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精神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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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救我！我是人类。”
缚桑猛地抖了一下，看向地上没有头的尸体。
“我以为你死了。”
“好吧，确实是这种刚刚氛围对吧？”
缚桑没接话，深吸了一口气，自顾自地站起来，提着一根趁手的钢筋，向着尸体的方向走了过去。意图看起来像……想要让死得差不多的同类死得更透一点。
“等下，等下，我是人类，你想给自己？可以，那样就可以了。”
或许是因为缺少了头部，“艾维泽尔”的语序有些混乱。
“你不会吧，我就知道，脆弱的和……别杀我！”
“你叫什么名字。”
“这不对，自我介绍要先名字你的说比较好？”
缚桑叹了口气，举起了钢筋条。
“等一下！我刘夏？提供更多信息素！”
这回反而是缚桑觉得好笑，周夏的反应像刚来到这个世界的自己……好歹阅读过机长提供的沙发左手边从下往上翻第三本书，嗯，幼教课本，名字好像叫《幼虫画报》，还是图文版的……
刨除语言组织问题导致的，听起来像是“赶紧拿起手机订购吧”的成分，这话听起来像是一场酣畅淋漓的骚扰，虽然按理来说缚桑刚落地时就对伊利亚干过更过分的事情。
“杀了我！”
刘夏操纵着艾维泽尔的尸体双手在背后合起，让缚桑无意间想起了后手观音缚。
“再去寻找下一个猎物，谋害更多的虫，吃不新鲜的肉，成为它虫，阅读过多的记忆！……伊利亚！”
缚桑脑子大概转过来了弯，这大概是刘夏的信息素缺失导致的返祖。不过双盘吸虫这种扁形动物门的到底为什么也算在虫族之内，难道只是因为名字里有个虫……算了，严格来说机长不也是一样的情况么。
“是这样啊，被本能控制很辛苦吧？”
“嗯！”
“很想爸爸妈妈对吧？”
“求求你。”
缚桑自顾自转身去做自己的事了，身后的刘夏发出了愤怒的嚎叫。
缚桑找了个位置坐下，用右手握住了左臂，查探了一下左臂的状况，触摸上去也只有温热而几乎失去知觉的触感，缚桑恍惚觉得自己像在触摸一具在微波炉里加热后的尸体。
稍微举起一点小灯珠，左手掌心半透明的卵圆形隆起，绷紧了缚桑的皮肤，人皮的纹路在肿泡表面被拉扯光滑稍远一点的地方传来咒骂声，有点吵。
与人类生活中的常识不同，这些新生的寄生虫似乎还得在钻入皮肤的伤口处扎营生长，与身体抗衡，直至被身体灭杀，亦或者成长到一定程度控制宿主，而非直接进入循环……这是值得庆幸的一点。
缚桑将抽出的皮带紧绑在了左臂上，左臂失去了血色，能看见其中的寄生虫开始疯狂鼓动，如同心跳的旋律。又尝试将精神力压在选定的位置上，口中咬着布条。
精神力的锋利丝线切进皮肉，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奇怪的是，这并不让缚桑感觉到过于疼痛，不知是先前的剧痛使人麻木，还是寄生的彩色虫子所致，如果寄生的预备工作能够麻痹知觉，那对即将被控制的生物来说也许算是一种仁慈。
不知道伊利亚在哪里。
左臂从关节处被截断，虽然单纯的缠绕很难完全闭合动脉，但虫族的恢复力弥补了这一点，小时候抓到的一些虫子会为了求生而自断一腿，说不定还会长出来，大概是分品种吧。
鼓胀的肿泡不再是自己的一部分，只有一阵非现实感，一种质疑，缚桑无意识想要抬起手臂，仿佛它还在，只是目所不能及，然而手臂接缝处空无一物。
只有这支打火机还是随着自己来的物品……或许还有这几件衣服，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有点记不清了，明明曾经清点过。
于是缚桑干脆只是坐在原地休息，闭上眼睛，或许是过去了几个小时……应该没有，或许是几十分钟，尖锐的痉挛从肩膀的断口处猛地炸开，肌肉缓慢地开始被拧紧，拉扯，剧烈的抽动将缚桑从半醒半睡的歇息中彻底唤醒，缚桑蜷缩起来，抬起右手，扣在手臂的断处。
视线蹭在地面上，平着看过去，艾维泽尔的尸体在地面上蹭下的碎肉零零散散粘在远处。几乎使人从地上弹起的剧烈的疼痛，让缚桑有一点点想念伊利亚…如果有伊利亚在的话，大概会用温暖的绒毛包裹着，钳制住自己，这样就不必受伤了。
许久后，缚桑坐起身。背包里还有从机长的工作室里顺出来的机油，缚桑拿出了瓶子，拧开瓶盖，先倒了一些在自己的手臂上，随后走到了刘夏身边，将剩下的悉数浇在了“艾维泽尔”身上。
“你要做什么——”
缚桑一时有些犯恶心。
一早在和“艾维泽尔”分开时，伊利亚就察觉到了异常，因此事无巨细地事先叮嘱过如何应对寄生类手段。如果刚刚被骗着下手先解决了那个刘夏，那么新的寄生虫将立刻将自己变成下一个刘夏。
缚桑的右手叩着打火机的开关，在“艾维泽尔”的尸体前轻轻点起火，却悬而未决。
是不是本能读取了记忆，使用着一个又一个人的名字，藉由尸体的主人博取同情…你到底是刘夏，还是谁？缚桑分不清呼喊死亡的是真正的刘夏，还是双盘吸虫。
被迫成为这种东西，不得不再去寄生更多的人，去认识身体原主的朋友，和他们交谈，产生友谊或爱情，然后把它们变成自己，这对原本的刘夏来说，又是怎么样的体验，完全不知道啊。
仿佛听见了缚桑心中所想，垂死挣扎的刘夏呼喊着。
“那你呢，你是谁，还是寄生在他人体内的双盘吸虫？”
缚桑脑中忽地浮现出机舱，座位被黑色液体濡湿的痕迹，自己的脸，喂给了伊利亚的自己的尸体，缚桑伸出右手，摸上自己的头，手指轻轻按下，触摸到了头顶的触角。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精神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