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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谈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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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谈话
朱威尔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沉思。这个世界与他以往的世界截然不同，他必须尽快适应才能继续生存下去。但更重要的是，他需要明白自己在这个社会中的位置，以及他原本的身体所留下的那些人际关系。
最紧迫的问题依然是科尔沃斯。他不仅是朱威尔前世臭名昭著的罪犯，而且对所有与他有关的人来说都是最大的威胁。如果朱威尔想要保住自己的身体，首先要做的就是控制并制服这个人。
科尔沃斯现在正想找本书，一边在阳台窗边喝着饮料一边阅读。
一道身影挡住了光线，果然，那是朱威尔。科尔沃斯不会故意无视朱威尔，自己却在黑暗中不情愿地看书，他抬起头看向朱威尔，朱威尔正低头看着他，两人手臂相抵，神情严肃。
“我们需要谈谈，”朱厄尔冷冷而果断地说。
“请说话，”他合上书，简单地回答道，语气温和，没有任何对抗的意味。
朱厄尔在他对面坐下后，看着科尔沃斯，心中充满了矛盾。
但现在不行。他不能让仇恨蒙蔽双眼，现在有比仇恨更重要的事。
科尔沃斯很可能曾与他之前的宿主共同生活过，他对这个世界肯定有一些观察、知识和经验。这是他所缺乏的，也是他无法在短时间内弥补的。
但当这个想法提出来时，有一点让朱威尔感到困扰。
科尔沃斯怎么可能对和一个长得跟自己敌人一模一样的人生活在一起，甚至同床共枕无动于衷？难道敌人对他所做的一切还不足以让他感到不舒服吗？
如果情况反过来，如果朱威尔身处科尔沃斯的位置，他知道自己做不到。敌人的脸时刻提醒着他曾经经历的所有失去和痛苦。
然而，作为敌人，朱威尔深知科尔沃斯是那种能够清晰区分情感与理智的人。朱威尔第一次与科尔沃斯交锋时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不会让情感左右自己的行为，至少不会表现出来。
在科尔沃斯看来，万物都必须服务于某种无人能理解的目的。
冷血的领导者为了集体的利益，可能会毫不犹豫地替换掉自己的士兵。
朱威尔无法说这是错的，每个人的优先事项都不同，他不需要为那些被取代的混蛋感到难过。
科尔沃斯平静而悠闲地离开，只能解释为他原本的身体里还有一些未竟的使命。而朱厄尔似乎也能大致猜到这个使命是什么。
我需要确认。
“你先告诉我，你说你能读取身体的记忆，那是什么意思？”
朱厄尔的声音尖锐如刀。科尔沃斯没有立即回答。
“你可以自由活动四肢，因为你的身体现在属于你了。你的大脑也是如此，你可以记忆、分析，做任何事，因为它现在属于你了。事实上，只要你想，你就可以查看储存在这个大脑中的记忆。”科尔沃斯举起手示意，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头，姿态自然而自信。
所有权？
朱威尔从来都不信任科尔沃斯的为人，所以当他能毫无羞耻心地随意查看别人的记忆时，他并不感到惊讶。
朱威尔之所以选择与科尔沃斯谈判和平，而不是采取其他方式，原因只有一个：他意识到自己需要一个伙伴来帮助他适应这个新世界。仅仅一眼，朱威尔就看到了许多他一时无法想象如何使用的新事物；此外，他还必须顾及原主人的关系和工作。
学习这些新知识和经验需要花费大量时间，但生活不会停下来等你做好准备。
朱威尔只是想测试一下科尔沃斯在这次合作中的价值，他也需要考虑事后该如何对待科尔沃斯。
但和平谈判确实没有可能。
“你似乎在放任自己做一些超出能力范围的事情。记住，那具身体不是你的，明白吗？”
科尔沃斯直视着朱厄尔的眼睛，他的态度虽然不像朱厄尔那样坚定，但也非常肯定，说道。
“难道这不是现在最需要讨论的问题吗？”
“不。这将是你我必须今天讨论的主要问题，”朱厄尔反驳道。他强调了自己的观点。
他继续说道。
“你靠着别人的身体活着，却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地侵犯不属于你的记忆。即使没有法律禁止，你真的认为这种行为没有界限吗？”
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访问他人的私人记忆严重违反了朱威尔的个人道德底线，即使限制科尔沃斯访问原主人的记忆目前可能对他不利。
出乎朱威尔的意料，他并没有急于反驳。他微微一笑，银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直视着朱威尔的眼睛：
“你说的有道理。但反过来想，我们的记忆也储存在原宿主的脑子里，面临同样的风险。当宿主再次出现时，他很可能会看到我所有的想法和记忆。毕竟，这本来就不是一个伦理问题，所以即使我侵犯了他的隐私，也不能保证他不会以同样的方式对待我。”
朱厄尔听到了这些话，但他的态度并没有改变。他明白科尔沃斯说的不过是精心设计的诡辩，实际上只是明知故犯，以确保自己能获得最大利益的一种表现。
科尔沃斯观察着朱厄尔，顺着他的话走并不难，反倒固执己见只会让讨论更加糟糕。然而，对科尔沃斯来说，这正是他的目的。
尽管朱厄尔在这场交锋中似乎处于劣势，但他依然保持冷静。他非常清楚自己无法改变科尔沃斯的行为，甚至无法准确预知他何时会“犯罪”，从而及时阻止他。大脑、记忆——这些东西并非肉眼所能轻易掌控。
记忆只是冰山一角。朱厄尔保持冷静，因为他很清楚：最可怕的是科尔沃斯想要完全占据这具身体，永生不死。
朱威尔心中始终萦绕着一个疑虑，就像一根拔不出来的小刺。
