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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证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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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上的名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言承泽指尖发颤。
江宸。
他打来做什么？
是发现了文件袋里更深的秘密？还是警方联系他的事，已经传到了他耳中？
亦或是……更糟的情况？
言承泽盯着那不断闪烁的名字，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接，还是不接？
接了，他说什么？继续那虚伪的、充满算计的周旋？
他做不到。在可能触及姐姐死亡真相的此刻，他无法再心平气和地面对这个男人。
可不接呢？会不会显得心虚，反而引来江宸更深的怀疑和行动？
铃声固执地响着，在寂静的夜街上显得格外刺耳。
最终，在铃声即将挂断的前一刻，言承泽猛地按下了接听键，将手机举到耳边。
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听着，呼吸因紧张而略显粗重。
电话那头，也是一片沉默。
只有细微的电流声，和对方同样压抑的呼吸声。
这反常的寂静，让言承泽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在哪？”
许久，江宸的声音终于传来，低沉，沙哑，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疲惫，甚至……一丝几不可察的紧绷。
言承泽抿紧嘴唇，没有回答。
“说话。”江宸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但细听之下，那命令底下，似乎藏着别的东西。
言承泽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哽咽和质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在外面。江总有什么事？”
“……回来。”江宸顿了一下，吐出两个字，“现在。”
“如果是为了苏景明的事，我想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言承泽冷声道。
“不是他。”江宸打断他，语气变得急促了些，“是关于……你姐姐。有东西要给你看。”
姐姐？
言承泽的心猛地一跳，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冲向了大脑。
江宸要给他看关于姐姐的东西？
是什么？
新的谎言？还是……？
“什么东西？”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抖。
“你回来就知道。”江宸的声音不容拒绝，“我在公寓等你。”
说完，不等言承泽回应，电话便被挂断，只剩下急促的忙音。
言承泽握着手机，站在原地，夜风吹得他浑身发冷，心底却烧着一团混乱的火。
去，还是不去？
江宸到底想做什么？
用关于姐姐的东西作为诱饵，引他回去？然后呢？摊牌？威胁？还是……更可怕的？
可他无法抗拒。
任何一丝关于姐姐的线索，都像磁石一样吸引着他，即使明知可能是陷阱。
他咬紧牙关，抬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去江畔公寓。”
他倒要看看，江宸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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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站在江宸的公寓门外，言承泽的心情与几小时前截然不同。
那时是孤注一掷的摊牌，此刻，却是深入虎穴的忐忑与决绝。
他按下门铃。
门几乎立刻就被打开了。
江宸站在门内，依旧穿着那身家居服，但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眼底的红血丝也更重了几分。他看起来像是短短几小时内苍老了不少，身上那股一贯的冷硬气场，此刻被一种沉重的、近乎颓败的气息所笼罩。
他的目光落在言承泽脸上，深邃复杂，里面翻涌着言承泽看不懂的情绪。
“进来。”他侧身让开。
言承泽走了进去，警惕地与他保持着距离。
公寓里和他离开时没什么两样，只是空气中似乎残留着一丝更浓的酒气。
江宸关上门，没有走向客厅，而是直接走向书房。
言承泽跟在他身后，心脏不受控制地加快跳动。
江宸走到书房的保险柜前，蹲下身，熟练地输入密码，打开了柜门。
言承泽看到，他之前带来的那个文件袋，正安静地躺在保险柜里。
但江宸没有去动文件袋，而是从保险柜的更深处，取出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深蓝色的绒布盒子。
那盒子不大，巴掌大小，看起来十分普通，甚至边角有些磨损。
江宸拿着那个盒子，站起身，转向言承泽。
他的手指摩挲着盒子的表面，动作有些缓慢，甚至带着一丝……迟疑？
“这是什么？”言承泽盯着那个盒子，心头莫名地发紧。
江宸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书桌前，将盒子放在桌面上，然后抬眼看向言承泽，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复杂，痛苦、挣扎、愧疚……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满溢出来。
“这是……”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你姐姐留下的。”
言承泽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一滞。
姐姐……留下的？
“你胡说！”他猛地上前一步，声音因激动而拔高，“姐姐的东西我都整理过！她怎么可能有东西在你这里？！”
江宸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悲哀。
“她出事前一天……来找过我。”他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耗尽了力气，“她把这个……交给了我。她说，如果她出了什么事，让我……在合适的时候，交给你。”
言承泽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姐姐……出事前一天，来找过江宸？
还留下了东西给他？
为什么？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是不是……早就预感到了什么？
巨大的震惊和混乱冲击着言承泽的大脑，他几乎无法思考。
“你……你为什么不早给我？！”他声音颤抖地质问，带着哭腔。
江宸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避开了他的目光。
“因为……”他艰难地开口，“当时的我，无法面对这里面的东西。也……不能给你。”
“到底是什么？！”言承泽几乎是在嘶吼，他冲到书桌前，一把抓起了那个绒布盒子。
盒子很轻，轻得让他心慌。
他颤抖着手，打开了盒盖。
里面没有他预想中的信件或日记。
只有一枚小小的、造型简洁的银色U盘，静静地躺在黑色的丝绒垫上。
U盘？
言承泽愣住了。
他拿起那枚冰冷的U盘，看向江宸，眼中充满了不解和质问。
江宸与他对视着，嘴角扯出一抹苦涩到极致的弧度。
“这里面……或许有你想知道的，部分真相。”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也包括……我为什么，不能早一点给你的原因。”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
“看完之后，如果你还想报复，我……无话可说。”
言承泽握着那枚U盘，感觉它像一块烧红的炭，烫得他手心刺痛。
真相？
姐姐留下的……关于真相的U盘？
而江宸，一直都知道它的存在，却选择了隐瞒？
为什么？
U盘里到底藏着什么，让江宸宁愿背负他的恨意，也要等到现在才拿出来？
无数的疑问和可怕的猜测在脑海中爆炸开来。
他死死攥着U盘，指甲几乎要嵌进金属外壳里。
他看向江宸，那个他恨了三年，情绪复杂纠缠了数月的男人，此刻正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近乎绝望的眼神看着他。
没有辩解，没有祈求，只有一片荒芜的沉寂。
言承泽猛地转身，不再看他，紧紧握着那枚可能颠覆一切的U盘，冲出了书房，冲出了公寓。
他需要立刻知道里面的内容。
无论那是什么，无论会将他引向天堂还是地狱。
他都需要知道。
看着言承泽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听着那重重的关门声。
江宸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跄一步，扶住了书桌边缘才勉强站稳。
他缓缓滑坐在地，背靠着冰冷的保险柜，将脸深深埋进了掌心。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步。
他精心构筑的一切，他拼命想要掩盖的过去，他愚蠢地以为可以控制的局面……
都在今晚，随着那枚U盘的出现，彻底分崩离析。
接下来，会怎样？
他不知道。
他只感觉，自己正坠入无边无际的、冰冷的黑暗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