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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66章 车上的零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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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渐深,庭院里的枫树染上了更为浓烈的酡红。秦老夫人递了话,说是新得了几味稀罕的香料,让顾清越过去瞧瞧,一起琢磨着调款新香。
接到消息时,顾清越正在房间里对着那套羊脂玉头面“瞻仰”,心里琢磨着该给秦奶奶带点什么回礼才好。最终,她选了自己最近调试得最满意的一款“秋柿甜”香膏,用素雅的青瓷小盒装了,又包了一罐自己跟着家里糕点师打下手做的、卖相还算不错的桂花糖藕。
刚提着精心准备好的小礼物走到别墅门口,就撞见了提着鸟笼、哼着不成调戏曲遛弯回来的顾正廷。
老爷子一看见她,尤其是看到她手里提着的东西和明显打扮过的样子,习惯性地就开始挑刺:“又往外跑?女孩子家,天天不着家,像什么样子!”
顾清越今天心情好,也不恼,晃了晃手里的礼物,笑嘻嘻地回敬:“爷爷,我这是去进行高雅的艺术交流,跟秦奶奶学习调香,提升自我修养!总比某些人整天提着个鸟笼子,教鸟儿唱跑调的戏要强吧?”
“你!”顾正廷被戳到“痛处”,老脸一板,“牙尖嘴利!我看你就是找借口出去野!那秦家门槛高,你少去给人添麻烦!”
“秦奶奶可喜欢我了,说我灵气足呢!”顾清越扬起下巴,像只骄傲的小孔雀,“不像有些人,想去还去不了呢!”
“哼!谁稀罕!”顾正廷气呼呼地,提着鸟笼子就要往屋里走,嘴里还嘟囔,“没大没小……”
就在这时,一辆线条流畅、低调却难掩奢华的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滑至顾家别墅门前,稳稳停下。
后座车窗降下,露出秦砚修那张轮廓分明的冷峻侧脸。他目光淡淡扫过门口,恰好将那一老一小斗嘴的鲜活场景尽收眼底。
顾清越背对着车子,还在对爷爷做鬼脸,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顾正廷倒是看见了,刚要开口,却见车里的秦砚修对他几不可查地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目光便重新落回了那个背对着他、张牙舞爪的小身影上。
顾正廷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悻悻地瞪了孙女一眼,哼了一声,提着鸟笼子进屋了,心里却莫名有点酸溜溜的:这秦家小子,眼神都快粘在他家这糟心孙女身上了!
顾清越见爷爷败走,得意地转过身,正准备出发,这才看见停在门口的车,以及车里那个她此刻最想见、又有点怕见到的人。
他……他怎么来了?
不是司机来接吗?
她的心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脸颊微微发热。
秦砚修推开车门,迈步下车。他今日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羊绒大衣,衬得身形愈发挺拔颀长,冷峻的气质与秋日的萧瑟相得益彰。
他走到顾清越面前,深邃的目光在她因为刚才斗嘴而泛着红晕的脸上停留片刻,又扫过她手里提着的、包装用心的小礼物。
“准备好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
“嗯……嗯,准备好了。”顾清越点点头,有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下意识地想抬手理理其实并不乱的头发。
然而,她的手刚抬到一半,秦砚修却自然地伸出手,宽大的、骨节分明的手掌,带着一丝秋日的凉意,轻轻落在了她的发顶。
他没有用力,只是极其轻柔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宠溺和纵容,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
动作自然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顾清越整个人都僵住了,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血液“轰”地一下全部涌向头顶,脸颊、耳朵、甚至脖颈都烫得惊人。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微凉的触感和那轻柔的力道,像是一道微弱的电流,从头顶瞬间窜遍全身,酥麻了四肢百骸。
他……他揉她的头?!
这个认知比任何复杂的经济学公式都让她CPU过载。
秦砚修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什么不妥,很快便收回了手,神色依旧淡然,仿佛只是随手拂去一片落叶。“上车吧。”他侧身,为她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顾清越晕乎乎地,同手同脚地钻进了车里,怀里紧紧抱着她的礼物,心跳快得像是要挣脱胸腔的束缚。
车内空间宽敞,弥漫着熟悉的、清冷的雪松香气,与她之前来时一样。然而,顾清越坐下后,目光不经意地一扫,却发现靠近她这一侧的车门储物格里,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几包包装精致的、她最喜欢的牌子的芒果干,一小盒看起来就很好吃的生巧,甚至还有一瓶她上次随口提过一句“瓶子好看”的某品牌蜜桃乌龙茶饮料。
她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也暂时忘记了刚才那个让她心律不齐的“摸头杀”。她好奇地指了指那些零食,扭头看向刚坐进她身旁的秦砚修,眼睛亮晶晶的:“这些是……?”
秦砚修系安全带的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面色如常地看向前方,语气平淡无波,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的随意:“林轩准备的。”
正在前面开车的林轩特助:“……”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稳如磐石,内心却默默记下:老板吩咐采购的零食,功劳归属已明确——特助林轩。
顾清越看着秦砚修那故作淡然的侧脸,看着他微微绷紧的下颌线,还有那几乎看不见的、似乎有些泛红的耳根?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火石般闪过脑海。
他真的……是林轩准备的吗?
林轩特助确实细心周到,但会细心到连她喜欢什么牌子的芒果干、觉得哪个饮料瓶子好看都记得一清二楚,还特意摆在车上?
她想起他远在海外却为她雷霆出手平息风波,想起他派人送来的恰到好处的甜品,想起那支“笔缀星河”的钢笔,那方刻着“沈知意印”的私章,还有刚才那个轻柔得不像话的揉脑袋……
点点滴滴,细碎却密集,如同温润的雨水,悄无声息地渗透了她心房的每一寸土地。
一种酸酸甜甜的、饱胀的情绪充满了她的胸腔,让她鼻子有些发酸,眼眶也有些发热。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礼物盒的丝带,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哦……谢谢林特助。”她顿了顿,用更轻的声音,几乎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补充了一句,“……也谢谢你。”
秦砚修没有回应,只是目光依旧看着前方,但紧绷的侧脸线条,似乎柔和了那么一丝丝。
车子平稳地驶向秦家老宅。
顾清越靠在舒适的真皮座椅上,怀里抱着礼物,目光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却乱糟糟的,像被小猫玩过的毛线团。
她感觉……自己快完了。
那个“纸片人,莫动心”的警告,在此刻看来,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像一个一戳就破的肥皂泡。
他那样一个高高在上、冷硬如冰山的男人,却为她做了这么多细碎而用心的事情。他的在意,他的维护,他的……宠溺,都像是带着钩子,一点一点,将她那颗自以为坚固的心,勾得七零八落,不由自主地朝他靠近。
抗拒的力气,正在一点点消失。
她偷偷侧过头,飞快地瞟了一眼身旁闭目养神的男人。他冷峻的眉眼在车窗外忽明忽暗的光影中显得有些不真实,却又如此清晰地牵动着她的心跳。
顾清越在心里哀叹一声,认命地把头抵在冰凉的车窗上。
完了。
沈知意,你好像……真的彻底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