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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根羊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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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金毛心情愉悦地离开了。临走前他告诉我说，明天还会再过来这边找我。
哎呀……他怎么还要来啊。
一点都不知道看人家的脸色。
布偶激动地围着我边转圈边大叫：啊啊啊啊！洗手！陈漾你快去洗手啊！！这种满口谎言的人嘴上的细菌是最多的，万一真的感染了什么病菌就完蛋了！细菌感染……到时候你的手会烂掉的啊！！
布偶：要是不想手烂掉的话你就快点去洗手啊！！还要喷酒精消毒！
我惊讶道：啊，天呐！那……我现在就去洗手！！
117.
在厕所洗完手出来，我看到他们的脸上都挂着笑容，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他们都在笑些什么，但我也跟着笑了起来。
布偶他们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118.
唉。
好吧。
也许这就是种族不同不好沟通的原因，代沟太大了！彼此都不懂得对方在想些什么。
不过，就算没有办法正常交流，跟大家待在一起我也挺开心的。
119.
今天的病房仍然只有我们三个。
已经过去两天了，小绵羊还是没有回来这里。我有点担心，希望他不要被送去什么奇怪的地方……
转念一想，或许他是已经痊愈了，从这里走出去了呢？
我希望是这样。
可不论怎么问，他们都不肯告诉我他的具体情况。
也不愿意告诉我为什么。
120.
空调太冷了。
我盖好被子，躺在床上。
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我想，每个生物应该都会有很多很多的烦恼。
羊群里放哨的哨羊每时每刻都会忧心危险的到来，路边的小花小草会因为今天的阳光不够灿烂而感到伤心。
我不喜欢这些烦恼。
虽然它们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我的心情，我会一直想着这些糟糕的事情。想着这些做不好的，不完美的，不符合主流的异类创新。
但，时刻担忧烦恼的发生与存在，总想让它们快一点消失，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新的烦恼呢？
我应该和它们和平相处的。
121.
我突然就出院了。
这事情说来话长，而且，我现在还坐在别人的车子上。
这个车开得好快。
好晕呀。
122.
是一条西装革履的鬣狗把我掳走的。
在金毛赶来骚扰我之前，他就带着一群穿着打扮奇特的人闯入病房，不一会儿就收拾了我为数不多的行李，还架着我让医生做了最后的检查。
好吧，其实我不认识他。
但他说，他是我的哥哥，今天来接我回家。还像阿拉斯加一样变出了我小时候的很多照片，给我看了一些我不是很能理解的东西。
什么监护……什么保证书……
噢！天呐。
我只是一只小羊，他是鬣狗，他怎么可能是我的哥哥呢？他不当场把我吃掉都算好的了！
除非他忽然变异了，不然再往上打几代都不一定跟我能有亲缘关系。
我这么想，也这么跟他说了。
鬣狗弹了我一个脑瓜崩，无奈地笑了一下：又在搞怪了。
我：哎呀！
我搓了搓自己的额头。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布偶和阿拉斯加两个人都在病房，但他们就眼睁睁地看着我被这个怪东西带走了！
离开之前，布偶摸了摸我的头，说：小漾，之后我们会去找你的。记得每天看看消息，不要被人骗了。
阿拉斯加没有跟我说道别的话。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鬣狗，眼神耐人寻味。
我觉得，要是这地方只有他们两个狗在，他们大概率会直接打起来。
布偶把阿拉斯加拉到一边去，又跟他说了什么，阿拉斯加的表情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只不过，他到最后也没有跟我说拜拜。
123.
