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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苏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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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下了萧山，他们在天机山庄名下最近的客栈休整。
李莲花捏着方多病的手，对着烛火清理他掌心创口里的砂石。方多病的指尖动了动，梦呓着喃喃：“李莲花。”
李莲花的手顿了一下，“很疼吗？”
“李莲花。”
“我在。”
方多病已经睁开眼睛，迷蒙而炽热地盯着他，“我的脑子震坏了吗？”
“真的是我，”李莲花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背，“方小宝。”
“李莲花。”
“嗯。”
“你的毒解了吗？”
“已经解了。”
方多病抓着他的手拉近，李莲花乖乖翻开手心。方多病扣手搭脉，欣喜地握着他的手左右看他的脸，“真的解了，怎么解的？”
李莲花静静地注视了他片刻，才说：“有空了就告诉你。”
现在不能说吗？方多病困惑，但李莲花生死边缘周折大半年，想必有自己的理由，他也不打算再逼问，只说：“李莲花，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李莲花，你怎么回来了。”眼泪从方多病眼眶滚落，他吸了吸鼻子。
李莲花伸手放在他脸边，用拇指蹭去他的眼泪，“再不回来，我怕有个小朋友要变成小老头了。”
“谁是……”方多病一时不知道否认哪一个。
“还有哪里受伤了，我帮你上药。”李莲花问。
方多病忽然不吱声了，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嗯？”
“哎呀，”方多病耳朵都红了，把手抽回来，要坐起身，“我自己来！”
李莲花看他咋咋呼呼只觉得安心，“衣服脱了我看看。”
方多病抓住自己的衣襟。
“害羞什么，”李莲花贴近他耳朵，“方小宝。”
温热的气息扑在他的耳畔，方多病侧过脸，肩膀抖了一下，几乎要一蹦而起。
“不逗你了，让我看看伤哪了。”李莲花把他按在床上，掀他的衣领，见方多病没有抵触才拨开。掀到肩头就露出青紫色的淤青，李莲花皱着眉剥开他的上衣，几乎半个背都淤了，大片青紫斑驳在白皙的背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我帮你揉开一点淤血，可能会疼。”李莲花把他的头发放到身前，在掌心倒了药油搓开，按上方多病的背，他抖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凉气。李莲花用掌根使了点劲抹开油，掌下的身体想逃似的往前倾，方多病皱着脸痛苦地哼了一声。
“好了。”李莲花收回手，手掌已经搓得热乎乎了。
方多病拽起堆叠在腰间的衣服穿好，“李莲花，我想去看看大家怎么样了。”
“二堂主都已经安顿好了。”李莲花把药收回药盒里，“再说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快丑时了，人都歇下了。”
“哦……”方多病说，“你怎么还没去休息？”
李莲花合上药盒，用一种“你说呢”的表情看着他，抬了抬下巴，“客栈没空房了，你往里面去一点。”
方多病往里面挪了挪，李莲花脱了外袍和鞋袜钻进被子里，弹指灭了油灯。这么晚了店里没有热水，杀了人又在碎石堆里滚了一圈，浑身难受，但他疲惫得要死，难受着难受着就睡着了。
方多病只能侧着睡，李莲花翻了个身朝向他，两个人就变成了相对而卧。莲花楼只有两张床，有客人留宿莲花楼方多病都要去和李莲花挤一楼的主卧，没少同榻而眠。李莲花的呼吸落在他的脸侧，他心如擂鼓，半个身没翻完就嘶着气转了回来。
“方小宝你不困吗？”李莲花低声问。
“我才刚睡醒。”方多病在黑暗里眨着眼睛。
“是，你最能睡了，”李莲花闭上眼睛，“没人比你更能睡……”
“李莲花……”方多病犹豫着。
李莲花从喉咙里模糊地嗯了一声。
他几乎是怯生生地问，“你之后打算去哪里？”
“当然是和你一道回天机山庄。”李莲花说，“还是你要先赴京述职？”
“真的吗，李莲花？”方多病激动地拔高声音，“你真的跟我一起回去吗？”
李莲花含含糊糊地笑了一下，习惯性地将手搭上了他的腰，“快睡吧。”
方多病哪还能睡得着，在被窝里偷乐，忍不住笑出声，一想到他现在为何在此又忧心起来。他大难不死竟然还要自己再屁颠屁颠跑去向下杀手的朝廷述职……甚至带着众矢之的的李相夷……不行，太危险了。
42.
天机山庄与京城是相反方向，人马物资都还需要何晓凤亲自整理安排，她清晨就得赶回去。百川院和四顾门伤员比较多，方多病调用了天机山庄的马车，要比他们要晚一个时辰出发。
何晓凤本来不放心方小宝入京，但有李莲花陪着想必出不了什么乱子。
“方小宝，路上小心，记得快点回家。”她叮嘱，看了看一侧的李莲花，在方多病肩上拍拍，“不要硬撑，有什么事就给家里传信！”
“知道啦知道啦，小姨，你也路上小心点。”方多病挥挥手，目送天机山庄的队伍离去。
他们转身，乔婉娩上前，看向李莲花，“能否借一步说话？”
“乔姐姐……”方多病下意识地也看向李莲花，“你们聊，我先去清点马车。”
“不要走远。”李莲花说。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
昨夜重伤的人都已送往附近的医馆救治，马车共九辆，其中前往四顾门的三辆……聊什么呢……方多病用余光瞟着，甩甩脑袋拧回来数马车和人头。
“方多病！”石水在他身后喊。
“石姐姐，”方多病转头，石水上划出来一道细细的口子，已经结痂了，“你怎么样了？”
“我无事。”她走近，压低声音问，“门主是何时回来的？”
方多病摇头，“我也不知道。”
李莲花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方多病细细思索了一番，他是在雷火引爆后才看到李莲花的，难道李莲花一直就混在他们的队伍里？
石水似乎还想问什么，李莲花和乔婉娩已经聊完了，往这里来。
“已经清点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方多病说。
43.
四顾门和京城虽均在北方，但进入灞州就得分道扬镳。
李莲花何必随他一起入京自投罗网。百川院和四顾门分裂后，四顾门皆是忠烈之士，百川院反而鱼龙混杂。
“李莲花，前面就是灞州地界了，你跟乔姑娘回四顾门吧。”方多病传音入密。
与他并驾齐驱的李莲花气极反笑。如果不是后面还跟着这么一群乌泱泱的人马……李莲花俯下身，夹了一下马肚，疾驰到前面，直奔京城方向。
李莲花！方多病气得咬牙，也握紧缰绳加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