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卡百姖 ...
-
“从壁雕上的内容来看，神泉不仅不是造神宝物，反而是引人堕入灾厄的魔鬼。”洛被拒绝的手没有收回去，转而往下握住梧桐的手，带着人过石桥走到正中的森蚺王像前。
梧桐被牵着放置到了蛇尾卷起的地方，洛按着他坐在拱起的那处，自己在周围探查起来。
“哥哥以前有听说过神泉吗？”洛用手电敲了敲石像，巨大的空腔不断回响着哐哐声。
梧桐犹豫着说，“算是……看到过吧。”
“喔。”洛点点头，圆台上除了石像没什么好探查的了，他决定走下台阶去看看那些兵人俑。
兵人俑全身皆由土塑，内部掏空，洛一眼扫过去，方阵的人俑排列整齐，个别可能遭到了此处的生物或风石破坏，呈现不同程度的破损。
洛走近一个没了头的人俑兄弟，抬起手电从缺口处往下照，“兵人俑内部是空的，话说这里这么大，难道我们需要一直往后走才能找到卡百姖公主吗？那样人会被困死在这里的。”
“不需要了。”梧桐冷静无波的嗓音传来，“她就在这里。”
“……什么？”洛沉默，抽了抽嘴角，转头看他，“在这里的意思是？”
梧桐起身，“我之前说过，我有个能力可以看到类似于那具诈尸的女将军的存在，它们对于我来说就像黑暗中的萤火虫。”
他使用能量值通过双眼发动了探查。
“我看见了这种存在，就在你的周围，全都是。”
洛深棕色瞳孔剧烈收缩，他立刻回头，手电的光刺眼地映照在兵人俑的泥脸上，二者在此时不过一寸的距离，脸贴着脸，身体贴着身体。
洛深吸一口气，冷静地往后退了两步，侧过头，左右两边的人俑也在无声无息地在往他身边靠
洛抓住它们还没围住的空子，随之倒退着往台阶上走，远离那些人俑堆，回到了梧桐旁边。
“哥哥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洛警惕地看着四周。
梧桐歪了下头，“大概是你拉着我讲故事时。”
“……为什么下去时没提醒我？”
梧桐非常理所当然道，“你又没问我。”
洛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那麻烦下一次有这种事提前跟我说。”他余光扫过梧桐身后，倏地疾声，“哥哥，身后！”
一个兵人俑已在悄无声息时贴近了梧桐身后，说时迟那时快，梧桐全身绷紧，直接抬腿甩出后扫而去，重塑过的身体强度更甚，人俑的空心泥身体在他的腿劲下碎裂一地，一个黑影从人俑里窜出飞快消失！
“哥哥，你这是破坏文物啊。”洛抽空调笑梧桐。
两人面向墓坑的方向，位于方阵前列的人俑都已经走上石阶了，从整个圆台围住了他们。
“喂喂，不是吧，这东西在这里目测都超过三四千了，都要围上来，真的假的？现在跑路也来不及了，哥哥，我们两个人干翻一个师人俑的可能性有多大？”洛与梧桐背靠谨防着再被掏后背偷袭。
“假如是这么多人的话，可能性应该不大。”这种情况下梧桐还在平静分析，他的杀伤力主要依赖能量值，对战素质差得很，没有悸恶与他交手让他补充，一旦能量值耗光，他就是个身体素质比洛好很多的水晶人，大概也不会比洛更能挨这些怪物撕多几下。
这种强度跟那位掐过梧桐脖子的埃尔尼亚十世相差不多了，这属于试卷中的超纲题。不过，既然系统自查过埃尔尼亚副本就是个老老实实的B级本，那让B级维和官无解的局面就不存在。
他再次开启探查，‘看到’了远近数量不均的兵人俑站列排布，若有所思，梧桐向洛确认，“洛洛，后排方阵是不是没有人俑移位？”
洛愣了一刹，对比前后，神色一亮，“是的，只有前排靠近圆台和我刚刚下去站立附近的这部分人俑在移动。”
