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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六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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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顾铭宇和韩琛一同离开俱乐部。韩琛开着他那辆骚包的亮黄色跑车，车窗降下，震耳的音乐声浪引得路人侧目。他一边开车，一边还不忘侧过头对副驾上的顾铭宇挤眉弄眼。
“可以啊顾少，”韩琛的声音带着戏谑，几乎要盖过音乐声，“现在都过上有人洗手作羹汤的日子了？周总那双手，以前可是签几十亿合同的主儿，现在沦落到给你掂勺了？说说，用了什么手段？”
顾铭宇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懒得搭理他。夕阳的金辉透过车窗，落在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勾勒出流畅的下颌线。
见他不说话，韩琛更来劲了，故意把音乐声调小了些，凑近些压低声音，语气暧昧：“昨晚……战况挺激烈？我看你今天走路姿势都有点不对劲儿。”
顾铭宇眼皮都没抬，只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闭嘴。”
韩琛哈哈大笑，得意地拍了下方向盘：“被我说中了吧！哥们儿我可是火眼金睛！”他顿了顿，又想起什么，炫耀道，“哎，为了庆祝你俩这……呃，阶段性胜利？我可是把我老子酒窖里那两瓶九十年代的罗曼尼·康帝都给顺出来了！够意思吧？今晚必须不醉不归！”
顾铭宇终于睁开眼，瞥了他一眼，语气没什么起伏：“你爸知道了，腿给你打断。”
“切，他宝贝着呢，发现不了。”韩琛浑不在意地摆摆手，随即又换上那副八卦的嘴脸，“说真的，周珩现在这样……你还习惯吗？跟变了个人似的。”
顾铭宇重新闭上眼，脑海里闪过周珩清晨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和他那双小心翼翼的眼神。他没有回答韩琛的问题，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
车子驶入公寓楼下，两人下车。韩琛果然从后备箱里小心翼翼地抱出一个精致的木质酒盒，脸上写满了“快夸我”。
乘坐电梯上楼，刚推开公寓门，一股浓郁诱人的饭菜香气便扑面而来，与门外清冷的空气形成鲜明对比。暖黄的灯光流淌出来，将玄关映照得温馨而明亮。
周珩正系着那条与冷硬气质格格不入的灰色围裙，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他背对着门口，身形挺拔，灶台上炖着汤，发出“咕嘟咕嘟”的轻响，旁边的炒锅热气腾腾。听到开门声，他回过头，看到顾铭宇和韩琛，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目光在触及顾铭宇时，自然而然地柔和了几分。
“回来了。”周珩的声音带着一丝厨房烟火气带来的温和，“洗手，准备吃饭。”
韩琛夸张地吸了吸鼻子，抱着酒盒凑过去：“哇！周总，可以啊！这香味，专业水准！”他探头看了看灶台上的几个菜，糖醋排骨色泽红亮，清蒸鱼火候恰到好处，还有几个清炒时蔬，摆盘竟然意外地精致。
顾铭宇看到菜，心里想到厨艺进步这么快。
周珩没理会他的夸张，只是看向顾铭宇，语气自然地问道：“面试顺利吗？”
“嗯。”顾铭宇应了一声，脱下外套挂好，走向洗手间。
韩琛看着两人这平淡又默契的互动，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脸上露出促狭的笑容。他熟门熟路地去酒柜拿了开瓶器和醒酒器，开始侍弄他那两瓶宝贝酒。
饭菜上桌，色香味俱全，显然周珩是花了心思的。三人落座，韩琛迫不及待地给每人倒上醒好的红酒，深红色的液体在水晶杯里摇曳，散发出醇厚的香气。
“来！首先，庆祝咱们顾少事业顺利！”韩琛举起酒杯，大声道。
周珩也端起酒杯，目光落在顾铭宇身上。顾铭宇与他碰了一下杯，浅浅抿了一口。
吃饭期间，周珩的话依旧不多，但他的注意力几乎全在顾铭宇身上。顾铭宇的筷子刚伸向那盘离得稍远的清蒸鱼，周珩便已经不动声色地将盘子往他面前挪了挪。顾铭宇碗里的汤快见底时，周珩会自然地拿起汤勺，为他添上。看到顾铭宇多夹了两筷子的糖醋排骨，周珩便会将那道菜换到他触手可及的位置。
这些动作做得极其自然，行云流水，没有刻意的讨好，更像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习惯和关注。他甚至记得顾铭宇不吃香菜，特意将他那份汤里的香菜末仔细挑了出来。
韩琛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啧啧称奇。他故意用胳膊肘碰了碰顾铭宇，挤眉弄眼地用口型无声地说：“看，多贤惠。”
顾铭宇在桌下踹了他一脚，面上却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耳根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薄红。他低头吃着碗里周珩刚刚夹过来的、剔除了刺的鱼肉，味道鲜嫩，火候极佳。
“周总，你这手艺，不开餐厅可惜了啊！”韩琛嘴里塞着食物，含糊不清地夸赞，“比米其林大厨不差！”
周珩淡淡地应了一句：“随便做的。”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顾铭宇，见他似乎很喜欢那道糖醋排骨，便又夹了一块放到他碗里，低声说：“喜欢就多吃点。”
顾铭宇动作顿了顿，没有拒绝，夹起来安静地吃了。
韩琛看着周珩那副旁若无人的照顾姿态，再看看顾铭宇那看似冷淡、实则默许的样子，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感慨。他想起以前周珩那阴郁偏执、生人勿近的气场，再看看现在这个系着围裙、细心给人挑鱼刺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爱情这玩意儿，真他妈是种改造力极强的魔法。
他举起酒杯，再次开口，这次语气正经了些：“这第二杯，敬……嗯，敬咱们周总，手艺一流，体贴入微！”他故意把“体贴入微”四个字咬得很重，带着戏谑，却也带着真诚的祝福。
周珩看了他一眼，端起酒杯，与他一碰，目光却依旧落在顾铭宇身上，仿佛在等待他的认可。
顾铭宇在两道目光的注视下，慢条斯理地拿起酒杯，与周珩的杯子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没有看周珩，只是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液，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
“还行。”
仅仅两个字，周珩眼底却像是瞬间被点亮了万千星辰，那紧绷的唇角几不可察地柔和下来，甚至带上了一丝极淡的、真实的笑意。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
韩琛看着周珩因为顾铭宇一句简单评价就满足成这个样子，心里暗叹一声“没出息”，却又忍不住为好友感到高兴。他知道，周珩这块坚冰，是真的被顾铭宇给捂化了。
这顿饭，在韩琛的插科打诨和周珩无声的照顾中，吃得格外温馨。窗外夜色渐浓，公寓里却灯火温暖，饭菜香气与酒香交融，挚友在侧，爱人在旁。那些过往的风波与伤痛，似乎都在这平淡而真实的烟火气里，被一点点熨帖，化为了继续携手前行的力量。周珩知道，他想要的，从来不多，不过是这样一个夜晚，这样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