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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真相的重量与坦白的决绝 ...

  •   回到家后,我整夜未眠。我一直在思考是否应该告诉吕青竹真相,思考这样的隐瞒是否正确。我也在想象如果我说出身份,他会是什么反应。他会生气吗?会觉得被欺骗了吗?还是会理解我的难处?

      第三天,吕青竹又联系了我,说他想请我帮一个忙。

      "什么忙?"我问道。

      "我想请你陪我去一趟我父亲曾经工作过的大学,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关于娄婉怡的线索。"他说道,"作为他的同事,你可能比我更了解那里的情况。"

      这个请求让我非常为难。回到那所大学意味着要面对更多的回忆,也意味着更大的被发现的风险。但我又无法拒绝他的请求,因为我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渴望。

      "好吧,我陪你去。"我最终答应了。

      我们约定周末一起去那所大学。这几天里,我一直在做心理准备,想象着重回那个地方的感受。那里有我和吕教授共同度过的美好时光,也有我们分别时的痛苦回忆。

      周末到了,我和吕青竹一起坐车前往那所大学。路上,他告诉我他已经联系了生物学院的现任院长,准备询问关于娄婉怡的信息。

      "你觉得他们会告诉我们什么吗?"吕青竹问道。

      "很难说,毕竟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我回答道,"而且学校对于个人信息的保护也比较严格。"

      "是的,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吕青竹点点头,"但我还是想试试,哪怕只能得到一点点线索。"

      到了大学后,我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这里的一草一木都那么熟悉,仿佛十五年前的往事就发生在昨天。我们先去了生物学院,那栋楼依然矗立在那里,但内部装修已经有了很大变化。

      吕青竹找到了现任院长,说明了来意。院长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他听说吕青竹是吕教授的儿子后,表现出了极大的敬意。

      "你父亲是我们学院的骄傲。"院长说道,"他的离开是学院的巨大损失。"

      "谢谢您的夸奖。"吕青竹礼貌地回应,"我今天来是想了解一些关于我父亲以前的助理研究员娄婉怡的信息。"

      院长想了想,摇摇头:"这个名字我有些印象,但具体的信息我不太清楚。你们可以去人事处查查,也许那里会有记录。"

      我们又去了人事处,工作人员查阅了档案,找到了一些基本信息。但这些信息对吕青竹来说并没有太大帮助,因为上面只记录了我的工作时间和离职原因,没有现在的联系方式。

      "看来线索又断了。"吕青竹有些失望地说道。

      "别灰心,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我安慰他道。

      这时,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你们在找娄婉怡吗?"

      我们回头看去,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看起来像是学校的退休教师。

      "是的,您认识她吗?"吕青竹兴奋地问道。

      "认识,当然认识。"老人点点头,"她是个很优秀的姑娘,和吕教授一起做过很多重要的研究。"

      听到有人这样评价我,我的心中涌起一阵暖流。但同时我也开始紧张,担心这个老人会认出我来。

      "您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吕青竹急切地问道。

      老人摇摇头:"不知道,她离开后就没有联系过。不过我记得她当时说过要去南方发展,也许在广州或者深圳。"

      这个信息是错误的,但我没有纠正。我当时确实提到过要去南方,但实际上我留在了这个城市。

      "还有其他线索吗?"吕青竹继续问道。

      "让我想想..."老人沉思了一会儿,"对了,她有个很好的朋友叫王萍,当时在化学院工作。也许你们可以找找她。"

      这个信息是准确的,王萍确实是我的好朋友。但我知道她几年前已经移居国外了,找到她的可能性很小。

      我们谢过老人,继续在校园里寻找其他线索。吕青竹很执着,他要找遍每一个可能知道我消息的人。看着他这么努力,我的内心充满了愧疚。

      我们还去了我曾经工作过的实验室。那里已经换了新的设备和布局,但实验台的位置没有变。我站在我曾经的工作位置上,想起了那些和吕教授一起工作的日子。

      "这里就是我父亲的实验室。"吕青竹说道,"他在这里度过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几年。"

      "是的,这里见证了很多重要的发现。"我轻声说道。

      "你觉得那个娄婉怡在这里快乐吗?"吕青竹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让我有些意外,我想了想,诚实地回答:"我觉得她应该是快乐的,至少在大部分时间里是这样。这里有她热爱的研究工作,有她尊敬的导师,有她追求的梦想。"

      "那她为什么要离开呢?"

      "也许是为了更好的发展机会,也许是因为其他原因。"我含糊地回答。

      吕青竹点点头,若有所思。我能感觉到他还有很多疑问,但他没有继续追问。

      我们在校园里待了一整天,虽然没有找到太多有用的线索,但吕青竹似乎很满足。他说能来到父亲曾经工作的地方,能了解父亲过去的生活,这本身就很有意义。

      回程的路上,吕青竹提起了我们的关系。

      "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觉得你已经成为我很重要的朋友了。"他说道,"谢谢你愿意陪我寻找那个人,谢谢你理解我的执着。"

      "不用谢,我也很高兴能帮助你。"我真诚地说道。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吕青竹突然说道,"如果我最终找不到娄婉怡,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这个问题让我非常震惊,我没想到他会这样直接地问我。

      "为什么这样问?"我反问道。

      "因为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感到很舒服,很安心。"吕青竹坦诚地说道,"虽然我现在的心思都在寻找那个人上,但我不否认我对你有好感。如果我的使命完成了,或者我确信永远找不到她了,我希望能和你尝试发展一段感情。"

      我的心情非常复杂。一方面,我被他的真诚感动;另一方面,我也为自己的欺骗感到愧疚。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了,而他以后发现我就是他要找的人,他会怎么想?

