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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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获甚少。
对于这个结果，倒没有人感到特别意外。
时代变迁与科技发展不仅改变了人类的生活方式，也包括非人类的。四通八达、快速便捷的交通网络加快了人口的流通，在几十年前，那些封闭自矜的种族往往终其一生都不一定会踏出自己的领地，但现在不同了，迪士尼里那些东张西望的小家伙，或者漫展上的俏丽女孩，头上的耳朵指不定就是真货。
离经叛道、私生子或者一夜情，当下的混血比过去的任何一个时代都要多，其中不少甚至都不知晓自己并不算完全的人类。这或许是个多元交融的时代，但无论如何，对于当今社会事务局的公务员们来说，实在称不上什么好时候。
毕竟，如果你在做初次户籍登记时就已经是一具尸体，恐怕是个悲剧。
户籍科能够查到的有用讯息不多。安德烈迅速地看完，随手就扔进泰勒手里。年轻警察本能地翻阅起来，越看神色就越是古怪。
族裔血统、初拥时间、转化类型……字里行间充斥着各种各样他无法理解的名词。
泰勒茫然地抬起头，恰巧看到一名狼人来开具犯罪记录证明，与妮娜那样血统稀薄的族裔不同，眼前这位显然要正统得多——裙子下那条棕黑色的尾巴正不耐地拂动着。
他的目光顿时移不开了，不由自主地黏在那簇微翘尾巴尖上左右移动。
……是活的。
活的狼人敏锐地察觉到人类警察的注视，转过头来龇了龇牙，头顶上支棱起一双尖尖的立耳。
泰勒：“……”
他不合时宜地走了神：啊，所以，她有几只耳朵？
威廉对年轻人的反应习以为常，在他惹恼对方之前，及时地从一旁伸出手掰正泰勒的脑袋：“喂，新人，这可不太礼貌。”
泰勒这才回过神来，他看看一脸稀松平常的柜台人员，又垂首看看手中的人员关系名单，神情恍惚地重复念叨了一遍：“……狼人？”
“没错！如你所见。”安德烈笑眯眯地打了个响指，“放心，不会月夜变身，就是绝大多数脾气都很差劲——”说着还朝神色不虞的狼女抛了个媚眼，露出他的标准笑容，“啊，当然，美丽的女性本来就该有些个性。”
威廉：“真熟练，噫。”
安德烈耸耸肩，没理会同僚的揶揄，直接翻开最后几页纸。
喷墨打印出来的照片看起来有些模糊，使得那些吸血鬼的面容更惨白阴沉了——唉，这些家伙总是不太上镜。他仔细看完，不经意地揉了下自己的手腕，问：“只有这些？”
“只有这些，”马丁推了下眼镜，隔着镜片，没精打采地抬起眼，“别总是把这儿当成你的猎场，工作时间麻烦收敛一点，混账小子。”
“啊呀，别这样，这估计会是公事。”安德烈无所谓地耸耸肩，刷拉拉地翻过手中的纸张，把它们折起塞进碎纸机，按下启动键，“请相信一个成熟调查员的直觉——”
“等等，那还是算了吧，黄毛。说不定人家只是个路过的外来户口呢？”威廉闻言立即摆出一脸敬谢不敏，“就让我们过一个轻松愉快的夏天不好吗？”
安德烈像是想起什么，微妙地陷入一瞬的沉默，但随即又假模假样地微笑起来：“唔，说得也对。但愿如此？”
“我说，你还是别笑了。”威廉很冷漠。
成熟调查员惯常来去如风，熟稔地互相揶揄了两句工作玩笑后，就匆匆返回自己的办公室。案件临头，夜间的调查科与隔壁话务科一样热闹，从档案科搬来的材料被成摞堆在地上。
泰勒身处其中，就像每只初来乍到的小狗子般坐立不安。
一旁的办公桌上还压着两张上了念头的传单，上面印刷的魔法阵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依稀还能辨认出诸如“黑暗降临”、“魔王复苏”的奇怪词汇，仿佛粗制滥造的地下重金属乐团宣传广告。
“喔，这个，”威廉看了一眼，顺口解说，“几个转化没多久的小年轻搞出来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献祭，也不知从哪里学的，杂书害人，唉。”
“没办法，论搞事还是吸血鬼更胜一筹，视觉效果也厉害，回回都得死上几个。”安德烈熟练地开地图炮，“不过要真是吸血鬼就好办了，反正他们很能作死，最先死的一般都是自己。”
泰勒：“……”
“喂，黄毛，注意种族歧视。”边上翻找材料的同事阴沉沉地抬起头，露出锋利的獠牙。
“不要恐吓新人。”安德烈毫不在意地摊了下手，弯腰从办公桌最底下的抽屉里翻出一本工作手册，塞给泰勒，封面副标题赫然就是“请勿故意误伤同事”，第一章更是开门见山“抚恤金申领流程”，冲击力惊人。
泰勒：“…………”
总而言之，作为社会事务局的重要一线部门，调查科的职责包括预防、制止与侦查非人类相关的危害性行为——随便用什么方法。
泰勒·斯科特，二十四岁，刚以全优成绩结束见习期的年轻警察，括弧，人类，在被借调到新单位不到半天，就把世界观炸了个粉碎。
他未来的吸血鬼同僚朝他露出一个和阴森的和善微笑：“别害怕，小朋友，我通常不咬同事。”
——
电音舞曲进行到最高潮，酒吧里人声鼎沸。灯柱扫射的吧台前，黑色长发的青年人对周遭吵闹充耳不闻，正专心致志地切割着一份法式吐司。
“嗨，美人，”随着一声轻佻的口哨，一杯颜色明亮的烈酒被放在一旁，“这样的良夜，可不适合做这个。”
那是个帅家伙，长着漂亮的桃花眼，笑起来时露出一双俏皮的虎牙，是夜生活里相当受欢迎的类型。见没有得到回应，他大胆地伸手搭上对方的肩膀，拇指若无其事地摩挲过侧颈，指腹的温度很低，带着些意味深长的意味。
这样晴朗的良夜，适合各种意义的狩猎。
黑发青年抬了下眼，瑰红瞳孔如同浸在水中的宝石，安静而冷冽，片刻后，他露出一个稍纵即逝地微笑。
——然后一把揪起对方敞开的衬衫领子反手将他摁在台面上。
“睁大你的眼睛，”他嗤笑一声，“不要随地发情，幼崽。”
这点意外没有引起多少注意，只有吧台后的酒保见怪不怪地抬头看看，道：“我觉得，他可能只是想觅食，唔，我是说，发情只是顺带。”
“啊，现在的幼崽，脑子这么不好吗？”吸血鬼将那个倒霉蛋拎起来，稍微皱起眉，露出一脸费解。
酒保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严格来说，您也还算是个幼崽呢。”
对方闻言，回以一声无所谓的轻哼，随意地将手中的家伙扔到一旁，端起那杯烈酒，尝试着啜饮一口，有些愉快地眯起了眼睛。
“他还没付钱。”酒保提醒道。
“唔——”吸血鬼看也不看，直接将一个皮夹扔到桌上，“能再来一杯吗？”
“当然。”
酒保看了一眼那个上一刻还属于倒霉幼崽的钱夹，面色如常：“我们不对同族的生活方式发表意见。”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夜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