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筹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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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峥的迈巴赫再次停在“沉璧斋”外时，夜色已深。
顾沉璧下车前，转头看向秦峥。车窗外的灯光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轮廓。
“秦总，”他声音慵懒，仿佛随口一提，“明天我工作室有个小型媒体采访，关于我的新香‘锢’的灵感。或许你可以‘恰巧’路过，露个面？”
“你的采访，我去做什么。”秦峥语气冷淡，带着拒绝的意味。他不需要，也不喜欢过度曝光。
顾沉璧轻笑一声，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真皮座椅，留下看不见的痕迹：“巩固人设啊，我的投资人先生。昨晚酒会，今天探班，逻辑通顺，剧情连贯，才更像真的，不是吗？”他顿了顿，琥珀色的眸子在昏暗光线下闪烁。
很浅显的激将法。
但秦峥不得不承认，顾沉璧说得有道理。做戏做全套，细节决定成败。偶尔在顾沉璧的领域出现，更能坐实他们“志趣相投”的说法。
“时间，地点。”秦峥最终沉声道。
顾沉璧嘴角的弧度加深，报出一个时间：“不会耽误秦总太多宝贵时间，十分钟足矣。”他眨了下眼，推门下车，消失在门后。
第二天下午，秦峥准时出现在顾沉璧的工作室。
比起上次的私密拜访，这次工作室明显经过布置，多了几台摄像机和三两个记者。顾沉璧换了一身更具艺术感的亚麻长衫，长发半挽，正坐在镜头前，从容地回答着问题。
秦峥的出现，让原本专注于顾沉璧的记者们瞬间调转了镜头，气氛明显兴奋起来。
顾沉璧像是才看到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你怎么来了？”语气亲昵，仿佛对伴侣的突然造访感到惊喜。
秦峥面不改色地走过去，极其自然地将手搭在顾沉璧的椅背上，看向记者，微微颔首，声音沉稳：“路过，顺道来看看沉璧。没打扰你们工作吧？”
“没有没有！秦总您太客气了！”记者连忙摆手，眼睛发亮，“我们正在聊顾老师的新作‘锢’的灵感来源呢。”
顾沉璧极其自然地向后靠了靠，肩膀轻轻抵在秦峥的手臂上，仰头看他，眼神专注，带着某种依赖感：“正好，刚才说到‘锢’的核心，其实是在探讨束缚与自由的关系。”他意有所指地顿了顿，目光扫过秦峥搭在他椅背上的手，又抬眼望进秦峥眼底，笑容变得有些微妙，“秦总觉得呢？”
所有镜头和目光都聚焦在秦峥身上。
秦峥低头，对上顾沉璧那双看似含情、实则深藏挑衅的琥珀色眸子。他放在椅背上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收紧。
“真正的美，或许诞生于失控的边界。”秦峥缓缓开口，“框架的存在，不是为了禁锢。”他的目光沉静，与顾沉璧对视着，“失控的美，往往短暂。”
这番话说得模棱两可，既像是在评价香氛创作，又仿佛意有所指，指向他们之间那纸契约关系。
记者们听得似懂非懂，却觉得无比高深，赶紧记录下来。
顾沉璧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兴味。他笑了起来，真正愉悦的笑，眼尾漾开惊人的艳色：“知我者，秦总也。”
他顺势抬手，极其自然地拍了拍秦峥搭在椅背上的手背，动作亲昵无比。
这一幕，被镜头精准捕捉。
采访在一种微妙而热烈的气氛中结束。记者们心满意足地离开，都知道明天的头条有了。
外人刚走，顾沉璧脸上那副知心爱人的表情便瞬间褪去，恢复了惯有的慵懒疏离，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仿佛刚才的表演耗费了不少精力。
“秦总即兴发挥得不错。”他走到香案边，拿起那个小琉璃瓶，低头嗅了嗅，“说得我都快信了。”
秦峥收回手，面色沉静：“彼此。”
这时，顾沉璧的助理拿着手机快步走过来，脸色有些难看：“顾老师，秦总…好像出新闻了。”
