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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被盯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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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征驳回市场部提交的下季度营销方案，闭上眼疲惫地往后靠。
再睁眼，市场部经理依旧直愣愣地杵着。洛征暗叹一口气，朝门口方向微抬下巴，示意她出去。
过了一会儿，助理轻手轻脚地进来，向他汇报下周的日程安排。
他大致浏览日程表，忽然目光定住，周五那一行写着:上午9点拜访海创董事长周群，争取追加新项目投资（地点:云港市双星大厦 陪同人:林时中）。
他在林时中的名字上点了点，打断助理的汇报:“有没有其他人选?”
助理微微前倾，看清后又站直了，一板一眼地说:“新项目是林工主导，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
洛征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选择相信他的判断:“那就这样，继续。”
后续他就其它事项提了要求，助理一一记下，又将话题绕回周五的投资人拜访。
“洛总，您看林工什么时间来汇报项目资料合适?”
洛征的日程满且变动快，因此不能给出确切的时间。
“都可以，挑个我空闲的时侯。”
“好的。”助理接着又问:“周五出差是否需要我陪同?”
他略微思索，认为助理还是留在公司用处更大，于是说:“不用，你替我盯着高级工程师的招聘。”
“是。”
助理利索地接收指令，片刻后端来一杯咖啡，温度正好，是他常喝的口味。
洛征习惯在午饭前来一杯咖啡，他看了一眼腕表，果然已经11点45。从这杯咖啡开始，到下午一点之间，是他每天工作中难得的休闲时光。助理会拦住来访者，确保他得到充分休息。
他松松领带，起身站在玻璃窗前，不远处是长林智科的现代化工厂，再远一些，新的二期工厂正在拔地而起。
洛征看得出神，初到长林智科时的光景悠悠浮了上来。大概是因为刚刚助理提起林时中的次数太多，所以也顺带想起林时中。
因为顾忌他的背景，落地当天，总经理陈柯就提供了超规格的礼遇。而洛征没觉得惶恐，照单全收。
中高层领导齐聚会议室，在他进门的那一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洛征在那群人里一眼就看到了林时中。
早在见到林时中之前，他便听长林智科前CTO说起，创新实验室的林时中美得像个明星，很招人喜欢。这话说完，男人又眯起眼睛，评价林时中:“实在是……放浪形骸。”
对一个工程师的评价是美和浪，洛征不认为这是夸赞。
这位前CTO大腹便便，前段日子因涉嫌供应链贪腐被停职调查，所以洛征不准备采信他的话。
但当他真正见到林时中，他明白前CTO说的话也不是全无根据。林时中确实如他所言，长了一张过分漂亮的脸，在一众秃头、身材走形的中年男领导里显得鹤立鸡群。
当然，不仅仅是那张脸蛋引人注目，林时中的装扮也很……特立独行。在黑白灰的色调里，陡然冒出一件鹅黄色衬衫，让人想不注意都难。他的头发半长不短，松松地扎了一半在后脑勺。
怪异的装扮，也不是不美。只是，他或许该出现在深夜的酒吧，又或许该出现在livehouse的舞台，但不该作为工程师出现在述职会议上。
洛征扫了一眼林时中的座牌，哦，他还是创新实验室负责人。这意味着，洛征即将成为他的顶头上司。想到日后难以避免的相处，洛征额角突突直跳。
总经理陈柯讲了欢迎的客套话后，又要他坐在主位上听汇报。他推拒一番，施施然坐下了。
部门经理们挨个上前汇报工作，他注意到，林时中一半时间在看PPT，另一半时间在看他。已经超过下属对顶头上司的关注和欢迎程度。
电光火石之间，他又想起前CTO曾隐晦地提过林时中与众不同的性取向:“老赵哥，你不要想给你妹妹牵线啦，林工不一定喜欢女人的啦。”
顿时，他有种被狩猎者盯上的错觉，胳膊上起了细密的疙瘩。
第二回同林时中碰面，林时中不经允许擅自触碰他的手背，他再次起了鸡皮疙瘩。
那天中午，他一时兴起，亲自到公司食堂就餐。
食堂设施较为完善，除了大堂还有包间。他路过包间区域时，被眼尖的林时中发现了。
林时中匆匆从包间里跑出来，叫住洛征。
“洛总！”他的声音带点抖。
这才几步路?洛征怀疑他根本没有健身的习惯。
洛征站定了，微微垂下眼，称呼他:“林工。”
“洛总，我们在给同事过生日，您要不要一起来?”
