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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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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辞的大脑当场宕机。
前辈？搭档？直播？
这几个词分开来他都认识，组合在一起从这位刚刚徒手捏碎了副本小怪（甚至可能不止）的新人嘴里吐出来，就透着一股让人头皮炸裂的诡异。
尤其是配上对方那纯良无害、甚至带着点羞涩期待的笑容。
大哥你谁啊？！我们很熟吗？！还有刚才那一下是你干的吧？绝对是你干的吧！那是什么新手福利大礼包能开出的操作吗？！你当这是拍蚊子吗那么轻描淡写？！
无数吐槽弹幕在楚辞颅内疯狂刷屏，然而喉咙像是被那双含笑的眼睛无形扼住，一个字都蹦不出来。腰侧被揽住的地方隔着粗糙的园丁服传来清晰的温热触感，存在感强得惊人，甚至有点烫人。
他僵得像块被雷劈过的木头。
直播间里却已经彻底疯了。
【卧槽？！卧槽槽槽？！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眼花了？那个新人徒手捏爆了暗影潮汐？！那是B+级副本的小怪群啊！不是纸糊的！】
【等等等等！信息量过大！这个新人怎么回事？开挂了？】
【‘X’老板威武！！！血钻刷屏！老板糊涂啊！（嘶吼）】
【老板看看我！我比那个小园丁会嘤！】
【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众矢之s的’触发了啊！全图NPC仇恨锁定！但这新人……他好像把仇恨给徒手掐灭了？！】
【掐灭了可还行哈哈哈哈！NPC：你不要过来啊！】
【只有我注意到新人搂小园丁的姿势有点过于熟练了吗？】
【“前辈~”——嗷！这声前辈叫得我腿软！】
【新人绝对不简单！这演技，这反差，这战力……我宣布这对我磕了！钥匙我吞了！】
【X老板巨赏之下，小园丁被迫出道即巅峰，仇恨拉满，结果疑似大佬新人空降护妻？剧本都不敢这么写！】
【打起来打起来！（兴奋搓手）】
光怪陆离的弹幕和各种炫酷打赏特效还在不断刷屏，楚辞却完全没心思看了。他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早知道摸鱼会摸出这种惊天大雷，他当初就是拼着被系统惩罚也要给自己加戏成战斗狂魔！
“前……辈？”新人见他不答，又轻轻喊了一声，尾音微微拖长，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疑惑和无辜，揽在他腰上的手却稳得很，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楚辞一个激灵，猛地回神，触电般从对方怀里弹开，踉跄两步后背狠狠撞上冰冷的廊柱，磕得他脊骨生疼。
“你……你谁啊？！”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虽然有点发颤，还破了音，但好歹是句完整的质问，“什么前辈搭档的！别乱叫！还有刚才……刚才那是你干的？”
新人看着他如临大敌、恨不得把自己缩进柱子里的模样，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笑意，脸上却迅速浮现出被误解的委屈和慌乱。
“我…我叫白言，”他小声说，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双手微微举起，做出一个无害的姿态，“是新…新玩家。刚才我看前辈您有危险，太着急了，就…就冲过来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运气特别好，那个黑影突然就…就碎了……”
他越说声音越小，眼神飘忽，脸颊甚至泛起一丝不好意思的红晕，活脱脱一个走了狗屎运却羞于承认的纯情菜鸟。
楚辞：“……”
我信了你的邪！
你脸红个泡泡茶壶！你刚才捏碎那玩意儿的动作熟练得像是每天早饭前都要捏死十个八个助兴！
楚辞胸口剧烈起伏，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人的演技简直登峰造极，如果不是他亲眼目睹了那诡异的一幕，如果不是腰间残留的触感和那瞬间消退的黑暗洪流还在提醒他，他几乎都要被这纯良无害的表象骗过去了！
“运气好？”楚辞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试图让自己显得有气势一点，尽管腿肚子还有点软，“你当我是傻子吗？”
白言眨了眨眼，表情更加无辜了：“真的……系统提示说我好像触发了一个什么…‘隐藏祝福’？效果很不稳定，时灵时不灵的。”他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看向楚辞的目光充满了纯粹的、毫不作伪的（？）崇拜，“但是前辈您刚才好厉害！那么多怪物扑过来，您居然一点都不害怕！您一定是资深者吧？能不能……带带我？”
楚辞被他这一连串操作噎得说不出话。
神他妈隐藏祝福！神他妈时灵时不灵！你这祝福灵起来能直接把副本BOSS祝福没了吧？！
还有，我哪里不害怕了？！我害怕得都快尿裤子了好吗！我那是在等死！等死你懂吗？！
资深者？带你？带你一起手撕NPC然后被全副本追杀的这种带吗？！
楚辞感觉自己太阳穴突突直跳。他飞快地瞥了一眼直播间，弹幕已经彻底歪到了没眼看的地步。
【哈哈哈小园丁：你看我像傻子吗？】
【白言小可爱这演技，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
【隐藏祝福哈哈哈哈，这借口我能笑一年！】
【“前辈好厉害~”——白言：我夸我自己。】
