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追寻永生的旅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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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遣在王宫最深处的侧殿中，如同一件被妥善珍藏的易碎品，缓慢地恢复着。
吉尔伽美什几乎将他与外界彻底隔绝。除了绝对信任的御医和几名哑奴般的侍女，再无人能靠近这里。
王的命令如同铁律，将这座侧殿变成了乌鲁克城中最特殊也最危险的孤岛。食物、汤药、乃至熏香，都经过最严苛的检查。
吉尔伽美什本人则成了这里最频繁的访客，他不再像初期那样急切地催促“感知”，而是以一种近乎偏执的耐心，守候着林遣的康复。
这种守候，并非温柔的陪伴，而更像是一种猛兽对自己最珍贵猎物的看守。
他常常一言不发地坐在床榻边，猩红的眼眸长时间地停留在林遣苍白的脸上，那目光深沉、专注，带着审视、探究，以及一种日益增长的、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占有欲。
他会亲手试过汤药的温度，会用带着剑茧的手指拂去林遣因药苦而蹙眉时眼角的湿意，会在林遣因噩梦惊醒、无声流泪时，用他那并不熟练的、甚至有些笨拙的方式，给予近乎粗暴的安抚——比如，紧紧握住林遣的手腕，直到那纤细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微响，仿佛唯有通过这种掌控的实感，才能确认他的所有物依旧完好。
林遣顺从地接受着这一切。他表现得异常脆弱，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醒来时也总是精神恹恹，眼神空洞地望着精致华贵的穹顶，偶尔与吉尔伽美什对视时，那目光中带着残留的恐惧，以及一种仿佛雏鸟般的、逐渐滋生的依赖。
他不再轻易流泪，但那双眼眸却仿佛永远浸润在一层薄薄的水光中，显得格外清澈，也格外易碎。
他需要时间让灵魂真正稳定下来，也需要时间，让【观测之笔】彻底消化那来自“洪水真相”的、过于庞大的信息流和规则碎片。
笔杆上那些漆黑扭曲的符文正在逐渐淡化，被笔身缓慢而坚定地吸收。每吸收一丝，林遣都能感觉到【观测之笔】本质的壮大，对规则网络的感知也愈发清晰、深远。他甚至能隐约感觉到，在那笔身深处，那缕属于谢渊碎片的守护意志，似乎也在这股力量的滋养下，变得凝实了微不可察的一丝。
【剧本价值：148.7/1000】
成长的代价是巨大的，但回报也同样惊人。
这一日，林遣的精神稍好了一些，正靠坐在软垫上，小口啜饮着侍女喂到唇边的清水。吉尔伽美什像往常一样坐在一旁，手里把玩着一柄镶满宝石的匕首，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他。
突然，林遣端著水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并非身体不适，而是意识深处的【观测之笔】传来了一阵极其微弱、却带着特定频率的规则扰动！
这扰动并非来自王宫，也并非来自神庙区域，而是来自更遥远的……城外？方向似乎是他之前通过泥板观测到的、那支玩家小队最后出现的大致区域！
扰动很轻微，转瞬即逝，带着一种……濒临绝境的挣扎与恐惧意味。
是那支玩家小队！他们遇到致命的危险了！
林遣的眼睫微微垂下，掩去了眸中一闪而过的精光。玩家的生死他并不在意，但这支小队的存在，或许还能加以利用。他们探索的区域，是否也与那潜藏的“阴影”有关？他们的遭遇，是否能提供新的信息碎片？
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向吉尔伽美什进一步展示他“价值”，并将这位王的视线，引向更广阔天地的机会。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脸色似乎又白了几分，捧着水杯的手指微微蜷缩，显露出一丝不安。
“怎么了？”吉尔伽美什立刻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放下匕首，倾身过来，猩红的眼眸锐利地眯起，“又不舒服？”
林遣摇了摇头，抬起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睛，望向吉尔伽美什，眼神中带着一丝刚刚凝聚起来的、模糊的惊讶。
“王……我……我刚才……好像……又‘感觉’到了一点东西……”
吉尔伽美什的身体瞬间绷紧，气息都沉重了几分。他紧紧盯着林遣：“感觉到什么？”他的声音压抑着激动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既渴望得到新的线索，又害怕林遣再次因为“感知”而受到伤害。
