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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时间窃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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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惯例,德拉科被最要好的两个朋友奚落后,再次陷入了要不要和他们绝交的矛盾中。
而就像往常一样,他的纠结总会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打断,上次是因为要赶着交古代魔文报告,上上次是因为要准备魁地奇训练,这一次,是因为一封来自纳西莎·马尔福的家信。
他有一个对儿子溺爱过了头的母亲,为了表达自己无处施展的母爱,她在信中嘘寒问暖之余,还给他寄来了一盒糖果。
德拉科忽然庆幸潘西和布雷斯忙着恩爱,不然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们解释这盒包装精美的糖果。
德拉科怀着复杂的心情看完信,发现他多愁善感的母亲最近心情很不错,信里有大半篇幅都在描述她每天生活得多么轻松愉悦。从庄园里盛开的水仙花,到她的丈夫送她的鸽血红宝石项链,简直像在炫耀一样。
不能理解的是,马尔福夫人的炫耀对象不是任何一位贵妇人,而是自己的儿子!
德拉科开始义愤填膺地写回信。
首先他严肃声明,自己已经上四年级,不是小孩子了,那盒糖果让他难堪。
接着,他开始抱怨潘西和布雷斯令人发指的亲密关系,顺便提起了在图书馆严重影响他心情的泥巴种赫敏·格兰杰。
然后,他表达了自己对家中服侍周到的小精灵们的称赞,尤其是奇拉,它总能把他照顾得很好,即使照顾不好还能打它一顿出气,而高尔和克拉布除了是纯血,其他一无是处,连小精灵都不如。
还有难缠的斯内普,他这位古怪的教父对自己越来越苛刻了,除了作业的高要求以外,还总是莫名其妙地将阴森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搞得他上课很紧张。
德拉科一直写到了信纸的最底端,才终于把学校里的事情抱怨完。在回信的最后,他勉为其难地承认,家中开满水仙的盛景一定很美。
最后的最后,他写下最真诚的一句话:
我爱你,妈妈。
他把回信交给猫头鹰,回头看着桌上的糖果盒子,犹豫着该不该吃,毕竟自己不是小孩子了。
为了不让布雷斯他们有再次嘲笑他的机会,他认为应该把糖果交给克拉布解决,但想到克拉布油腻的厚嘴唇......
他拿出一颗糖放进嘴里,惬意地感受着舌尖上的细腻甜美,然后把糖果盒子放到了床头的柜子最底层。
接着,他把母亲的来信小心叠好,准备放到专门用来装信的龙木小匣子里。
他拿着信的手一僵,动作停住了,指尖在信纸上来回摩挲。
马尔福家的人向来对吃穿用度极为讲究,即使是他儿时用来涂鸦的画纸,都是用珍贵的格鲁吉亚纸莎草制成。而现在,他手中的信纸工艺非凡,但却有些不一样。他轻轻抚摸,察觉信纸被浸湿过,不像普通的劣质纸张会发皱,而是变得更光滑了。
德拉科有些疑惑,但这个小插曲与他郁闷的心情相比不算什么。
马尔福家娇声惯养的小少爷绝不会承认自己想家了,他已经四年级了。
他把自己烦躁的心情归咎于在图书馆错过了教训泥巴种的大好机会,以及事后还遭到了好友们的奚落。
坏脾气的小马尔福不止擅长抱怨,也擅长没头没脑的发脾气。
“可恶的高尔,明天绝不能让他吃早餐!”
于此同时,在公共休息室,被提名的高尔正抱着一罐饼干大快朵颐,嘴角沾满饼干屑,克拉布赶在他消灭整罐饼干前毫不犹豫地加入了饼干争夺战。
布雷斯从两人身边走过停下,问:“德拉科呢?”
两人争抢饼干太投入了,根本没听到他的话。正在他要上前阻止两人近乎搏击的争夺时,德拉科出现在了公共休息室。
让布雷斯感到好笑的是,此时的德拉科似乎对高尔和克拉布很不满,他一把夺过饼干罐子挟在腋下,气鼓鼓地瞪着被他吓到的两人。
布雷斯差点笑出来,德拉科的表情太滑稽了。
他忍住笑,调整了表情:“斯内普教授布置的论文写完了吗?”