      "我觉得你应该先专心完成你的使命。"我说道,"至于我们的未来,让时间来决定吧。"

      "好的,我尊重你的想法。"吕青竹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我意识到我已经到了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了。要么告诉吕青竹真相,要么永远隐瞒下去。但无论选择哪一种,都会带来巨大的风险和痛苦。

      如果我告诉他真相,他可能会因为我的欺骗而生气,我们之间刚刚建立的友谊和可能的感情都会破裂。更重要的是,这会揭开十五年前那段痛苦的往事,让所有人都重新面对那些已经埋葬的回忆。

      但如果我继续隐瞒,我就要永远生活在谎言中。如果我们真的发展成恋人关系,这个秘密就会成为我们之间永远的隔阂。而且,吕青竹对寻找我的执着会让他继续浪费时间和精力。

      经过几天的思考,我终于做出了决定。我要告诉他真相,无论后果如何。

      我给吕青竹发了信息,约他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咖啡厅见面。我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吕青竹很快就到了,看起来有些困惑。

      "什么重要的事情?"他问道。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我就是你要找的娄婉怡。"

      吕青竹愣住了,脸上的表情从困惑变成了震惊,然后是不敢置信。

      "什么?你说什么?"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就是你父亲的助理研究员娄婉怡,就是照片上的那个人。"我重复道,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吕青竹沉默了很久,眼睛直直地看着我,仿佛要看透我的灵魂。

      "这不可能。"他最终说道,"如果你是娄婉怡,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要让我像个傻瓜一样到处寻找?"

      "因为我害怕。"我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我害怕面对过去,害怕面对那些痛苦的回忆。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了那段感情,以为我已经放下了。但当我看到你,看到那张照片,所有的记忆都回来了。"

      "所以这几天你一直在欺骗我?一直在看着我像个小丑一样四处寻找?"吕青竹的声音中带着愤怒和失望。

      "我没有想要欺骗你,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哽咽着说道,"我知道这样做不对,我知道我伤害了你,我很抱歉。"

      吕青竹站了起来,在咖啡厅里来回踱步,显然在努力消化这个消息。其他客人都好奇地看着我们,但我已经顾不上了。

      "你知道吗,我差点爱上你了。"吕青竹突然说道,"我以为我遇到了一个完美的女人,一个能理解我、支持我的女人。但现在我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基于谎言的。"

      "不是假的。"我急忙说道,"我对你的好感是真的,我对你的理解也是真的。我欺骗了你我的身份,但我对你的感情是真实的。"

      "感情?"吕青竹苦笑道,"你有什么资格谈感情?你背叛了我的父亲,破坏了我的家庭,现在又欺骗了我。你觉得这样的女人配得上谈感情吗?"

      这番话像刀子一样刺痛了我的心。我知道他是因为愤怒才说出这样的话,但这些话还是让我感到巨大的痛苦。

      "我从来没有背叛你父亲,也没有破坏你的家庭。"我努力为自己辩护,"我们之间确实有感情,但我们从来没有越过界线。我们都是成年人,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吕青竹质问道,"如果你们之间没有什么不当的关系,为什么我父亲要调到别的城市?为什么你也要离开?"

      "因为我们都知道这样下去不对。"我痛苦地说道,"你父亲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他不会背叛家庭。而我也不想成为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所以我们选择了分开,选择了各自重新开始。"

      吕青竹重新坐了下来,双手捂着脸,看起来非常痛苦。

      "我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了。"他说道,"我花了三年时间寻找你,以为找到你能解开心中的疑惑,能为我父亲完成心愿。但现在我发现,真相比我想象的更复杂,更痛苦。"

      "我理解你的感受。"我轻声说道,"我也很痛苦,这些年来我一直在逃避这段往事。但遇到你之后,我意识到逃避不能解决问题,只有面对真相才能获得内心的平静。"

      "那你想要什么?想要我的原谅吗?"吕青竹抬起头看着我,眼中满含痛苦。

      "我想要你知道真相,想要你知道你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认真地说道,"他不是一个背叛家庭的男人,也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他只是在爱情和责任之间选择了责任,这是值得尊敬的。"

      "那你呢?你为什么不结婚?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一个人?"吕青竹问道。

      这个问题让我沉默了很久。我该如何回答?说我一直忘不了他的父亲吗?说我这几年来的所有感情都不如那段初恋深刻吗?

      "也许是因为我还没有遇到合适的人吧。"我最终这样回答。

      "还是因为你忘不了我父亲?"吕青竹直视着我的眼睛。

      我点了点头,不再隐瞒:"是的,我承认我一直忘不了他。他是我生命中第一个深爱的男人,也是对我影响最深的人。这些年来,我试图忘记他,试图开始新的生活,但每次都失败了。"

      "所以你一直在等他吗?等他有一天会回到你身边?"

      "不是的。"我摇摇头,"我知道他不会离开家庭,我也不希望他那样做。我只是...我只是没有办法完全放下这段感情。"

      吕青竹又沉默了很久,咖啡厅里的其他客人都已经走了,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街灯投下昏黄的光线。

      "我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一切。"吕青竹最终说道,"我需要重新思考我对父亲的认识,重新思考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理解。"我点点头,"不管你需要多长时间,我都会等待。"

      "不要等了。"吕青竹站起身来,"你已经等了十五年,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去寻找属于你的幸福吧,去爱一个能够完全属于你的人吧。"

      说完这番话,吕青竹转身离开了咖啡厅,留下我一个人坐在那里。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悲伤和无奈。

      我知道他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个真相,也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可能永远回不到从前了。但至少我说出了真相,至少我不用再生活在谎言中。

      接下来的几天里,吕青竹没有联系我。我也没有主动联系他,因为我知道他需要独自面对这一切。我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他能够理解我的难处,希望他能够原谅我的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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