突然一个人俑从他们背后扑来，提着剑要把他们捅成一串，洛牵住梧桐一把将他拉开躲过，梧桐瞬发能量球将其击碎，一个黑影在能量球炸开前飞速遁走。
他看着自己消耗了一万能量值却没有得到补充能量储存条，也没有更新个人专属万物图鉴，将先前的线索都串联起来，他探查到场上所有人俑都有能量波动，但攻击人俑时却得不到能量补充，说明人俑本身不是变异悸恶，它们都在被一个悸恶操控着，而这个悸恶跟之前遇到的都不一样，它更强，这才能操控如此多的人俑，比C级悸恶更强的只有B级悸恶，这个悸恶也就一定有晶核，而埃尔尼亚十世没有出现在这里的可能，那么这个悸恶的身份就很明显了。
埃尔尼亚十世发布的任务目标——卡百姖公主，这也是梧桐刚才笃定卡百姖在这个祭坛石洞的原因。
不过也没有强到能直接操纵几千名人俑的地步。不管怎样，不需要直面那个肖似悸恶却没有晶核的诡异十世王就行。
“我们不会直接对上所有的人俑，有东西在操纵着它们。”
洛如有所感，“是公主吗？”
梧桐点头，“是的，公主能控制的人俑有限，否则它一开始就能直接让所有人俑冲过来把我们压死，而且……你发现了吗？这些人俑攻击我们后会有一段停歇。”
“当然，就跟游戏怪物一样，释放技能后有一定的时间限制，哇噢。”洛饶有兴味地舔了下唇，露出森白的牙齿。
“我们可以抓住这个机会，在适合的时间，让这位躲躲藏藏的小姐……”
梧桐接道，“现出真身。”
……
越来越多的人俑聚拢在梧桐周围，卡百姖会附身在行动的人俑们的其中一个，人俑表面存在能量波动，给它套了层保护壳，这影响了探查的准度，让梧桐无法看到它究竟在哪个人俑附身，也无法看清晶核的位置。
又一次抓错抓空后，圆台上已经占满了人俑，在梧桐想找出卡百姖时，悸恶也在本能地被他体内的时空系能量吸引，想要反过来弄死梧桐吞噬他体内的能量。
某种情况下的同类相吸？梧桐察觉这一特点，叫洛远离他走去石桥那边，能量储存不到六万了，情况挺紧急的，他要用自己把卡百姖钓出来，梧桐淡淡地想。
每间隔一到两分钟的时间，就有四个、六个或七个人俑的位置改变，梧桐感受着能量波动，卡百姖一次操纵的人俑傀儡最多不超过七个，并且它会选择随机附身在其中一名移动的人俑内。
六个人俑缩小包围，梧桐后侧方猛地挥下一把长剑，那是能把人劈成两半的力道，他一个旋身躲过，将人俑踹碎后从那个缺口钻出来，他意识到了一件事。
梧桐顿悟。他静心等待着人俑下一次的行动，故意漏了个破绽出来。
下一刻，靠近梧桐的几个人俑动了，他不管，直接攒出能量球弹向最容易被捅刀子的左侧方。
哐啷——
“呜啊啊啊啊啊——”
尖锐的嘶吼冲成一阵隐形的气波，让四周的人俑都震颤，洛捂住双耳咬牙，强忍高分贝音量撕扯耳膜带来的巨痛，梧桐比他好一些，但依旧脑袋发昏。
一个黑影从碎裂的人俑飞出，再次藏匿了起来。
【个人专属万物图鉴更新：
悸恶名称：魍行者
悸恶等级：B级（面板数值为4.5）
能量属性：时空系
技能：瞬移、浮空、移动物品（限制：只能控制无生命物品，且最多同时控制7个物品移动，每次使用该技能后有59秒—120秒的技能冷却时长，该时长随控制物品的数量增加而提升）、区域空间力场控制（限制：个体重伤进入狂暴后使用，每次使用过后出现24小时的冷却时长）】
这一手预判直接击中名为卡百姖的魍行者，攻击判定成功，梧桐得到能量值回升，但暗处的悸恶在消声匿迹后无法被找出。
梧桐先前发现，每当人俑们进行移动时就只有一个人俑会偷袭他，便猜测卡百姖是利用自身技能操纵人俑移动，但这个技能无法让人俑做出类似于砍劈的精确动作，它便通过某自身另一个技能进入人俑内部给自己套一层“皮”，使人无法察觉到它的具体位置，在不断地迷惑其视线后再给予那人致命一击。
