里掷地有声。
“轮得到我抢他的东西？”他缓缓重复，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这所有一切，原本就属于我。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
他略一停顿，眸光扫过林恒愕然的脸，语气更沉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
“你，懂了么？”
林恒有些吃惊。他未曾料想，一个从乡下来的穷小子，竟能透出这般不容侵犯的威严。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重新打量起戚昭。
戚昭并未开口，甚至不曾抬眼看任何人。他只是静立檐下，仿佛喧嚣与躁动涌到他身边便自然止息。一道无形的界限隔开他与周遭，空气也似乎在他四周变得稀薄而沉静。
光线从窗隙漏入，掠过他清瘦而挺拔的肩线，将那身深色校服照得工整如新。袖口的徽章反射出精密冷光，一如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严谨、疏离、不容差错。他的站姿如松，并非临时端起的姿态，而是自小镌刻进骨子里的规矩。
林恒目光微沉，将所见默默记下。他决定，得好好查一查这个叫戚昭的人。
此刻，戚昭像极了他的哥哥他的心上人——戚邢。
林恒唇角微扬，语气故作轻松：“好了，小昭，你和小迹一起上楼看看房间吧。”
戚昭听出这是对方让步的信号。他嘴角掠过一丝极淡的弧度，目光轻蔑地从几人身上扫过，未发一语，转身便向楼梯走去。
三楼走廊狭窄，他只踱了几步便已走到尽头。戚昭心下冷笑——这么点地方，还要塞进好几个人？林家是已经窘迫到这种地步了么？也罢，横竖他只是来“体验生活”的。但若连一处像样的容身之处都不给他，他又何必给这些人留什么颜面？
反正，总有哥哥替他担着。
他停步在那扇最宽大的雕花木门前，手指随意一抬：“就这间。”他挑眉，语气轻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想必……你们不会让我失望？”
“不行！”林迹脱口而出，却又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语气陡然一转，装作为难，“哥哥，我自小就睡这间房，实在认床。你刚从乡下来，怕是也没住过这样的屋子，突然换了讲究的地方，反而休息不好……”他句句体贴，字字却都藏着针。
林恒也点头附和：“小迹说得在理。你再挑别的，别争了。”
“呵。”
戚昭直接抬脚踹开了房门。巨响之中，他跨入室内，目光冷冷环视——很好，这房间够大，够敞亮，砸起来想必也痛快。
他猛地挥手，将桌上一应物件尽数扫落在地，接着一脚踹翻木桌。碎裂声噼里啪啦炸开，满地狼藉。
他一字一句，声音清晰地穿透混乱：
“我说，我要这间。”
不给我？行啊，那谁也别想要！
话音未落，戚昭已经抄起手边的摆件，猛地向墙上砸去。碎裂声接二连三炸开，他像是被点燃的野火，所到之处一片狼藉。书本被撕得粉碎，收藏品碎了一地，连窗帘都被扯下半幅。
林恒和林迹僵在原地，一时竟没能反应过来。在江城，从来只有别人对他们赔笑的份，哪见过这样疯的？竟有人敢在林家的地盘上撒野！
等他们回过神，戚昭已经停了手，站在废墟中央喘着气，嘴角还噙着笑。
这时林母闻声赶来，刚上楼就看见小儿子眼圈通红的样子，心一下子揪紧了。她快步上前，待看清房内的景象，顿时眼前一黑，扶住门框才站稳。
“你……你……”她指着戚昭，气得浑身发抖，“你疯了吗？这是小迹的房间啊！”
戚昭满不在乎地掸了掸衣角的灰尘，挑眉一笑：“为什么？看他不顺眼呗。从小到大，我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既然这破房间不给我，那就谁都别要了。”
他语气轻佻，每个字都透着被惯坏的肆无忌惮。
“你们要知道，这世界上还没有能让我受气的东西。”
林恒的理智占据了上风。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渐渐明晰——能养出戚昭这样肆无忌惮的性格，对方的家世背景只怕比林家只强不弱。
就在这时，林迹的眼眶已经泛红，泪水要落不落，声音柔软得恰到好处：“妈妈，哥，没关系的。既然小昭哥哥想要我的房间，那就让给他好了。”
他原本以为林恒会出言反对，却没想到对方干脆利落地同意了：“可以。”
林迹顿时怔住，难以置信地望向林恒：“哥，你怎么……”话说到一半，他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收住了话音。
戚昭将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尽收眼底，轻笑着挑眉：“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是怕在你这位好妈妈面前，不小心暴露了真实模样？”
“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林母顿时火冒三丈，“我的孩子是什么样，我难道不清楚吗？”
正当几人争执不下时，一名佣人快步上前，恭敬地禀报：“夫人、少爷，老爷回来了。”
林母和林迹顿时如同见到救星，立即转身匆匆下楼。戚昭却不急不缓，只稍稍整理了下衣襟，才从容踱步而下。
来到客厅，戚昭一眼便看见林迹正扑在一个中年男人怀中。那男人身材高大挺拔，面容英朗，尽管年岁已长，却依旧保持着沉稳而精健的身形。
“想必这位就是林家家主吧。”戚昭稳步上前，声音清晰而镇定，“您好，我是戚昭——是您的亲生儿子。”他有意在“亲生”二字上落下分量。
林志平目光一颤，早已从秘书紧急通报中知晓大概。他比谁都清楚妻子和小儿子的性子，也早已料到这孩子踏进这个家，必会遭受委屈。因此他一接到消息，便立刻推掉所有事务赶回。
他推开仍偎在怀中的林迹，向前迈出两步。眼眶霎时通红，嗓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动：“好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重复着，仿佛唯有这样才能诉尽心中积压多年的情绪，“是爸爸对不起你……这些年在外面，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他伸出手，似乎想拍拍戚昭的肩，却又一时不敢落下，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泪水已然盈眶：“回家了就好……从此这里就是你的家。”
戚昭心头一松，终于在这个看似纷乱的家中，瞥见了一丝正常的温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