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打死不离婚的女人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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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述理由的时候勉强做到有理有据，但得出不能离婚的结论却是斩钉截铁。正面问，恐问不出什么，东耳顿了顿，轻声道：“能和我讲讲你娘家的事情吗？听刚刚村委会的大姐叫你二妹，你上面有哥哥姐姐吧？”
刘雪华沉默半响，她太久没有和别人说过这个话题了，许久才叹道：“要是有个哥哥就好了，何至于落到现在，有个姐姐也成，至少有人拉偏架。好好的哥哥都长到十八，成了小伙子，可那不省事的偏偏去河里摸鱼。饿了八辈子没吃过鱼啊，他要是好好的，哪有后娘，哪能让我出门的时候娘家连一分田地都没陪嫁。”
“你娘家是重组家庭？”
刘雪华想了想才反应过来重组家庭就是离婚再结合的意思，撇嘴道：“有后娘就有后爹，宁跟讨饭娘，莫跟当官爹，老话再没错的，看我这活生生的例子。所以啊，离婚什么的别再提了，我离了，让小雨跟着他那死鬼爹，再讨个后娘，小兔崽子真没活路了。”
东耳没敢提离婚的字眼，只问道：“当初你没有丰厚的嫁妆，老刘却愿意娶你，家里也同意，看来你们当时感情很好啊。”
刘雪华侧过头，不爱说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摆手道：“什么感情啊，我们实在人不讲究那些。我哥去的早，我在娘家也受了四五年的哭，混了个初中毕业证就上山放牛、进林采药，嫁妆都是自己挣出来的。可惜啊，年纪小，不如人家有爹妈帮衬的，那点儿活钱很快就用完了。当年我可能长得漂浪吧，唉，说出来让你笑话，十八无丑女，老刘一说能养我，我就嫁了。老刘家当时也不富裕，我公公是十里八乡出名的能干人、和气人，都说儿子肖爹，就冲这个，我也嫁啊。你别看老刘是个浑人，可至少没让我饿着，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脾气大点，不算什么。”
东耳轻轻抚摸刘雪华骨折的左臂，调整吊带位置，不让被子挡着，骨折或许不能轻描淡写的用“脾气不好”形容。东耳看不出刘雪华是真心还是假意，但提起往事，明显能感觉她情绪和缓，理智慢慢回笼。
“看来小雨的经济头脑是遗传了你啊，他在县城卖玉米，真是……”
“什么！”刘雪华突然大喝一声，问道：“他在卖玉米，什么时候的事？”
“你别激动啊，别激动。”东耳吓一跳，“你别哭，脸上的药被冲掉了，别哭！”
刘雪华挥开东耳给她擦眼泪的手，紧紧拽住东耳的手，追问道：“他在卖玉米，什么时候？什么时候！”
“我也刚知道，不确定他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家屋后的那块玉米地是什么时候开始种的？大约从那个时候开始吧。”
“呜哇——”刘雪华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涕泪纵横。
县医院的人不算多，刘雪华因此独享病房，但悲嚎的声音却挡不了，很快就有医生小跑过来，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护士赶紧抓住刘雪华的手脚，医生快速检查，焦急问道：“哪里疼？哪里疼？腹腔吗？是不是有内伤？说话啊！”
“嗝……”刘雪华勉强压抑住哭声，道：“不疼，不疼。”
“医生对不起，对不起，不是伤口疼，是我说错话了，惹她伤心难过，不是伤口疼。”东耳也反应过来，解释道。
医生又做了一些常规检查，见真没事才长出一口气道：“我说你怎么回事儿，病人要保证心平气和你不知道啊，天大的事不能等出院再说。”
“是是是，我考虑不周，对不起医生，麻烦医生了。”东耳能说什么，只能拼命道歉啊。
医生收起听诊器和小电筒，无语道：“吓死我了。”
护士检查了输液情况，叮嘱不要乱动，免得跑针。医护人员鱼贯而出，东耳轻声道：“我去外面。”
东耳也离开，把空间让给刘雪华。在门外，东耳能听到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过了一会儿，刘雨拎着盒饭回来了。
东耳拉住他道：“伤口有些疼，你妈刚刚哭了。可大人要面子，你看见她不要说破啊。”