德拉科没好气道:“当然!昨天就写完了,我一会儿还要再检查一遍,免得再被找出什么\'幼稚\'的语法错误!哈哈,难以置信,语法错误!”
布雷斯拍拍他的肩膀:“轻松点,他一向都这么严格。”
德拉科翻了个白眼:“他就是故意找我的茬!”
布雷斯否认他的观点:“他只不过对你格外严格,谁让你是马尔福家寄予厚望的继承人,又是他的教子呢?”
德拉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布雷斯说:“是这样的,我和潘西打算周六去霍格莫德,二人约会。”
德拉科瞪大了眼睛:“可是我们说好了要一起练魁地奇!”
布雷斯微笑:“魁地奇什么时候都可以练。”
“你们俩也什么时候都可以约会,事实上,你们几乎无时无刻都腻在一起!”德拉科很暴躁。
“我说的是没有你的二人约会。”布雷斯用一种看小狗的眼神看着德拉科:“我真同情你,没有约会只能寄托于魁地奇的小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差点把饼干罐子砸他脸上!
正在这时,潘西合时宜地出现在公共休息室。
她上前和布雷斯拥吻,完了才看向德拉科:“周六我们去霍格莫德,蜂蜜公爵新出了茄汁软糖,需要我们给你带点儿吗?”
“不。”德拉科简短地拒绝,思考着是否和他们绝交。
尽管德拉科对两位好友深恶痛绝,但不得不承认,没有他们,在霍格沃茨的日子,哪怕是周六都变得难熬起来。
布雷斯有一位声名远扬的母亲,而潘西有一位精于算计的父亲,家庭使得他们比同龄人成熟很多,但马尔福家备受呵护的小少爷显然比同龄人还幼稚。
这个星期对他而言太糟糕了,先是论文被斯内普再三挑剔,然后在图书馆失去了捉弄落单的格兰杰的机会,接着还在魔药课上被斯内普点名扣分,只因为一次小小的走神!
他想,在和自己的教父断绝一切关系前,他得先拿他的袍子来擤鼻涕!
无聊的周六,德拉科放弃了练习魁地奇的念头,痛苦地投身于图书馆,进行着论文的第四次修改。
斯内普再次将他的论文驳回,理由是:“通篇都是现成的理论,我要的是实用性,你难道指望靠纯理论和你将来的对手辩论么?!”
他不服气,顶撞道:“教授,理论才是本源,一切实用性都建立在理论上。”
“遇到麻烦时,纯理论可不能帮你解决所有问题,还要实用!甚至是实战!”斯内普生气的结果就是,等他将纯理论的论文丰满起来,还得接受斯内普的实战训练。
德拉科恨他的教父。
他投身图书馆,再次遇到了赫敏·格兰杰。
她背对他坐在斜对面,埋头于一本大部头,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那头糟糕的卷发太醒目了。
德拉科立刻精神振奋,论文也懒得管了,摩拳擦掌地计划怎么捉弄她。
没等他的计划成形,赫敏就像有感知一样,猛地回过头来,反倒把他吓一跳。
他不是因为赫敏突然回头吓到,而是被她糟糕的脸色吓到。
深陷的眼窝,快蔓延到嘴角的黑眼圈,还有那惊恐的表情。他很奇怪,为什么她最近看到自己总是一副见鬼的表情。
仔细回想,上次碰面她也是这样,但她比上次更有经验,所以很快藏好了自己的表情,冷漠地收回视线。
如果说她是因为怕被欺负,也太不符合格兰芬多愚蠢的勇者定义了。
赫敏抱着书籍打算离开,德拉科来不及想怎么作弄她,只能第一时间走上前去,先拦住她。反正三人组只有她一个,他自信能对付她。
他拦在面前,赫敏险些撞上他。但她反应很快,在最后一刻弹跳开来,避开了相撞。
图书馆里很安静,她不得不压低声音,但语气中的厌恶毫无掩饰:“你想干什么,马尔福?”