他快速地过了一遍魍行者的个人信息，明确了卡百姖的行动轨迹。先是使用移动物品操纵人俑，再利用瞬移进入其中一个人俑，一旦没有得手便再次通过瞬移躲到另一个人俑里去，来等待下一次成功将猎物杀死的时机。
它还有一个区域空间力场控制的技能，虽未在梧桐面前用过，但冗长的名称和那酷似终极大招的技能限制都昭示着这个技能的不同寻常，那4.5的面板值比梧桐还高，最好能让它在施展出这招前当场暴毙，否则他将要面临一场雷霆飓风。
多个被操纵的兵人俑提着手中剑踉跄地朝梧桐靠近，带头那个扑面冲至脸前，他转身躲过，并踩着另一个靠近的人俑借力腾空，手握时空碎片切瓜砍菜地把它们打碎。
“啊！”石桥附近响起骚动，洛的惊呼传来，屏障破碎时犹如玻璃的破碎，梧桐转头向声响处。
洛迅速跑起来要往梧桐靠近，一边还要鬼哭狼嚎，“哥哥——你的盾碎了，有东西要弄死我！”
梧桐要过去，却被人俑不间断的攻击阻碍。
这是声东击西，强的人没办法立刻弄死就先解决弱的。
“该死！”洛被长发女尸扑倒在地制住双腿，一双能戳死人的黑色美甲手指紧紧地掐住他的脖子，并冲脸暴吼。
公主有口臭……好吧实际上是尸臭，但这不重要，洛的脑袋迅速充血，恍惚间涌出想法，他咬紧牙，一手抵住掐着他的手进行对抗，另一只一手转向背包后。
别是死了吧？怎么没声音。
梧桐解决完最后一个会动的兵人俑，另一边突兀地爆发出连续枪声，他瞬移过去，魍行者已经从洛的身上逃离，尸身还被打穿了几个窟窿。
洛缓慢起身，没有握枪的手抬起，狠厉地擦掉嘴边溢出的鲜血，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落地手电的残余光使蜜色双眸泛起阴冷的琉光，他轻柔地，“哥哥，我找到了他的弱点，帮我控制住这个怪物，我有办法让它失去行动能力。”
梧桐歪了歪头，按他所说的转身去追击魍行者。
然而魍行者始终不与梧桐正面对上，一直退避防守，还使用移动物品技能让兵人俑们挡过来，增加阻碍干扰他，要让他的能量值被这样的拉锯消耗干。
枪声再次响起，老式波尔顿手枪支持半自动射击和三连点射，最高射速能达到1000-1500发/分（参考了柯尔特SCAMP手枪的数据），洛压枪的技术老练娴熟，连续点射时手臂没有一丝颤抖，在人眼看不清的幽暗环境下还能镇定自若地根据两人飞快窜动的身影及声音，思考卡百姖的行动路线并利用子弹封它的后路，让卡百姖不得不“撞向”梧桐的方向。
饭都喂到嘴边了，梧桐感应到一坨巨大的能量体朝他的落脚瞬移过来，直接欺身向前——双手抓住卡百姖的手腕，学它刚刚的行为将其扑倒按住四肢，两人双双躺倒在地。
事实上，这完全是梧桐下意识的行为。类似于将滑不溜手的泥鳅按住，防止它扑腾逃掉，毕竟真的很难抓到。
导致现在自身动弹不得还姿势怪异的尴尬情况……
一声轻笑在梧桐身后传来，洛走近，“哥哥真是……总是突然会做出一些吓人一跳的事呢，让我感到很困扰啊。”
洛直白的眼神盯着梧桐被绷带包裹不严的背，手中的灯光一寸寸划过那蜿蜒起伏、犹如丝绸质地的滑嫩肌肤，微眯眼眸，“别急哥哥，立刻，我就来帮你。”
【这就是个白眼狼崽子，蠢货，你真是看走眼了！】
脑海中的声音又出现了。
洛单膝跪在梧桐手边，抬枪——先是神情恶劣地朝魍行者的脖子开了四枪，随即惹来更强烈的挣扎，梧桐只能加大力度才能将其按住，他因吃力使五官微微抽动。
随后枪身移到左心房周围，又开了几枪，外部的皮肉破碎露出内里湛蓝色的晶核，洛端详了一会儿，没拿枪的手挤进尸体的腐朽皮肉中，轻微搅动后握住圆形核心，就要将其扯出——
那一刻，想起魍行者一直都没被触发的狂暴自保机制，不对劲的预感达到顶峰，梧桐似有所感——“等……”
