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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醉酒 ...

  •   束源一愣,茫然又顺从的把手递过去。

      束源的手指节分明,虎口与指腹带着层层叠叠的茧,手掌的骨相清透,向上延伸的腕骨浅浅勾勒出凸起的弧度。

      季逢行低头看着眼前的手带着些许粗粝但不失美感的手,拇指按在束源手腕上内测,先轻缓的揉了两下,又逐渐加重些许力度,摩擦的热意让束源脸上的红一路转移到手腕,深深浅浅的按压也引出点点红痕。

      束源愣愣看着眼前专注的男人,眉眼低垂,挺立的鼻梁刻印出分明的侧脸线条,此时正一只手牵着自己的手指,另一只手轻松环着自己手腕,手指轻柔的在穴位除打着圈。

      季逢行松开手退回往前倾的身体,看着束源傻乎乎抽回手,又傻乎乎的喝了口水,手指摸上自己脖子,随后眼睛瞪大,惊喜的叫:“真的不打嗝了!好厉害的方法!”又猛地转头盯上季逢行,“季老师你好厉害,你是学过中医吗?”

      季逢行看着面前又昂起头的向日葵,解释道:“只看过一点点书籍,家里有老人是中医。”

      “中医嘛!那你是不是能辨别出很多草药啊?”束源有点犯傻的问,又回过神,“嘿嘿我都忘了,你本来就是个植物大神。”

      季逢行露出些许笑意:“称不上大神,只是碰巧在专业里罢了。”

      “那你岂不是还是家学渊源?难道是中草药认多了爱上了植物?从而走上植物路上一路前进?”束源脑洞大开,善意揣测。

      季逢行认可的点点头:“也差不多,只是某天发现植物很有意思。”看着束源认真聆听的表情,又忍不住扩展道:“你在路边看到的形态不一的野草,极有可能是同一科的亲戚,或者相近样貌的花,又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植物,那种未知的探索让人着迷。也像各种生物一样,他们也并非一成不变,从突破种子外壳的滞碍,到适应环境的改变,再细小到叶子从舒展到卷曲,花朵从盛开到凋零,每时每刻都在进行着的微妙的变化。”

      可能是喝了两杯酒,季逢行顺从的让自己剖解内心,“可能是喜欢观察这种细微的变化吧,感受生物与环境的互动,不就是科研的魅力吗?”

      男人的话多了起来,眼眸温柔沉溺,闪烁的星光点点,直白的盯着自己。

      束源有些不好意思,又有点开心,忍不住赞同,“是啊,生命真的很奇妙,小小的种子可以变成参天大树,断裂的根系也能补充修复,一棵树就能带来一片生态,真的很美。”

      季逢行听着面前人的附和,束源刚刚尴尬的红意褪去变粉堆积在耳根,还带着丝丝羞赧的笑容,洋洋洒洒分享着自己的见解,忍不住问道,“你呢,为什么喜欢养动物,那么多会不会很费心力?”

      束源回忆着:“可能是小时候看那个急支糖浆的广告?哈哈哈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追人的时候是只猎豹,凑近了又拍的花豹。不管哪只都好漂亮,奔跑的时候身体的线条很优雅,脊椎像弹簧一样灵活,每一次蹬地后的弹射都像离弦之箭。身体的斑纹也特别漂亮!”

      季逢行很意外,他还揣测会是动物世界之类的引发了他的热爱,有点好笑的点点头,“真的没发现是两种豹子,我小时候就记得豹子追人还跑的飞快了,当时只觉得害怕了。”

      束源哈哈大笑,“你可能是代入逃跑的人了,我那个时候把自己代入豹子,想象跑起来我的肌肉也那么漂亮。每天在家里蹬地撞家具,挨了我妈好多顿竹笋炒肉。”说着还标志性的捏捏自己上臂的肌肉,悲愤的哀叹,“可惜长大了也没练出那么漂亮的线条!”

      季逢行的目光从男人的脸上移到手臂,观察着并不刻意的肌肉,线条透着利落的紧实,没有堆积的大块肌肉,只是浅浅勾勒出隆起的形状,刚刚好的弧度在发力时能看出纤维绷紧的肌理,匀称漂亮的肌肉带着年轻的韧劲。

      季逢行诚实的赞叹着,“你的肌肉也很漂亮,很像猫科动物的曲线。”

      男人听到夸赞就会翘起尾巴,更何况夸的还是还是自己静心雕琢辛苦锻炼获得的美丽成果,一点不自谦的说,带着自得扬起眉毛:“那肯定,我可是念念不忘豹子那线条,努力了好久才获得的肌肉。”

      季逢行有点晕晕乎乎了,和束源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几杯啤酒下肚,糟糕的酒量只能依靠他优秀的酒品托底,但此时也有点岌岌可危了,想到哪句说哪句,“我看到你家墙上有你和黑豹的照片,那只黑豹好漂亮,金色的眼睛好美。”

      束源立马无私分享:“你说大米嘛!那是我曾经救助的一只黑豹,我在肯尼亚考察的时候碰到的,当时它才亚成期,非要贱兮兮的招惹幼狮,被雄狮一把撞飞,腿和肋骨都撞断了,自己又爬起来一瘸一拐的逃走,找到它时躲在草丛里嘤嘤嘤的,可爱死了!!”

