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土豆锅巴饭 ...
-
“师傅，去市一中旁边的青溪小区。”宋鹤舟给司机说完，去看旁边还在发抖的人。
两人手还互相牵着，宋鹤舟瞥了一眼倒不好意思起来，用另一只手揉着自己的耳朵，这是他害羞时下意识的反应。
阮星泽嘴里还小声嘀咕着什么，雨天路滑，S市的司机开车都比较猛，遇到一个转弯的路口，顺势就倒在宋鹤舟的肩膀上。
奇怪的是宋鹤舟身上的柠檬香凑近闻却没有，最先入鼻的是身上的茉莉香，无意识地蹭了蹭，脖颈处的香味更浓。
宋鹤舟以为他还在发抖哭泣，想安慰一下，伸出手去摸他头发。
这一下两人都愣住了，阮星泽身体僵直，清醒过来。注意到手还牵在一起，立马抽出坐好，也不说话挪到右边把车窗打开，试图让风吹醒自己，可他忘了外面还在下雨，这下吹醒他的不是风而是大雨。
宋鹤舟再次想伸手去摸自己的耳朵，盯着窗外倒退的景色，耳朵又开始升温，背后感受到一丝凉意，转过身却看见阮星泽“以雨洗面”，成功被他逗笑。
这人咋这么傻，刚才他是有意无意的？
还没等宋鹤舟再想明白这个问题，车停，到地方了，两人同时想从右边下，阮星泽还在消化刚才的尴尬情绪，宋鹤舟见他迟迟不出去，挪到旁边，手伸出去开门。
回过神来，阮星泽眼前呈现出一种光影和人的绝妙画面，外面天空将暗，下雨天路灯亮得早，昏黄的灯光照在宋鹤舟侧着的脸上，饱满的嘴唇下边那颗痣被放大，看的更清晰。
也多了一份性感。
开了门，阮星泽撑着宋鹤舟的伞先下车等他付钱，看到小区门口旁有一颗爱心树，花季过了，就只有绿油油的叶子，树叶长得挺茂盛呈现一个心形，阮星泽走过去观察，他以为是树叶修剪成的爱心，细看居然是把树枝掰弯成爱心的样子，里头是空心的，树枝连接的两端拿绳子固定住，旁边还有其他树干支持着。
阮星泽在山里没见过这种，山里虽全是树，但都是野蛮生长，长得很大一颗，伸手抚摸树干。
“这可是我们小区的欢迎树，春天的时候好看，会开花有很多人来拍照，我喜欢冬天，这树就成枯树，叶子掉落，它的“心”就漏出来了。”宋鹤舟走过来说到。
阮星泽点点头:“高级。”
阮星泽打着伞，看着宋鹤舟在旁边弯了弯腰:“你干嘛？嫌我打伞打得矮啊？”宋鹤舟不说话，又直起腰，头已经顶到伞上，转头一脸无辜看向阮星泽，像在宣告自己本来就长这么高没办法。
他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一会还“住人家嘴短”，所幸选择闭嘴。
这栋房子是小高层，买在了第五层，宋鹤舟刷了人脸进家门，里面很久没住人，积了一层薄薄的灰。递给阮星泽一双拖鞋，虽没人住，但之前宋鹤舟妈妈把该有的东西都备齐了，以为有机会一家人住进来。
外面天彻底暗下来，雨依旧不见小，阮星泽开始打量起这个屋子，最先入眼的是客厅里的落地窗大阳台，观景效果极佳，可惜就在这房间面朝马路，整体看下来，三卧一厨两卫，墙壁地板和窗帘都是白色的，客厅里还有一个同色的沙发。
“你睡客卧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你还没告诉我”宋鹤舟看向窗边的人。
“阮星泽，双耳旁边一个元，星星的星，泽是沼泽的泽，今天让我在你家避雨谢了。”阮星泽说，“我睡沙发就好，不用麻烦。”
宋鹤舟点头，但还是尽了待客之道把沙发擦了一遍，又找来了凉席铺上，“我下楼去买洗漱用品，一起还是？”说完便转身去拿伞换鞋。
“你去吧，我不会乱动东西的。”阮星泽拍拍胸脯保证到。
——
——
阮星泽坐在沙发旁的地板上，蜷缩着两条腿，没说可以坐沙发上那就席地而坐。
开始回想刚才的情形，自己怎么就突然失控了，还有在车里，怎么就不能装睡着，偏要一个激灵把两人都搞得都尴尬。