刘雨沉默点头，和东耳一起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紧紧捏住放在腿上的盒饭，不知在想什么。
刘雪华收拾好情绪，才扬声道：“东老师~”
“哎，你醒得正好，小雨刚把盒饭买回来。”东耳笑道。
刘雪华闻弦歌知雅意，点头道：“睡得我头昏脑涨的，先吃饭吧。”
刘雨把面上的两个递给他妈，道：“稀饭和不加酱油味精的炒菜，病号餐。”
东耳和刘雨的饭菜则是麻辣鲜香，飘着红油。当地人爱辣椒，没吃辣椒和没吃饭一样，辣椒是刚需！
刘雪华拿着塑料勺子慢慢吃饭，就着空气中的辣味儿下饭。
吃完饭收拾好，刘雪华就把刘雨赶去图书馆，道：“照常去，这儿有东老师呢，你小孩子家家在这碍手碍脚的，又帮不上忙。”
面冷心热之人，总要好话歹说。
东耳道：“我送小雨出去，顺便扔垃圾。”
“你妈妈这里有我照顾，你在这儿真帮不上忙，去图书馆休息一下，嗯？”
“那我五点钟过来换了。”
“行，小雨你真懂事，我等你。”
东耳目送小少年走远，夏日炎热的空气蒸腾，小少年的前方，好似有白光闪耀。
东耳回到病房，刘雪华期期艾艾的问道：“东老师，我和你咨询一下，什么情况能离婚吗？”好像觉得出尔反尔不好，又遮遮掩掩的加上两句，“我不是想离婚，就是咨询一下，下次老刘再动手，也好有个说辞威胁他。”
东耳并不拆穿，道：“离婚也分协议离婚和诉讼离婚，就是私了和公了的区别，要是能私下商议好，签了离婚协议，办了离婚证，也就离婚了。要是有商量不好的时候，就要诉讼离婚，也就是打官司。我举个例子啊，像你这样的，有家庭暴力史，还出过警，村委会、县妇联都是知道的，离婚更容易。离婚在公平公正的基础上，会适当照顾妇女、儿童和老人。”
“我先和你说离婚财产分割的事情，房屋土地和婚后收入都是两人共有，像农村主要的财产就是田地和房屋，田地还要分情况。我们常说的谁的土地，谁的土地，要看有没有确权证明，如果是承包经营的，也要看这个所有权最后是归乡镇村上，还是归个人。但是，法律规定是保护妇女权益的，就算你没从娘家带土地嫁过来，这边的土地也有你一份。如果能确定夫妻某一方是过错方，离婚的时候会偏向受害人。”
“和你讲个新闻，有个案子说的是妻子不同意离婚，丈夫尾随跟踪骚扰，然后法院就颁布的人身保护令，三个月五个月的，期限不定，丈夫靠近都是不行的，警察随时会来。这也是法律上保护弱者的一个方面，至少要保证人身安全。申请保护令的时候不仅能申请离婚某一方的，也能申请孩子老人的，虽然是双方亲人，但有时候会出现当爹的拿着儿子威胁当妈的，妻子拿着婆婆威胁丈夫之类的。”
“再有就是孩子的抚养权了，想要争取孩子的抚养权，首先要有一定的经济能力，良好的、至少比对方更好的生活环境，还要征求孩子的意见。像小雨这样年纪的孩子，法院到时候会问孩子的。这说到经济能力又说到钱的事情，妇联会给离婚的妇女提供一定的帮助，可以帮忙解决短期租房或者提供过渡性工作，劳动部门也能给男人提供过渡工作。当然很多男人用不上，你知道的，男人在社会上总要占便宜一点。”
“这些都是简单的说，离婚是个很复杂的事情，新的婚姻法已经出台，下次我给你带一本过来，你养病没事儿打发打发时间。”
“算了，算了，大字不识两个，看什么书，我就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刘雪华自己黄土刨食，对书籍、读书有着天然的敬畏。
“书也是给你随便看看，我们机构有给新人学习的简易版本，就是把最关键的摘抄出来的那种，我回去找找，明儿给你送来。”东耳安抚道：“我知道你不想离婚，宁拆十桩庙，不破一门婚嘛。我都懂，我是看你养病无聊，给你带本闲书，我只有这种书的。”
东耳和村委会联系了，知道老刘二进宫，又进了派出所，又问了问家里老人，村委会的大姐十分鄙夷道：“说是老了，走不动了。”农村七八十的老人还有闲不住房前屋后种地的，这种六十就不下地，实在不符合世情。然后又热情道：“给东老师添麻烦了，劳烦您先守着，我们这就通知她娘家。”
东耳笑应，十里八乡的都是拐弯儿亲戚，谁不知道谁，村委会的这是欺负她年轻人面嫩又是外地的，不了解情况呢。
东耳不在乎，刘雪华睡下，东耳帮忙看着点滴，抽空在手机上查阅新婚姻法条文和案例。机构哪儿有什么内部资料，现在先做做功课，晚上熬一熬，明天应该能给刘雪华。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打死不离婚的女人9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