【小园丁：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过来啊！（惊恐.jpg）】
【这对CP名我都想好了，就叫‘言辞’CP！】
【X老板还在刷！老板醒醒！你CP要be了！你老婆可能要跟人跑了！】
【老板：氪金竟是我自己，氪来了一个情敌？（点烟）】
楚辞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不行，不能跟这个危险的家伙待在一起！无论他是真大佬装萌新，还是走了什么邪门的狗屎运，都太邪门了！离他远点才能保平安！
“你、你离我远点！”楚辞色厉内荏地指着白言，“我不管你是怎么回事，总之，各走各的！再见！不，再也不见！”
说完，他转身就想跑。虽然触发了【众矢之的】，但刚才那波仇恨好像被白言掐断了，现在周围似乎暂时安全……吧？先溜为敬！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手腕就被一只温热干燥的手轻轻握住了。
力道不大，甚至称得上温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楚辞浑身一僵，头皮发麻。
“前辈，”白言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依旧温和，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恐怕不行哦。”
楚辞僵硬地回头。
白言指了指上方，表情很是无奈，甚至有点同病相怜的意味：“您看。”
楚辞顺着他指的方向抬头——那是只有NPC和玩家自己能看到的虚拟界面。
他的直播间界面还嚣张地悬浮着，打赏榜上“X”的ID后面那串天文数字闪瞎人眼，鲜红的【众矢之的】状态标识如同死刑宣告般牢牢钉在他的ID旁边。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是面向整个副本的公告：
【公告：NPC“被污染的园丁”（编号7348）获得巨额打赏，触发“众矢之的”状态！位置信息将每十分钟在全副本进行一次实时播报！当前坐标：西侧回廊，玫瑰园入口！】
【重复：所有NPC单位请优先锁定该目标！】
楚辞：“！！！”
实时播报？！还带GPS定位的？！系统你他妈是生怕我死得不够透是吧？！
这下完了！真的完了！天涯海角都得被追杀了！
“你看，”白言摊了摊手，语气更加无奈了，仿佛真的在为他担忧，“前辈，您现在这个样子，一个人太危险了。刚才我只是侥幸，下次未必还能起作用。那些怪物……还有玩家，恐怕都会冲着您来。”
他微微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清亮的眼睛里闪烁着真诚（？）的光芒：“我们一起行动吧，互相也好有个照应。我运气……偶尔还是不错的。”
照应？是我照应你去送死，还是你照应我死得更快一点？
楚辞看着他那张写满“我是为你好”的脸，恨不得把手里的铲子拍上去。
但他悲哀地发现，白言说的……他妈的有道理！
他现在就是个移动的仇恨灯塔，走到哪儿瘟到哪儿。一个人绝对是十死无生。这个白言虽然邪门，但刚才确实……很强。跟他待在一起，生存几率或许能高那么……零点零一个百分点？
而且，这家伙似乎暂时对自己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恶意？甚至还“救”了他一次？（虽然那打赏的灾星很可能也是他招来的！）
楚辞内心天人交战，求生欲和警惕心疯狂撕扯。
就在他犹豫的这几秒里，远处已经隐隐传来了不同寻常的动静。不是暗影蠕行的黏腻声，而是……玩家的脚步声，以及兴奋的议论声！
“公告看了吗？那个NPC！”
“巨额打赏！‘众矢之的’！杀了他肯定爆好东西！”
“坐标刷新了！在西侧回廊！快！”
“抢在别人前面！”
楚辞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玩家的贪婪有时候比NPC的杀戮本能更可怕！
白言也听到了那些声音，他脸上的无奈收敛了些，看向楚辞，语气稍微急促了些：“前辈，没时间犹豫了。”
他看着楚辞惨白的脸，眼底深处那抹难以察觉的兴味又溜了出来，但声音却放得更加柔和，甚至带上了一点诱哄的意味：
“或者……您更想被他们抓住？”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楚辞猛地一哆嗦，几乎是脱口而出：“走！快走！”
白言唇角极快地弯了一下，得寸进尺地再次握住他的手腕，力道不容拒绝。
“跟我来。”
他拉着楚辞，并没有朝着远离脚步声的方向跑，反而身影一闪，带着楚辞敏捷地钻进了回廊侧面一个极其隐蔽的、□□枯藤蔓几乎完全覆盖的破损墙洞里。
墙洞后面是一条狭窄潮湿、伸手不见五指的暗道，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尘土气。
楚辞被他拉着，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喉咙。
暗道曲折向下，身后的玩家喧哗声和逐渐逼近的、属于其他被吸引来的NPC的诡异嘶吼声渐渐被隔绝、模糊。
黑暗中，只有两人急促的脚步声和交错的呼吸声。
还有……白言握着他手腕的，那隻温热而稳定的手。
楚辞的心跳莫名漏跳了一拍。
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他绝对不是什么新手！
那个“X”……跟他有关系吗？
无数的疑问和巨大的不安如同藤蔓般缠绕上心脏，越收越紧。
他感觉自己好像落入了一张精心编织的网，而执网者……
楚辞抬眼，只能看到前方黑暗中白言模糊而挺拔的背影。
他正带着自己，义无反顾地朝着更深的、未知的黑暗深处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