“很远……的地方……”林遣的声音细弱，带着不确定，仿佛在努力捕捉那稍纵即逝的感应，“……在城外……沙漠的方向……有……有几个人……他们……很害怕……快要……被吃掉了……”
“被吃掉？”吉尔伽美什眉头紧锁，“被什么吃掉？野兽？还是……‘那些东西’？”他口中的“那些东西”，显然指向了与阴影相关的存在。
林遣适时地流露出更深的恐惧，身体微微发抖，泪水在眼眶中迅速汇聚，却倔强地没有落下，只是让那双眼睛显得更加湿润动人。“……不知道……感觉……很混乱……有很多沙子……还有……一种……空洞的……饥饿感……”
他描述的，正是通过【观测之笔】捕捉到的、那支玩家小队面临的危机氛围，以及可能存在的、与“阴影”或某种沙漠怪物相关的扭曲规则气息。
“空洞的饥饿感……”吉尔伽美什重复着这个词，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厉色。这描述，与安努那基临死前透露的只言片语，与那“掠夺者”的形象，隐隐吻合！
难道，在城外的沙漠中，也潜藏着那些“东西”的爪牙？它们在狩猎？而那些被狩猎的人……或许知道些什么？
“能感觉到具体位置吗？”吉尔伽美什追问，语气急切。
林遣虚弱地摇了摇头，泪水终于滑落一滴。“……太远了……感觉……很模糊……只知道……大概在……那个方向……”他伸出一根纤细的、微微颤抖的手指，指向了一个大致的方向——正是之前泥板观测中，那片扬起沙尘、传来兽吼的区域。
吉尔伽美什沉默了片刻，目光在林遣泪痕未干的脸上和那根指向远方的手指间来回扫视。他看到了林遣的虚弱与恐惧，但也看到了那恐惧之下，依旧试图为他提供线索的、微弱却执拗的努力。
这种将自身脆弱与对吉尔伽美什目标的奉献奇异结合起来的模样，再次狠狠触动了他心中那根扭曲的弦。
他伸出手，不是擦拭眼泪，而是用指腹摩挲着林遣那根依旧指着远方的手指，动作带着一种暧昧不明的强势与占有。
“很好。”他低沉地说，猩红的眼眸中燃烧起新的、混合着杀意与求知欲的火焰，“你做得很好。”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侧殿内投下压迫感十足的阴影。
“既然那些‘东西’的手已经伸到了本王的领土上，既然还有可能存在的‘知情人’在挣扎……”他冷笑一声，“那么，本王亲自去‘看一看’，便是理所应当的了。”
他看向林遣，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定：
“你，跟本王一起去。”
林遣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真实的错愕与惊慌：“王……我……我不行的……我……”
“你必须去。”吉尔伽美什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只有你的‘感觉’，能帮助本王找到准确的地点，分辨出哪些是需要铲除的污秽，哪些……是可能带来线索的‘猎物’。”
他俯下身，近距离地凝视着林遣惊恐的双眼，声音低沉而充满蛊惑，也带着绝对的掌控：
“不用担心你的安全。本王会亲自保护你。你只需要待在本王身边，做本王的眼睛，就够了。”
“这是命令。”
林遣看着他眼中那不容抗拒的意志，知道自己无法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他怯生生地、最终顺从地低下了头，细声应道：“……是，王。”
内心却是一片冰冷的平静。
目的达到了。
他将离开这座封闭的王宫，踏上吉尔伽美什追寻“永生”或者说，追寻阴影真相的旅途。他将亲眼见证城外的危机，有机会接触那支玩家小队，或许还能在更广阔的环境中，感知到更多关于那个人的碎片和系统规则的秘密。
而吉尔伽美什，这位孤高的王者，在亲手杀死了大祭司、与“神明”彻底决裂之后，也将带着他这唯一的“眼睛”与“软肋”，更加义无反顾地，走向那条与未知恐怖对抗的不归路。
王的旅途，因他而起。
而他的观测，将在更广阔的舞台上，继续舒展着。
很快，一支精悍的小型队伍在王宫前集结完毕。除了吉尔伽美什本人，只有十名最忠诚、实力最强的“王之财宝”亲卫，以及……被厚重斗篷包裹得严严实实、脸色苍白、需要被人搀扶着才能骑上温顺母马的林遣。
吉尔伽美什骑在他的神骏战马之上，金色的短发在烈日下熠熠生辉，猩红的眼眸扫过队伍，最后落在那个看起来与这支精锐队伍格格不入的、脆弱的身影上。
他驱动战马，来到林遣身边，伸手替他拉紧了兜帽，遮住过于灼热的阳光，也遮住了他那张容易引人注目的脸。
“跟紧我。”他命令道，声音不大，却带着绝对的权威。
随后，他勒转马头，望向林遣之前所指的、那片广袤而危险的沙漠。
“出发！”
马蹄扬起尘土，一行人离开了宏伟却压抑的乌鲁克王城，向着未知的危机与真相，疾驰而去。
追寻永生的旅途，以一种谁也未预料到的方式，正式开启了。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追寻永生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