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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好好一男的怎么长了张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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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差不到中午了,小海赶着车把今天的菜带回来了,王奶奶回去做饭了。
李冬他娘突然来了,探头进来问:“大家伙看见我家李冬了吗?” 李婶指着一个小桌子那儿说:“在那儿。”
李冬娘喊:“小冬,让你送喜糖,送完了没有?怎么不回去。”
李冬头也不抬说:“都送完了。”
赵婶子说:“哎,你不是说眼睛不好干不了我们这儿的活吗?李冬行啊,他上手多快,璐哥儿说给他开工钱呢。”
李冬娘一听,带了点喜色说:“真的啊?”
她早就馋这里的工钱了,奈何眼睛实在不好,干不成。
李冬说:“娘你回去吧,他们说这里还包午饭。我就不回家吃了。”
大家都笑起来:“我们这儿伙食好得很,每天都有肉吃呢。”
李冬娘也笑了笑,看着瘦条条的儿子叹了口气,拉了些家常,回去做饭了。
下午陈璐拿了块牌子出来,给李冬说:“帮忙写几个字。”
李冬提着笔问:“写什么?”
“四春堂造花。”
李冬依言写了上去,很工整漂亮的字。陈璐喜滋滋拿着牌子挂在院门上。这就是革命的开始!
李冬皱着眉说:“你要挂出去给人看?”
陈璐回头:“是啊!怎么了?”
李冬突然来抢走那块牌子说:“你不早说!我写好点。”
李冬拿着牌子,拿去院角的水缸旁边,舀出水就把牌子上的字洗掉。
陈璐尖叫:“你在干什么!”
李冬说:“这个字写得太丑,挂出去太丢脸了,等牌子晾干我重新给你写。”
婶子们不识字,但是都说:“写得挺好了,这是我们这儿的店名?”
陈璐宣布:“是的我们就要开铺子了,店名叫四春堂,过几天我就去找店面,以后的花儿放在店里卖!”
大家一时都高兴不已,笑说:“这可太好了,多好的事。”
李冬紧张地问:“难道店面的牌匾也要让我写?”
陈璐死鱼眼:“难道你不行?”
李冬俊俏的脸涨得通红说:“绝对不行!我的字不行,太丢人了,我不写。”
陈璐气死,难道叫他自己写,岂不是更丢人。
王奶奶说:“要不出去找写对联的先生写?”
李冬又说了:“那些人写的字更不好。”
陈璐骂骂咧咧坐回去干活,丫丫在旁边说:“我来写!”
然后在纸上写了起来,写完举起来乖巧一笑。
李冬过来看了一眼说:“这个字要是挂上去,盟城人这三年的笑料都有了。”
丫丫茫然
陈璐捂着丫丫的耳朵大声:“我们丫丫写得很好!你榆木脑袋懂什么,不准说她!”
李冬摇摇头去干活了。
陈璐怒目而视,丫丫不懂他们,跑出去跟小海玩了。
陈璐气得当晚就给阿祺写信,把李冬的事都说了,然后在后面大写加粗
“他脑子有病,趁早脱粉!”
第二天让王小海出去拿菜的时候顺便送去。
没想到下午阿祺就来了,陈璐对着他呵出四个字:见 色忘嫂。
阿祺锤了他一下说“我哥回家了,就用不着我了。”然后偷偷看正在干活的李冬。
羞涩地说:“他是不是很好看?”
陈璐没眼看:“他的运气全用来长那张脸了!”
阿祺扭捏地走过去,蹲在李冬矮桌前面脸红红看他。李冬抬头一愣:“你怎么在这?”
陈璐呵呵:“那是我们四春堂未来的管事。”
阿祺说:“原来你也会画这个啊,好厉害。”
李冬垂下眼睛,红了耳朵。
婶子们瞧着都捂嘴笑。
陈璐一翻白眼,说:“啊,好像有什么酸臭味。”
丫丫跑进跑出,转过头问陈璐:“舅舅,没有味道呀。”
陈璐:“丫丫长大就懂了。”
众人都笑。
院子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本来李冬加入,陈璐还怕因为性别问题,会被别人议论。
没想到李冬先受不了了,院子里的婶子们天天聊八卦,几乎一整天说个没完,八九个人,吵得他脑子嗡嗡。
他找到陈璐,要求:“我要搬到王奶奶家干活。”
陈璐抬起头看着他:“你自己搬呗。”
然后李冬迅速把自己的桌子板凳全搬走了,阿祺纠结是跟着他一起走呢还是留在这边,一边舍不得这边热闹的气氛,一边又想跟心让人呆一起。
陈璐严肃:“到了你做选择的时候了,是选那个榆木脑袋,还是选我们!”