车子开得很快，路边的树木呼啦啦地向后边跑走。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丁零当啷地响，不打开看我都知道是布偶他们发来的消息。
鬣狗靠着座椅上闭目养神：不看看消息吗？你的朋友似乎正在担心我会对你做一些不好的事情。比如……把你拐卖了。
一说起这个，我就有些郁闷：我都不认识你，为什么你要突然过来把我带走呢？明明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出院的。
鬣狗转过身，认真地看着我：因为我们是家人，小漾。家人就应该一直待在一起啊。
鬣狗：就算你把之前的一切都忘记了也没有关系，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会因为这点差错发生改变。
唉！他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莫名不想搭理他。我大幅度地挪了挪身子，让自己坐得离他远远的，蜷缩在车门旁边，假装沉迷窗外的风景。
鬣狗：小漾，还在生气吗？没经过你同意就把你带走是我不好，但我不想再见到那个人对你造成任何伤害以及负面的影响……以后不会出现类似的事情了。
我：可是，我根本不认识你啊，你为什么一上来就管我管得这么多。而且，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个金毛要来？
鬣狗：我说过的，我们是家人，小漾。从小你就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管你管了这么多年，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鬣狗：还有其他好奇的事情吗？想知道什么，你都可以来问我。
既然他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问道：既然你说我们是家人，那为什么住院的时候我从来没有在病房里见过你？
鬣狗：你住的这家医院是我让刘叔安排的。你醒了之后，我去医院看过你几次，只不过每次你都在睡觉。
我：所以，金毛以前确实是我的伴侣？
鬣狗：对。
我：但是你不想我和他相处。
鬣狗：小漾，你年纪小，还年轻，以后会找到更好更合适的。像他这样自私自利不会付诸真心的人，不适合你。
鬣狗：你也最好不要和他有其他接触。
鬣狗：他这种人，心机太深了。
我：可是，你刚刚说的这些话，跟他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真的是一条很奇怪的鬣狗，明明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肉食动物的煞气，却还要想方设法地表现和善。我有点想不明白他一直执着于塑造虚假亲缘关系的原因，但对他这样的接近也没有特别排斥。
其实单就阿拉斯加和布偶的反应看，很难不猜出我们以前认识吧。
可能是……之前就已经被迫习惯了。
鬣狗很是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我们很快就到家了，小漾。
鬣狗：我让厨师做了很多你爱吃的菜。你刚刚痊愈，应该多吃点有营养的补一补。
我认真地通知他：我不要跟你回去，我要去外面上班。
鬣狗笑道：可是小漾，你身上现在什么都没有，所有的证件也都还放在家里。你不打算回去的话，你打算住在哪呢？还有，你平时吃饭用什么来付钱？
我：反正我就是要去上班，我要自己赚钱。我不要跟你待着，我不要回去。
鬣狗一下敛去了笑意。
他本就是一只从骨子里透着阴险气息的鬣狗，用于伪装的表情消失后，我才发现笑与不笑时他的眼睛都没有发生过变化。
他静静地盯着我，一直看了许久。就在我以为鬣狗要动手打我亦或者用其他方式教训我时，他却蓦然笑了起来。
鬣狗：我尊重你的意愿，小漾。但在没有能力找到新的住所之前，你还是在我家里暂住，可以吗？
鬣狗：我会帮你找到合适的新工作。
124.
鬣狗的家很大，特别特别特别大，比住在医院时的那个房间要大得多。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很有钱的人才会住的房子。
这栋房子的外圈围着许多五颜六色的花朵。透过栅栏，我看到里面有绣球花，有玫瑰花，有牡丹花，以及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花朵。
花园中心开辟出了一片人工湖，喷泉立在湖心，树荫下还架着一个样式独特的藤椅秋千。圆圆的，像一颗白色的精灵球。
我喜欢那个秋千。
如果不是房子的外墙都是白色的，我会觉得它是一座绚丽辉煌的宫殿。只可惜，它看起来就像是另一家医院。
……我并不是很想在这里接受治疗。
125.
一站到气派的大门门口，那扇门就自动向内打开。犀牛管家恭敬地守在玄关处：蔺先生，小少爷，下午好。
我挥挥手，热情地跟他打了个招呼：你好你好！下午好呀！
静候在一旁的德牧倏然跳起：诶，小少爷？是小少爷回来了！小少爷——！
德牧兴致勃勃地朝我挥手：小少爷早……下午好！
从角落里突然蹦出来的德牧真的很像一条上蹿下跳的大狗。我甚至都感觉到他尾巴的晃动了，可等反应过来了才看见他的身后没有尾巴。
我同样高兴地和他打了招呼：你好你好呀！
德牧：小少爷，你……
犀牛管家：咳咳。
鬣狗淡淡地瞥了一眼兴奋的德牧，后者立马收敛了脸上开心的笑容，规矩地退至犀牛管家的身后。
犀牛管家面无表情，看不出具体是一个什么样的情绪。
他平静地开口：抱歉，先生。
他就跟我在电视里面看到的那些管家一样，做事一丝不苟，游刃有余。我看着他指挥德牧挂好鬣狗的西装外套，又在安排嘱咐了一堆人后领着我们在布满菜肴的餐桌前坐下。
哇，好厉害！
126.
