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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再见爸爸(三) ...

  •   跑回家的时候,发现大门是挂着的。
      他弄了半天都打不开,最后忍不住哭号起来。

      窗子亮出一抹昏黄,隐约听见男人粗犷的叫骂声。
      但是很快屋门就开了,祝尤妈妈快速跑出来,打开门放祝尤进去,“小尤,你什么时候跑出去了?”
      祝尤一下子扎进妈妈的怀里。

      祝尤妈妈抱着祝尤进屋,祝尤窝在妈妈的怀里,感觉特别安心。
      门锁好了,灯灭了。
      祝尤惴惴不安地缩着。
      没一会儿,他坚持不住,睡着了。

      第二天,祝尤在家里呆了一天,现在是五月份长假,他不用去学校。
      外界的消息他都不知道,他不知道范西怎么样了。

      晚上的时候,祝尤爸爸回来后,将一双沾满泥的黄胶鞋脱下来,摔在祝尤面前,“去刷了。”
      祝尤伸手去拿黄胶鞋,但是一下子醒悟是要去河边刷。
      他立刻祈求地看着他爸爸,“爸……我不敢去……”
      祝尤爸爸顿时脸都歪了,“不敢你妈.逼.?皮痒了是不是?”
      祝尤不敢吭声,拎了黄胶鞋出门。
      但是路过厨房的时候,他看到水缸,立刻想到可以在家刷。
      于是他端了盆,接了水,放在院子里。
      刚要把黄胶鞋浸在盆里,一个阴影就笼罩过来。
      还没等祝尤抬头去看,他的屁股已经狠狠地挨了一脚,“你个小王.八.犊.子,整景给谁看呢?他妈的你给我去大河刷,刷不干净扒你的皮!”
      说完又送了一脚。

      祝尤被踢得歪在地上,等他爸说完,祝尤重新拎起鞋,默默去河边了。

      祝尤的心里死寂一片,被他爸骂,被他爸揍,已经不会让他哭泣了。
      但是他还会难受,甚至内心里隐隐的愤怒。
      也许也正是这愤怒,让他产生了勇气,让他不再惧怕。

      依然是半黑不黑的天,祝尤穿过那条窄路的时候,忍不住抬头往河边张望了一下。
      他其实心里是怕的,怕那里蹲着一个石头似的人。
      还好视野里并没有任何类似于人的身影,祝尤面无表情地蹲在河边刷鞋。

      他刷得既认真又心不在焉。
      他控制不住地开始想范西。

      以前伤心时,他们就一起来到这里,不用互相安慰,只是单纯地听着河水的声音,仿佛就被催眠了,忘记一切了一样。

      祝尤刷好一只鞋,将它放在岸上,转身去拿另一只。
      然而他却怎么也找不到另一只鞋。
      他顿时心慌了。
      刷鞋却把鞋弄丢,他几乎可以想见他的爸爸会怎样暴怒。

      祝尤站起身,顺着河流的方向往下看。
      天色太暗,水都是黑的。
      祝尤蹚着河,顺着下游寻过去。
      渐渐地,他不知不觉中就要走到前面的小桥处了。

      祝尤猛地站住脚,他的脑子一下子想起祝尤妈妈的话,“就在河的下游,那个桥边……”
      祝尤不敢继续走了。

      他当然知道就算范西真的死在那里,现在也不可能有他的尸体。
      可是他还是回过身,回到那个石板上蹲着了。
      天更加的黑暗,祝尤一动不动地蹲了很久。
      他的脚很凉,因为之前浸过水,现在水分争先恐后地离开,顺便毫不留情地带走祝尤身上的热乎气。

      祝尤终于动了动身,他伸展了一下发麻的脚,然后站了起来。
      他抬头望向远处那片此时还很光秃的山。
      因为秋天没到,庄稼们现在还嚣张不起来。

      祝尤想起很久以前和范西的聊天。
      范西说,他去过那片树林,就是那片隐在田地后面的树林。
      祝尤早就知道那树林里有些野坟,但是他从没有走近看过。
      范西说,他近距离观察过,那些坟的顶端压着纸呢。

      祝尤恍惚间仿佛听见了纸片的哗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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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短篇集已重俢,欢迎看新版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