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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方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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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0，金城。
太阳已经完全落了下去，天色很暗，微微透着点白光，路灯早已亮起。
等红绿灯的间隙，臧漓侧头看了看林榕，发现对方盖着外套，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缝了。
仔细想想，人家今天刚高考完，本来该倒在家里大睡三天三夜，结果还没着家就被他拉出来坐长途汽车，现在还有精神才怪。
“林榕。”
“嗯？”
“先去住的地方，一会再出去。”
“嗯。”
金城下过一场雨，水汽被热气蒸腾起来，人在外面走几步就会蒸得一身是汗。哪怕是晚上，没有空调也会被热得够呛了。
车停在一间装潢现代的酒店，附近有一座学校，所以周围的饭店和小吃摊非常多，地道的特色很少，面向中学生，主要是重麻重辣重油的食物。
“先放东西吧，收拾一下再出去。”臧漓把身份证和房卡递给林榕。
“好。”臧漓还在前台开他的房间，林榕在原地转了转，找着电梯。
“诶？这位客人您请稍等，电脑黑屏了。”
“咔哒——嗡！”
四周陷入一片漆黑。
过了几秒，门外传来一阵喧哗。
停电了？
林榕的手机放在怀里外套的衣兜里，一时半会掏不出来。
“臧漓？”
“这。”
臧漓拿着前台的手电筒，慢慢走到林榕身边。
“停电了吗？”
“不清楚，去看看？”
酒店大厅里摆放着一些装饰用的艺术品，在黑暗中看不清方向。臧漓先往前走了两步，回头向林榕伸出了手。
“好像这一整个街区都停电了，门外面全是黑的。”
前台正在协助困在电梯里的客人，路过两人时匆匆交代了一句“房间应该可以刷卡进”。
臧漓打着光四处找楼梯，问道：“我们接下来去哪？”
林榕本来就困，闻言道：“去房间吧，路上太黑了不安全。”
两人顺着楼梯一路走上去。林榕刷开房门，把房卡插进卡槽，静候了两秒，才想起整个街区都停电了。只好慢慢向房间里走去，刚沾着床就倒了上去。
臧漓摸索着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累吗？”
林榕闷在被子里，没听见这个问题。
“明天去哪里？”
“省会城市嘛，都是有套路的——博物馆、名胜公园和有名的观景点之类的，”臧漓顿了顿，“还有当地特色的小吃街和特产超市。”
林榕听着都感觉腿疼。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把丢在床角的背包挤下了床。
臧漓把包捡起来，靠在沙发靠背上。
“你觉得呢？”
林榕想，其实选项有很多，他们可以去看电影、逛花鸟市场、去打游戏、或者citywalk，鬼屋、游乐园、密室逃脱、剧本杀、看展、打球、买联名——哪怕只是找个角落静静地坐着发呆、闲聊、浪费时间。
陲峒是个过于纯粹的地方，离开了那里，他们可以把这个年纪该做的该玩的全部补回来。
可只有一天。
他们错过了多少个这样的一天。
“就去省博吧，还有网上推荐的那个公园，”林榕渐渐拾起自己的声音，“下午太热就找个室内的地方待着，傍晚就去大桥上看日落。”
“这里的奶茶店也有甜醅子，不知道和兰姐熬的是不是一样，还有这里的手抓和烧烤、拉面......”