她把手机屏幕转向他们。
屏幕上赫然是几家娱乐和财经版块的快讯推送。
【爆！秦氏集团掌门人秦峥疑与调香大师顾沉璧关系匪浅！十指紧扣离场！】配图是昨晚酒会结束时，秦峥虚扶着顾沉璧腰侧走向车门的抓拍，角度刁钻，看起来的确亲密无比。
【商业巨擘与艺术天才？秦峥顾沉璧同框现身私人酒会，互动默契！】九宫格图片，包括秦峥替顾沉璧拿水、两人低头耳语、相视而笑的瞬间。
【顾沉璧多年低调神秘破功？疑似为爱现身商业场合！】重点分析了顾沉璧以往的避世行为和反常。
评论区更是炸开了锅。
“卧槽？？我看到了什么？秦峥和顾沉璧？？这什么破次元壁组合！”
“等等，所以秦总拒绝周家千金是因为…？？？”
“虽然但是…这两人颜值顶配啊！站在一起也太养眼了吧！”
“商业联姻vs真爱无敌？小说照进现实？”
“顾美人居然笑了？！还是对着秦总！我没了！”
“只有我觉得是炒作吗？顾沉璧新香要上了吧？”
“楼上+1，秦氏最近是不是有什么新项目？”
“不管是不是炒作，这对我先磕为敬！”
舆论发酵的速度远超预期，各种猜测甚嚣尘上。
顾沉璧扫了几眼评论，嗤笑一声，将手机推开，仿佛毫不在意：“效率真高。看来秦总的麻烦很快就能解决啦。”语气甚至带着点幸灾乐祸。
秦峥的眉头却蹙了起来。舆论的关注度有些过高了，这偏离了他的初衷。他预想到会有风言风语，但没料到会直接冲上头条。
他立刻拿出自己的手机，屏幕上已经有好几个未接来电，来自母亲、周启山，以及他的公关总监。
他先拨通了公关总监的电话。
“秦总！新闻看到了吗？需要立刻压下去吗？”对方语气焦急。
秦峥看了一眼旁边事不关己般摆弄香料的顾沉璧，沉声道：“暂时不用。控制评论风向，不要出现恶意诋毁和过度窥探隐私的言论。其他的，冷处理。”
“明白。但是秦董和夫人那边…”
“我会处理。”秦峥挂了电话。
紧接着，母亲叶文慧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秦峥走到窗边接起。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叶文慧压抑着怒火的的声音：“阿峥！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那些新闻是不是真的？你和那个顾沉璧…你真是要气死我吗？！周家刚才来电话，语气很不好！你马上给我回家解释清楚！”
“妈，我在忙。”秦峥语气平静，“新闻的事，我有分寸。”
“分寸？你的分寸就是弄出这种伤风败俗的绯闻？你让周家的脸往哪儿搁？我们秦家的脸往哪儿搁？”叶文慧的声音拔高。
“我说过，联姻不可能。”秦峥的声音冷了下来，“至于我的私事，我自己处理。”
“你处理？你就是这么处理的？找那么个…”
“妈，”秦峥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我还有事，先挂了。”
他直接结束了通话，甚至能想象到电话那头母亲气急败坏的样子。
他转过身，发现顾沉璧正倚在香案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手里把玩着那个小琉璃瓶，显然听到了部分对话。
“看来因为我，秦总日子不太好过？”顾沉璧挑眉，语气里听不出是关心还是嘲讽。
“意料之中。”秦峥面无表情地收起手机，“达到目的，总要付出代价。”
“哦？”顾沉璧走近几步，将那枚小琉璃瓶递到秦峥面前，“那秦总要不要提前支取一点报酬？‘锢’，我的新作品。第一批试香，送你一瓶压压惊？”
琉璃瓶很小，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中折射出迷离的光彩。
秦峥看着那瓶香水，没有立刻去接。他知道，接过它，仿佛就真的与眼前这个危险而迷人的存在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
顾沉璧也不催促，只是耐心地举着，身上那缕复杂的墨香似乎变得更加浓郁，无声地缠绕起来。
最终，秦峥伸出手，接过了那个微凉的小瓶子。
“谢谢。”他的语气依旧平淡。
顾沉璧笑了，心满意足的笑。
“不客气，我的投资人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