德拉科瞄了一眼她怀里的大部头和一本小册子,《防御魔法详解》,《魔药失眠疗法》,前一本他为了丰满论文的实用性来借过,却被通知书已经被人借走了,而第二本,应该能解释她那黑窟窿一样的眼眶。
“哈哈!勇敢的格兰芬多也有害怕的时候,看到我就吓得要逃跑。”说完怕讽刺效果不够,他刻意露出蔑视的眼神。
赫敏冷冷地看他一眼,什么话也不说,猛地把他推到一边,抱着书走了。
德拉科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瞬间感到难堪,冲着她的背影骂道:“没教养的泥巴种!”
骂完他觉得心里好受了,赫敏猛然回头,用一种他不能理解的眼神看着他。
德拉科愣了,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死对头之一赫敏·格兰杰露出这样的神情,那是冷漠,悲伤,还是怜悯?
他一头雾水,愣神之际,赫敏已经转身离开。
德拉科感到心情烦躁,他再次错过了报那一拳之仇的机会!
更烦躁的是,当他在图书馆熬了整个周末完成论文后,斯内普立刻开始了对他的实战训练。那不是训练,是惩罚!
而和他一起接受惩罚,参加实战训练的,是在斯内普的魔药课上多次失神犯错,扣分扣到有违常态的赫敏·格兰杰!
当他们毫不知情地在斯内普安排的空教室外相遇时,两人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德拉科感到不可思议,他的教父大概脑子出了毛病。
赫敏默不作声,发抖地攥着袍子里的魔杖,事实上她浑身都因害怕而发抖,可她害怕的不是德拉科或者斯内普会为难她,而是害怕她的噩梦成真。
不,不是噩梦,是现实,她害怕的是即将发生的现实,比噩梦更可怕。
她想起自己凭空多出来的那段时光,从饱受战乱的霍格沃茨大礼堂开始,从马尔福庄园的那个夜晚开始,她错误地盗取了不属于现在的时间。
她盗取了漫长而可怕的一个月。
在马尔福庄园的第一个夜晚,潘西用魔杖指着她,她绝望了,以为等待自己的一定是死咒。
地板上,受伤的德拉科泪流满面看着她,苍白得像浸泡了鲜血的幽灵,他重复着:“杀了她,潘西,求你,替我杀了她......”
他哀求着潘西,声音渐渐低了下去:“Please……为了布雷斯,为了我……”
潘西死死盯着赫敏,目光渐渐变得怨恨仇视。可她没有喊出死咒,而是解开了赫敏的石化咒,紧接着是和阿瓦达索命一样可怕的咒语。
“剜心钻骨!”
恶咒击中了赫敏,坚强勇敢的格兰芬多女巫在地板上挣扎、哭喊、尖叫,那是比死亡更加可怕的痛苦。
她的哭声和尖叫让德拉科捂住了双耳,和她一样痛苦地挣扎,大喊道:“不!潘西,别这样,停下来!停下来!”
潘西无动于衷,冷漠地看着他们在痛苦中煎熬。
德拉科爬向她,抱起她。他身上全是黑魔法留下的伤口,无法愈合,鲜血染透了他的白衬衫,也浸湿了她的袍子。
他的身躯对她而言是那样庞大,几乎笼罩了她的全部,冰凉的眼泪滴在她脸上。
她的意识有些模糊,只听到他在耳边无助地低语:“赫敏,赫敏......”
终于,潘西停下了折磨,她渐渐找回神志。
潘西狠毒地看着她,然后将目光转向德拉科,愤怒而怨恨地嘶吼:“只是这样你就受不了了吗?!你这个虚伪的混蛋!”
“布雷斯是你最忠诚的朋友,远胜过你对他的忠诚!而这个泥巴种,这个肮脏、卑/贱的泥巴种,她带给你的只有欺骗!”
“看看她这小脸蛋,小格兰杰多少岁了?十三,十四?她知道自己以后会成为穷酸的韦斯莱夫人吗?!”
“波特和韦斯莱从小就对她神魂颠倒,形影不离!我还以为她会选择大难不死的男孩,那样至少体面些!”
“还有你,德拉科·马尔福,你也曾是她的选择之一不是吗?她欺骗了你,抛弃了你,可你依然像只受伤的小狗渴望主人的怜爱那样渴望着她!”
“德拉科,承认吧!你背叛了布雷斯,背叛了你最忠诚的朋友,你依然爱着这个该死的泥巴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