一阵强劲的冲击波袭来，瞬间将最近漩涡中心的两人轰飞！梧桐直接被冲到墙壁，将墙壁砸到凹陷，内部身体结构剧烈震颤，这让本就没调理恢复好的身体雪上加霜，银紫色的血从嘴角缓缓流出。
四月的红杏会出墙，逼急的兔子也会咬人，失去晶核的威胁使魍行者判定自己重伤并进入第二阶段，被动触发了狂暴机制，为区域空间力场控制蓄力，用该技能将敌人全部挤压成肉饼。
狂暴状态下魍行者的实力迅速回升，甚至隐隐到了梧桐打不过的程度，但移动速度变得无比缓慢。
梧桐从半空中悬浮落地，洛也仍十分命硬地活着，自己顽强坐起双手后撑地面，急促地喘息，两人正好面对面，没人说话，一阵死寂的沉默蔓延。
突兀地，梧桐开口，“你不是历史研究学者，你怀着目的而来。”
【不对劲，你都知道，那还让他跟了一路？你在想什么？！】
那个声音也要来掺和一脚，梧桐仍然没理。
洛艰难地半睁着眼睛，阴冷地看着他。
“一开始遇到的几名刺客是专门来追杀你的，你的身份不寻常，你有能力解决掉他们却没出手，是因为看到我出现了。你为这个墓里的造神秘法而来，墓宫危机重重，而装作弱小能让我同行并保护你，以确保自身安全。”
“你知道有异能者的存在，而自己却没有这成为他们的天赋，但你又渴望拥有这种天赋，于是你走到了这里，我的异常让你内心十分在意，于是一路上不断透露墓宫的信息来试探我，不过你什么都没套出来。”
“埃尔尼亚十世的话让你觉得有相关线索，不然你不会选择跟我同路承担更高的风险。直到看见卡百姖尸体里的东西，你知道自己找到秘法了。”
“你不是为了帮我完成埃尔尼亚十世的任务出手，刚才要让它失去行动能力的说辞也不真诚，你的目的便是要将卡百姖胸口的东西挖出来据为己有，我最好是能与它两败俱伤，这样就确保没人与你争夺成神秘法，你并不在意他人的死活。”
“不过，我现在给你忠告，假如你天生没有成为异能的天赋却要强行使用它，埃尔尼亚皇室的死法就是你最后的下场。”
洛沉默着审视，原本脑海中涌现的无数条反驳和自圆其说的理由，在梧桐那清凌笃定而毫无波澜的语气中消失殆尽，直到现在，梧桐依旧在轻轻柔柔地和一个对他心怀不轨的人对话。
没有必要与他辩驳的。
洛神情玩味，语调上扬，“好聪明，原来不是什么都不懂么？在不在意他人死活方面你又与我有什么区别，卡百姖要杀了我时，你也没有‘洛洛不能死，一定要救他’的想法出现吧？不过……有两件事你猜错了，我可不是只为了自己的目的才跟着你承担高风险的，我还有其他的私心。”
“而且，我并不漠视哥哥的生死噢，相反我可是十分在意的，这样想我真是让人伤心。”他半真半假地说。
洛耸耸肩，“反正大家都不真心，就这样扯平吧？现在有共同的敌人在这里，其他事可以稍后再谈嘛。”
梧桐转向魍行者的方向发了下呆，认同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时空碎片被召出分化多个细碎碎片包裹右手形成尖锥，空间屏障也缓缓向上合围住梧桐。
【聋了？回我话，理一下我。】
下一刹那，梧桐瞬移冲向狂暴期的卡百姖。
要在大招读条结束前解决掉才行。
【？】
……
两股不同源的时空系能量对撞！梧桐右手的尖锥用力压进，终于在时空屏障破碎的那一刻，时空碎片突破尸身防御，纤长手指触摸到晶核。
一声血肉与筋膜分离的声音响起，蓄力过程中断，湛蓝晶核显现。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卡百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