他对这样的活动不感兴趣，也不想和林时中共处一室。
“不用，我去了大家不自在。”
林时中好像才意识到自己的邀请欠妥，脸变得有些红。
洛征已经拒绝得彻底，他朝林时中一点头，当即要走。
“先别走，等我一下。”
林时中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留下这句话又一头扎进包间。
洛征没道理听他的，但初来乍到，总不能和同事搞得太僵。所以他还是耐着性子站在原地。
好在林时中没让他等太久。一分钟后，林时中端着一小块蛋糕靠近他。
“您尝尝。”
不等拒绝的话说出口，林时中强行抓住洛征的手背，将纸托盘放在他的手心。
林时中的手比一般男人白，或许也比一般男人软，滑腻腻的。洛征强忍住不适感，无心再与他纠缠，冷着脸说:“谢谢。”
转过拐角，他将蛋糕丢进垃圾桶，又进了最近的卫生间，洗了两遍手。
*
新来的副总洛征英俊挺拔，他的模样，正好扎在林时中看不见的那根筋上，目光相触，林时中就麻了半边。
更要命的是，洛征的嗓音声线同他最爱的歌手有八分相似。
林时中往常也爱美、好打扮，却从没有试过在工作日为着装发愁。这会儿站在镜子前，已经换了好几套衣服，却怎么都不满意。
因为洛征的助理通知他，今天下午两点向洛总汇报homelink智能家居方案的执行进展报告和商业计划书，确保周五拜访投资人时万无一失。
homelink是他两年的心血，任何一处他都了熟于心，商业计划书写起来也行云流水。
可昨夜他依旧加班到凌晨，只为了让洛征更满意呈现的效果。
让上司满意是下属的职责，但林时中还有一些不能宣之于口的私心，他希望得到洛征的夸赞，就像在初次见面的述职会议上那样。
中层经理们挨个汇报，洛征独独对他提出了表扬。林时中记得清楚，洛征双手交叠，从会议桌遥远的那头直直看过来，对他说:“没想到林工讲得这么专业。”
他的话漫不经心，林时中却为此雀跃了一个星期。
闹钟又响了一次，他已经没有太多时间用来纠结，只好挑了勉强合眼的一套，又照了照镜子，总觉得缺点什么，加了两条叠戴的项链后，他总算满意。
林时中提前十分钟站在洛征办公室门口，助理告诉他洛总正在和材料供应商洽谈，请他坐下稍等。
他谢过助理，在等候区找了把椅子坐下。几分钟后，供应商的人开门走了出来。
林时中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待会儿必须要表现得体。
因为洛征一出现，他身上就像通了电，背绷得直直的，嘴角止不住上扬，奇怪的话像是从喉咙里自己往外蹦。
上次给洛征送蛋糕，他好像有些被吓到了，所以要改。
做好最后的心理建设，他终于敲响了门。
“请进。”
洛征的声音隔着玻璃，像黄昏里低沉的胡琴，轻轻刮着林时中的耳朵。
他稳住心神，一把推开了门。
洛征对他的到来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调整好表情。
“洛总，我来汇报homelink商业计划书。”
洛征简略地说:“嗯，开始。”
林时中背过身，在洛征的眼皮子底下打开笔记本电脑、连上办公室自带的投影仪。他听见洛征的手指无规律地在桌面敲击，不由得紧张起来。
“洛总，我先从执行进展开始。目前，homelink已经完成软件开发，实验室验证，即将进入小批量试产阶段……”
一旦回到专业领域，林时中的自信又重新占领高地。
汇报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洛征全程听得认真，时不时做笔记，但几乎不与他对视，不看PPT时就盯着他的项链。
听完汇报，洛征并未立刻出声，埋头翻看笔记后，才向林时中抛出了一连串问题。
“展示的性能提升，与技术投入的因果关系是否明确？是否排除外部因素，比如市场红利。”
“…………”
“新融资中6%用于技术团队扩张，具体岗位JD和招聘计划是什么？”
洛征的问题既尖锐又现实，他一股脑说完，今天第一次直直看进林时中的眼睛。
林时中准备逐一解释，却突然打了个磕巴。洛征还没反应，他倒先脸红上了。
“咳！关于您提到的第一点……”
他解释到第五个问题的时候，助理敲门进来，打断他们的谈话:“洛总，三点的会马上开始了。”
洛征只给他留了一个小时的时间，现在时间要到了，可还剩两个问题没解答。
他有些遗憾，因为和洛征交流很顺畅，而且他想和洛征多待一会儿。
“林工，就先到这儿，回去把敲定的部分先完善，剩下的……”洛征沉思了两秒，接着道:“我会后再和你沟通。”
这是下逐客令了，林时中点头说好，抱着电脑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