科尔沃斯已经重生，这是毋庸置疑的。但令他不安的是，科尔沃斯或许想要完全掌控这具身体。
而且这种可能性非常高。
朱维尔有一点说错了。
他被前世的认知所蒙蔽——他以为科尔沃斯这个不怕死、不尊重自己生命的人在今生也会继续这样下去。
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种“无畏”大多源于环境。
首先，他的工作本身就充满危险。科尔沃斯头脑清醒地知道，他并非完美无缺，不可能永远逍遥法外，他的敌人随时可能出现，像他差点杀了敌人那样，再次刺杀他。
其次，既然他从未死过，显然不会惧怕死亡。当然，也可能像他一样，曾经死过的人会接受生命终结的事实，随时准备离开这个世界。
但如果科尔沃斯开始害怕死亡呢？
“那具身体不属于你，这具身体也不属于我。记住，我们都死了，这具身体只是借来的。”
科尔沃斯挑了挑眉，似乎对反对意见毫不在意。他那双银色的眼睛平静得如同静谧的湖面。
“我没有主动偷窃或借用这具身体，”他说道，语气温和，但语气中却充满了坚定不移的自信。
朱厄尔立刻反驳道，语气更加尖锐：
“只有当你打算归还遗体时，才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从朱厄尔的眼神中，科尔沃斯知道他需要给出明确的答案，否则他可能会把讨论引向不必要的方向。
“你不用担心。如果这具身体是上天赐予的礼物，它终究会被收回。我没有任何魔法可以对抗这样的奇迹。”
朱厄尔眯起了眼睛。
“你说你并非主动夺取这具身体，但现在你却活着，而且还在使用它，”朱威尔冷冷地问道，“所以我想知道，你打算如何使用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身体？”
科尔沃斯既没有看朱厄尔，也没有回应，人们不清楚他是否在思考。
“我只想提醒你……”朱厄尔继续说道，他的声音冰冷而清晰，“如果你用你的犯罪行为挑衅我，无论后果如何，我都会杀了你。”
科尔沃斯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柔和却足以让朱厄尔感到不安。他平静地回答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讽刺：
“你觉得我们会做什么？抢劫勒索？还是创立一个新的邪教？”
朱厄尔皱起了眉头。“我没开玩笑。”
朱厄尔并没有被科尔沃斯的举动吓倒，他继续说道：
“我希望我们能保住遗体主人的生命，所以我需要你们的合作。”
科尔沃斯微微歪着头，眼神中没有丝毫愤怒或不满。相反，他似乎在仔细思考朱厄尔说的每一个字。
“更具体地说？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科尔沃斯的语气中没有丝毫攻击性。他坐直身子，直视着朱厄尔的眼睛，准备接受他接下来要说的任何话。
朱厄尔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
“我希望你们确保遵守几个基本原则。首先，至少在处理原车主遗留的关系和责任方面，要坚持原车主选择的道路。”
他盯着科尔沃斯看。
“原遗体所有者与家人、朋友和同事之间存在着一定的关系。你绝不能为了个人目的而破坏这些关系。你必须维护原遗体所有者与这些人之间建立的信任。”
“第二，面对新事物——新的关系或新的处境——你需要谨慎行事。你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必须基于原主人回归后是否能够掌控局面。”
科尔沃斯点了点头，但还是提出了一个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拥有这副躯体，不是为了彻底改变他们所做的一切？”
朱威尔看着科尔沃斯，眼神变得冰冷。
“所以你的意思是？继续以这个新身份生活，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然后再回去当恐怖分子头目？”
“冷静点，”朱威尔语气缓和了一些。
“我们对那些曾居住在这具躯体中的人们心怀感激。无论如何，他们不应承受我们存在所带来的后果。不辜负原主人的期望，不仅是我们的责任，也是守护他们尊严的最佳途径。此外，这也是避免我们这种异常存在扰乱世界的唯一方法。”
朱厄尔竟然认为这样一番说教能说服一个犯罪头目，这让他感到匪夷所思。但他眼神始终严肃，他认为自己必须说出讨论这个话题最重要的原因。朱厄尔想以最真诚的态度传达出来。另一方面，朱厄尔觉得科尔沃斯或许会接受，这似乎是他对这个宿敌的一种直觉。
科尔沃斯沉默了一会儿：
“这说得通。但只说得通一部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所利用的身体的原主人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或者更糟，是一个罪犯，会发生什么？你会像原主人的复制品一样生活吗？你怎么能确定模仿原主人是正确的呢？”
科尔沃斯的问题就像一把刀，直插朱厄尔的论点。
朱厄尔眯起眼睛，努力克制住自己的镇定。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盯着科尔沃斯，试图弄清这个问题背后的真正动机。
朱厄尔：“你说的只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我遗体的原主人是不负责任的人或罪犯。”
科尔沃斯冷静地反驳道。
“恰恰相反。你既没有证据，也没有办法确定他们完全无辜。所以，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原主人就是这样的人，你还会维护他们的名誉吗？还是会为了让自己的生活更合理而违背自己的原则呢？”
你会选择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