林榕反常地主动说了很多话，他不善表达，每句话都说得断断续续，也许两句话之间会停顿很久。
但臧漓明白他的意思，一反既往地静静听着。
“我订了去天府的高铁，就在明天晚上。”
林榕自顾自地喃喃：“回天府......把之前做的东西整理出来。”
“咔哒——嗡！”
刺眼的灯光在房间里亮起，两人皆是一僵。
“来电了。”臧漓探头到窗户外，发现街区又重新热闹起来。
“出去吃饭吗？”臧漓打开手机。
“不了，累。”林榕拿着毛巾进了浴室，不一会就传来水声。
臧漓倚在窗户旁，有些疲惫地揉了揉泛红的眼眶。
6：00，林榕和臧漓各自顶着硕大的黑眼圈醒来，谁也不懂自己之前为什么设了个这么早的闹钟。
林榕重新钻回被窝，臧漓却坐起身来，不小心把林榕脖子上那角被子扯了起来，挨了林榕一拳。
6：30，臧漓买完早饭回来，发现林榕已经变魔术似的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一下一下地揉着脖子，脸色惨白到把臧漓吓了一跳。
仔细想想好像是昨天晚上睡觉时没有抱着玩偶，于是以一个不自然的姿势蜷在床边上，落枕了。
7：00，金城6月的清晨还带着些凉气。离博物馆和名胜公园开放还早，臧漓开车带着林榕去附近的市民公园散步。
林榕睡眼惺忪地坐在长椅上，臧漓在附近逛了一圈，发现一家早早开门的奶茶店，拎了两杯甜醅子回来。
8：00，两人出发去省博。林榕拿冰镇奶茶敷在脖子上，虽然对落枕没有效果，但整个人被冻得完全清醒过来。
两人在省博门口排队时看见卖青稞的摊贩，林榕没见过这种灰绿色米粒状的东西，好奇地把手插进青稞堆里。老板见机疯狂推销自己的青稞，最终林榕拎着一小袋子青稞重新排到臧漓前面。
“这是......做什么？”
“我没见过青稞......”
“兰姐店里有青稞酸奶，你应该喝过吧？”
“材料和成品又不一样......呃......”
臧漓没心没肺地捧腹大笑，林榕一脸阴沉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9：00，一进省博，林榕就像小鱼进了大海一样没了踪迹，臧漓尝试在场馆黑暗的灯光下紧跟着林榕，稀里糊涂地把每个场馆都逛了个遍，最后在出口处的咖啡厅找到了林榕，两人悠哉地加了个餐。
11：00，林榕和臧漓在文创区闲逛。林榕摸遍了文创区的所有毛绒产品，最后对一只毛绒山羊爱不释手，想想自己抱着毛绒山羊出门也许太过引人注目，于是给臧漓买了一头毛绒牦牛。
11：30，林榕清空了精力槽，坐在路边奶茶店的凳子上一动不动，臧漓配合地抱着牦牛坐在林榕旁边，去旁边的凉茶店买了一杯据说有解暑润肺作用的正宗凉茶，把两人苦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12：00，金城正午的太阳过于毒辣，林榕打开天气预报，发现傍晚之前气温还会升高。两人商量着取消了户外公园的计划，找到一处空调开得很足的商城，慢悠悠地吃了个午饭。
林榕很喜欢吃醪糟鸡蛋羹，于是臧漓下单多加了一份，但店家写错数量了，一下子又上来三份。
饭后，林榕表示一年内再也不吃醪糟、鸡蛋羹及其混合物了。
13：30，两人在商城里闲逛时遇到了可租借的游戏机和场地，吸取之前的教训，林榕没有选对抗类游戏和解密向游戏，尝试性地选了双人协作类游戏。一个小时过去，两人还在第一关卡着。
14：30，林榕生着闷气，被臧漓拉进一家猫咖后瞬间好了。小猫们喜欢臧漓，一个劲地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给他黑色上衣蹭了很多毛。但林榕的注意力全在小猫身上，于是臧漓不断地把怀里的猫递给林榕，又被猫跑出来，臧漓又把另一只递给林榕，形成了一个循环。
15：00，猫咖里有客人为了组一局剧本杀，四处拉人，臧漓和林榕同意了他们的邀请，一个抽到了凶手身份，一个抽到了帮凶身份。林榕话少，臧漓话多，两人一唱一和，居然意外地骗过了其他玩家，获得了胜利。
18：00，两人前往高铁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