      束源喝了口啤酒继续补充:“后来跟拍了一段时间,发现它真的好傻哈哈哈哈,它抓兔子能撞树桩上,骚扰斑马被踹了一脚,想抓汤氏瞪羚结果还被人家玩弄,踩着它的傻头就跳走了,最后只能灰溜溜的抓多乳鼠,找半天还只能找到两只。我们判断它暂时丧失了野外生存能力,就把它救助了。”

      季逢行听着束源充满画面感的介绍,想象着束源夜晚悄悄趴在树丛,追踪着黑豹的痕迹,观察到黑豹的笨拙后又憋不住笑出声的模样。沉默的注视着束源几秒,有些卡顿的开口:“后来呢?怎么和黑豹相处的那么和谐的?我看照片上它窝在你怀里翘脚脚,很可爱。”

      束源注意到季逢行有些迷糊,眼神发散,说话都带上叠词了,有些不确定的说,“可能是我给他喂的肉最勤?当时因为它还小,而且应该是被遗弃的孩子,攻击力不高,看到我进去喂它吃的就不能把我当妈了,吃饱喝足就喜欢撒娇。”

      “我还以为它会是只威风凛凛的豹子,听你的描述像是只四处碰瓷的小傻子。”季逢行已经眼皮半耷了,半清醒的回复着,声音低垂。

      束源判断季逢行此时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了,有些好笑的看着喝啤酒都几杯倒的男人,不能喝还猛猛灌,此时脑袋正往椅背微微靠着,安静的样子像盆薄荷,脱离了几分平常看到的严谨自持。

      束源有些新奇的凑近看了看季逢行,发现是真的有点醉了,索性把桌边喝了一半的酒杯往内推推,指尖点了点他的手臂,“季老师,很晚了,要不回家吧?”

      季逢行略带懵懂的抬起头,一板一眼的说:“束源,我没醉。”

      “嗯嗯嗯,你没醉,季老师家住哪里啊,我叫个车送你回去吧。”显然是跟哄小孩一样,说着让季逢行还安安分分坐在凳子上,结了账回来半蹲下询问:“季老师,我们走吧?”

      季逢行点点头,轻咳一声。看起来毫无异常的站起身,突然脚步一个趔趄吓了束源一跳,赶紧扶住男人。

      “哇吓死我了季老师,幸好我眼疾手快,不然你摔地上了明天再把我告上法庭让我身败名裂怎么办。”

      “不好意思,我感觉…脚下空空的…有点晃悠。”季逢行感觉有点不对劲了,眼前好像路不是路,是波涛的大海;人不是人,是航行的船只,树是远处的山,地面的石子是游动的鱼,季逢行判断自己已经醉了三分了。

      殊不知身旁的束源觉得自己闯了大祸,把季老师完全灌醉了。真的没想到季逢行酒量这么差,还这么豪迈,一点不犹豫的说喝就喝,好像喝完了可以直接获得酒神赐福,直接飞回温暖的家躺倒在柔软大床上进入美妙梦乡了。

      束源束手无策,束源焦头烂额。

      最后还是长叹一声,把男人略高大的身躯搭在自己半个肩膀,轻轻带着出去。

      路边男人正直挺挺的站着,和旁边端直的国槐比谁站的更直更挺更有牌面,束源蹲在地上抱头,问了半天也没问出来家在哪里!现在不仅要带季逢行回家,还要搬上醉鬼的自行车了!要不是老板提醒,束源还不知道季老师闲情逸致,骑个车就过来了。

      哀叹着站起身,费劲的把季逢行和他的自行车塞进刚打到的车里,暂时决定自食恶果自作自受自食其力把季逢行带回来小住一晚。

      车子晃晃悠悠开到束源家门口,梧桐树影斑驳,灯光昏暗,束源把自行车搬到小院,又费力的来搬季逢行。季逢行已经双眼微阖,半边身子都压在束源身上,高出半个头的身长显得此时的束源格外狼狈。热气从两人相贴处席卷,季逢行带着酒气的呼吸靠在耳边,引得束源耳垂又是热意上涌。

      束源半拖半拽的把季逢行拉近屋里,一楼灯光昏暗,只有紫色的补光灯和风扇运转的轰鸣声,动物们也悄悄沉入在梦乡中。

      季逢行的酒醒了三分,昏沉的脑袋迷迷糊糊,只有身前的热源吸引着他,让他忍不住拿脸蹭了蹭旁边人的头发,又将全身的重量前压,双手虚虚拢着身前人的肩膀。

      束源身体一僵,只感觉季逢行醉了酒之后放肆了很多,完全看不到正常状态下的严谨冷淡。束源有些不太适应的将头侧了侧:“哎哟季老师到了到了,马上就到了,我以后再也不敢找你喝酒了。”哀叹后悔的声音引得屋里一些夜行性动物注目。

      季逢行的执拗劲儿上来了,固执的揽紧目前自己唯一的依靠,又追着把头靠过去,脸贴着束源的后颈,湿润的呼吸顺着衣服缓缓滑下脊背,激起一道道热意。束源也没办法了,只能强忍着颤意放任季逢行,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只想赶紧让季逢行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当时为了节省力气安的电梯此时也完美的发挥了自己的作用,束源没有太费力气将季逢行搬到二楼客房,如释重负的卸下背后沉重的身躯。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家伙又尴尬的犯难,不知是否应该帮忙洗漱一下。最后还是帮忙脱去了沾染着烧烤气息的T恤和鞋子,没多看两眼欣赏一下季老师的狼狈就退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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