阿祺左右看看,然后把他的小桌子搬到门口,跟李冬对望,又可以跟大家聊天,李婶笑:“祺哥儿多聪明。”
陈璐:“哼,算你有良心。”
很快陈璐就把欧阳青的梅花做好了,这次用的生丝做的,试验了好多种花瓣塑形,直到偶然在吴娘子头上看到一根铜簪,圆圆的头!这不就是烫花器的头?可算让他找到方法,他把做布花的方法又传授给了婶子们。
为了术业有专攻,她们每人只做一道或者两道工艺,这样熟练起来就快多了。陈璐把做好的梅花排列好,写上编号,在样画上也编上,样画还是让李冬画的。
当时李冬手里拿着笔,期待地问:“这个画会不会被原画的作者看见?”
陈璐说:“有可能咯。”
李冬跟打了鸡血一样,精细画了两幅,放在一起说:“你看看哪个好?”
陈璐说:“这不是一模一样?”
李冬用看文盲的眼神看陈璐,然后问阿祺:“你看看。”
阿祺仔细看了看,指着说:“我喜欢左边这幅,感觉很有生机。”
李冬满意一笑。
陈璐没眼看了,正要给画上各朵花的旁边写上编号,李冬赶紧拦住他,把画遮住,震惊地问:“你要干什么?!”
陈璐被他吓了一跳:“写上编号啊!不然我怎么对得上!”
李冬一副陈璐要毁了他心血的样子:“让人看见还以为我的字写成你那样!”
陈璐深吸一口气,咬着牙露出扭曲的笑,把笔递给他:“那你写。”
李冬满意了。
陈璐指着李冬对阿祺露出死鱼眼。
阿祺说:“我觉得他说得没错啊,你这手字还是少点让人知道的好,无论跟你的样貌,还是你的才能,都不匹配。”
陈璐气死了,吃他们的狗粮就算了,还要被臭情侣挤兑。
很快到了给欧阳青送货这天,小海和李冬把东西都抬上马车后。李冬看着装着画和花的盒子,殷切的看着陈璐:“如果那幅画的作者有对我的画有什么评语,说法,一定记得回来告诉我。”
陈璐没眼看,敷衍:“知道了知道了。”
李冬甚至在巷子口看着马车走远,那眼神仿佛送孩子去考试的家长一样。
赶车的还是上回赶车的王大叔,虽然跟王奶奶同辈,但是年轻许多,平稳地把陈璐送到了上回的地方。
陈璐通过门房进去,欧阳青在待客,有位侍女姐姐带他去了一处厢房,说:“夫人正没空,您先在这儿呆一会,有人去抬了那绿梅了。”
陈璐说好,然后把原画拿给她说:“这是上回带走的那副画,您先收好。”
侍女姐姐把画看了看,确定没有损坏,笑着说:“你真的能把上边的花儿都做出来?”
陈璐也笑着回答:“请姐姐拭目以待。” 很快有两个婆子把花盆抬来了,放在一张圆桌上。
陈璐把装了工具和花朵的木提箱打开,每朵花都标着编号静静躺在棉花上,再把李冬画的样板图打开。侍女姐姐发出惊讶的声音:“呀,这可真好看,像真花一般。”
其实这一堆并不是通草做的,因为欧阳青是要长久地看,又在室外,总不能三天两头被风吹坏吧。所以这堆花是用生丝做的,由李冬上色,不得不说李冬不愧是会画画的,在难上色的生丝上比陈璐更好。
陈璐先检查完枯枝的状态,已经有几处开始腐朽了,他把带来的生漆调好,开始修补。
花叶的地方固定好细竹签,光着两样活他就做了一个半时辰。他做得太认真,不知道什么时候 厢房里来了一个小哥儿,和他差不多大的年纪。正坐着静静看着陈璐忙活。
陈璐今天把头发全扎了起来,随着他的低头,蓝色发带晃来晃去。等他发现屋里不只他一个人的时候,吓了一跳。
那小哥好奇地看着他,陈璐马上就想起来阿祺说过欧阳青有个小儿子,长得又像欧阳青,很清冷的五官。
陈璐露出个微笑说:“我是陈璐,我有个朋友叫周以祺,他跟我提起过你。”
那小哥儿也露出微笑:“我叫沈明明。”
陈璐说:“那我继续干活了?” 沈明明点点头,就这么坐着看。陈璐手上忙着,又不好跟人家搭话,看起来这位就是内向的性格。
要是阿祺,这会子已经说了一车话了。哎,可惜阿祺今天没空,跟他嫂子回娘家玩了。
随着陈璐把花一朵朵固定上去,绿梅仿佛在慢慢复苏,快到中午,他才堪堪完成,还要照着形态调整,他腰快断了,左右看看,搬了把小凳子坐着。手里拿着镊子慢慢塑。
没发现沈明明已经站到了旁边,沈明明呆呆看着,喃喃说:“真好,像活了一样。”
陈璐问他:“你见过它开花的样子,帮我看看还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沈明明惜字如金:“一样,很像。”
陈璐也看着,背着手说:“原来它开花的时候这么好看。”
门口传来了点脚步声,陈璐和沈明明回头,看见欧阳青来了,欧阳青看着那株绿梅愣怔了很久。
才说:“真是妙手回春。”
陈璐羞涩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