越想越觉得矫情，挪到窗边，窗户没关紧，有雨飘进来，阮星泽额头贴在玻璃上，盯着下面的马路，车辆来往不绝，他似乎想到了答案。
想外婆了。
“外婆... 今天很想你，我今天也回不去家了。”
“但今天很幸运，遇到一个人，他今天才转来我们班，发善心收留了我。”
“外婆，我明天就回家上山给你烧香，让我不要再在下雨天变成一个疯子了.... ”阮星泽小声自说自话着。
贴在玻璃上的脑袋往后撤，随即“咚”的一声砸在窗户上，想得太多，说得太多，不免让他有些鼻酸眼热，阮星泽在这一刻承认自己是一个多多少少有点矫情的人。
宋鹤舟伫立在门前，隐约听见一闷声，手上还提着两包用品，正准备刷人脸推门而入，又响起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直接推门进去又会尴尬的吧。
算了，还是敲门吧，宋鹤舟也想不到有一天进自己家也要敲门了。
阮星泽听见敲门声，擦拭眼角的泪水，起身去开门，看到门外的人晃了晃手中的塑料袋，阮星泽很自觉地接过并开口问道:“不是买洗漱用品吗？买这么多？”
“不多，还有晚饭，你不饿？”宋鹤舟不想再把气氛搞得尴尬，把自己手里的塑料袋打开，拿出里面一个食品包装袋。
装着锅巴饭的塑料盒一开，屋里瞬间充斥着辣油的香味，上面铺了一层咸菜，阮星泽肚子叫了一声，咽了咽口水，“饿，是土豆锅巴饭！！”
阮星泽拿过一次性筷子，扒开上面的咸菜，中间有一层土豆，一戳就烂，把土豆捣烂混在锅巴饭里，喂了一口在嘴里，含糊不清地感叹道“锅巴饭就是要趁热吃！好吃！你吃什么？”
他这才注意到这人只买了一份锅巴饭回来，远处坐在沙发上的人，指着锅巴饭旁边那用白色塑料袋装着的东西，阮星泽把刚才的锅巴饭咽下去，去扒拉旁边的袋子，然后，就在桌上的东西和沙发的人左右看。
塑料袋里装着两个白胖胖，还是热乎的馒头叠在一起。
“你让我吃锅巴饭，你自己吃馒头？是想让我愧疚为此要挟我做事？？”阮星泽一脸不可思议拿起馒头说。
“什么？我有时候基本就吃这个，顶饱。”宋鹤舟拿过馒头，声音淡淡的。
阮星泽低下头沉默，手上拿着筷子扒拉锅巴饭，让米粒更入味，墙上时钟“滴答”在走，可空气好似突然凝固下来。
“怎么... 不说话... ”宋鹤舟伸出手在他眼前晃。
楼道里传来了小孩哭泣的声音，屋外雨声淅淅沥沥，而屋内静得出奇，阮星泽再次握住他的手腕道:
“是因为没钱吗？还是因为你家里人把你扔在这不管了？”
宋鹤舟先是疑惑看了他一眼，随即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移开视线攥脱出被擒住的手腕，像是被无关紧要的人看破了最重要的秘密，嘴硬着说:“不是，没有啊。真的只是觉得好吃而已，你也可以尝尝，要吃吗？”
阮星泽摇头，心里想得又是另一回事:谁都看得出来，从市一中转来他们这山里的学校，要么家道中落，要么爹妈突然发生事故，要么跟他，还有在这的所有人一样，穷。
默默低头又扒了一大口饭，别人都买了不吃白不吃，抬头想跟宋鹤舟道歉，表明自己没其他意思，结果发现人都没影了，直到浴室传来水流声。
掏出奶奶留下来的老年机，看一眼时间晚上九点五十八，马上都到十点了，明天还要上课，宋鹤舟从浴室出来，看见阮星泽侧着脑袋趴在锅巴饭旁边，眼睛盯着手机强忍睡意的样子。
宋鹤舟: “要睡去洗漱，去沙发上睡。”
阮星泽抬起手比了个OK手势，就跌跌撞撞地走进浴室。
宋鹤舟在客厅注视着浴室的方向，迈开腿走去卧室，简单收拾一下床铺，躺在柔软的床上，重重地叹出一口气，眼睛无神盯着天花板。而后，又侧身躺下，双手放在脑袋下面枕着，身体蜷缩成一团。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土豆锅巴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