我可以确定以及肯定，摆在我面前的菜是完全按照我的口味做的。
犀牛管家简直太贴心了！
而且这些饭菜也都很好吃！我一口气吃了好多。
就是，如果鬣狗不要老给我夹青椒和菠菜就更好了。
他甚至连我夹什么菜，吃几口饭，喝几碗汤都要管……
好讨厌！
这么喜欢管来管去的，应该让他来当管家才对！
127.
鬣狗吃得比我快，不一会儿就吃完了。他站在椅子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我的头发：小漾？笑什么呢，又想到什么坏点子了？
我矢口否认：才没有，我在吃饭！
鬣狗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藏不住事。喜欢把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
我懒得搭理他，沉默着埋头苦吃。
鬣狗：吃慢点，不用着急，这些菜吃不完让他们收拾了就好了。我过会有点事，要先去一趟公司，刘叔会带你去你的房间。不管发生了任何事情都告诉我一声，好吗？如果觉得对房间不满意或者有其他什么想要的，可以直接用客厅的这个座机打给我，会有人帮你转接。
我：那，我想问你什么问题都可以吗？
鬣狗即刻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当然，什么问题都可以。并且，小漾想什么时候找我就可以什么时候找我，不用顾忌其他人，知道了吗？
我：噢。
我：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上班呀？你不是说了要帮我找合适我的工作的吗？还有一个，你觉得什么样的工作会合适我啊？
说着说着，我就给他画了个饼：等我去上班赚了钱，我也要像今天一样，请你吃好多好吃的。
鬣狗轻笑出声：别着急啊，小漾。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128.
鬣狗出去之后，犀牛管家领着我上了二楼：小少爷，这里就是您的房间。先生的房间在您右手边……那间是书房，先生平日里喜欢在那里办公。
我：啊。那我……
犀牛管家：小少爷放心。先生嘱咐，这里就是您的第二个家，您可以随意进出这栋别墅中的任何地方，不用忌讳先生也不需要询问我们……如有需要请随时吩咐。
我看了看他，欲言又止：那个，我……
似是看出了我的窘迫，犀牛管家开口道：少爷是在想应该怎么吩咐吗？走廊上一直都有人守着，您只需要喊一声就有人来了。
我：好吧，谢谢你。
犀牛管家奇怪地笑了起来：不用谢，您客气了。
犀牛管家：祝您今日过得愉快。
129.
其实，这个房间和我想象中的有些不太一样。
它过分整洁了些，甚至于床底下一丁点灰尘都没有。
我到处摸了摸，又翻了翻衣柜。这里到处都布满了我的味道和气息，我看到了很多熟悉的，但想不起来的物件。
上学时期得到的「三好学生」和「学习标兵」，和我同名的试卷，照顾精致的盆栽，书架上感兴趣的书籍，尺码大小刚好合身的衣服。
它们随着迷雾般的记忆一同藏了起来，躲在了脑海的最深处。
我莫名感到情绪低落。
也许鬣狗说的是对的，我不得不承认从前我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的事实。
130.
我随手拿起摆放在床头柜上的相片。
嗯……这张照片看起来像在夏天拍的。很绿，光线也很充足。
那是一张充满了青春气息的合照。四人穿着校服，一齐站在树下，动作亲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开心幸福的笑容。
只不过，个子最高的那人的头被一张滑稽的猪头贴纸给挡住了。
照片上的其他两个人我认得，他们分别是小时候的阿拉斯加和布偶。过去这么久他们的长相也没有发生太大变化。只是在照片里看，他们的头发蓬蓬的，笑得傻傻的，面上稚气未脱。
看着还挺可爱的。
现在也快到夏天了。
正想着，我的肩膀上却突然多出了一只手的重量。
131.
“在看什么呢？小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