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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13回 负荆请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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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林舒安如约而至。
他这次来没像林芳芷来拜会黛玉一样带了流水一样的礼物，只轻轻巧巧带了一幅字画，恭恭敬敬地奉上。
林如海并不打算收下，只摆摆手便让人看座上茶，随即不冷不热地问道：“听说林家小三爷如今是个千金难求的人物，不知此次前来敝府有何贵干呢？”
林舒安并不理会林如海话中的刺儿，只微微一笑，恭敬道：“晚辈是来向林伯负荆请罪的。”
“嗯？”林如海诧异，“此话怎讲？”
林舒安一脸愧疚道：“十年前，您建这片宅子时，晚辈年纪尚小不懂事，曾趁天黑之际偷偷往您这宅子西北角的地基上埋了好几块石头。当时地基已打好，想来工匠们并未留意，次日便在上面盖起了屋子。如今十年过了，您那一溜屋子的墙体怕是该有裂缝了，所以晚辈是来负荆请罪的。”
“你！……”林如海万没料到还有这档子事，登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林舒安急忙补充道：“林伯莫气莫急，此祸事虽已闯下，好在并未酿成大祸，所以晚辈就主动前来坦白，并愿意出资出力重新修葺那一溜屋子，不知林伯可否行个方便让晚辈赎了这个罪？”
“你呀，你呀！！”林如海终于缓出这口气，狠狠跺脚道，“虽说是孩童不晓事，可你也太不知轻重了些，要知道那一溜屋子住得可都是我林家忠心耿耿的家仆，若是哪一间屋子出了事，我都不会轻饶了你！”
林舒安忙道：“林伯教训得是，好在晚辈来得及时，免去了大祸。所以，林伯您看在晚辈一片坦诚的份上，原谅了晚辈这回吧，晚辈愿尽心尽力弥补过失。”
“算了！”林如海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既是孩童时犯的错，我也不好计较。再说你能主动前来承认错误，我做长辈的也该放你一马。回去吧，日后不要再犯混，应多行善事才好！”
“这……”林舒安有些意外。按理说，这不是个小错，林如海就算不与他计较，也该找他父亲理论理论。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痛快地原谅了他，这还真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可他却不想失去这次机会，否则这趟来就毫无意义了。于是忙上前一步诚恳道：“林伯教训得是，如今晚辈已经改过自新，经常出资出力行善积德呢。只是林伯这里的错，实在不能轻轻巧巧地过去，林伯还是行个方便，让晚辈赎了这个罪吧，否则晚辈这辈子都会寝食难安呢。”
寝食难安？哼，林如海很有些怀疑。这事儿都过去十年了，他若真有这个良心早就来赎罪了，何必等到现在？再说这人长得高高壮壮，也没见半分营养不良的样子，哪里来的寝食难安呢！
但腹诽归腹诽，面子还是要给他留一点的。于是思前想后，只得答应道：“你既有这份诚心，我也不好再驳你的好意。这样吧，给你五日的期限，把有裂体的屋子修缮完毕。日后若再有破损，就不与你有关了。”
“多谢林伯，五日尽够了！”林舒安如释重负，将手中一直未送出去的画随手放到了林如海的书案上，便告辞出来了。
回去的路上，成梁一脸纳闷道：“爷小时候真往人家的地基里埋过石头？”
林舒安一乐：“爷打小虽顽劣，但于修宅建院一事上却是个极慎重的，我能干这么危险的事？”
“这……”成梁挠挠头，明白了，不过他也替林舒安委屈，“爷为了在林老爷面前露个脸，不惜抹黑自个儿，这代价未免太大了些，万一人家因此觉得爷是个不靠谱之人，岂不弄巧成拙？”
“分析得有道理！”林舒安点头称赞，“不过我也想不出别的法子了，只得用这招自黑计，但愿这是个契机吧，希望林大人和林姑娘将来能明白我的一番苦心。”说完，扬鞭打马，回家去准备了。
次日一早，黛玉尚未从梦中醒来，就被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吵醒，不觉皱眉问：“是谁这么吵？”
紫鹃回道：“是工匠在修葺西北角那一溜屋子呢，说是地基没打好，墙体有裂缝了。”
“西北角的屋子？”黛玉坐起身子，“就是紫藤架旁那一溜？那咱们的秋千会不会被拆掉？”
紫鹃想了想道，“秋千在紫藤架下，应该不影响。”
“不行，我不放心，赶紧让雪雁去叮嘱几句。”黛玉一边披衣下榻，一边吩咐道，“还有墙角才移栽的几株新苗也都种在那里，一并叮嘱他们不要随意踩踏，若是损失了一星半点，我可是不依的。”
紫鹃答应一声，赶紧到外面把话传给了雪雁，雪雁很痛快地转身去了。紫鹃一边服侍黛玉更衣梳头，一边问：“半个月后的春朝节，大半扬州城里的姑娘都会刻意打扮一番出来赏花祈福，姑娘也提前做几身新衣裳吧？”
黛玉想了想道：“也好，一会儿你就进城亲自去挑几匹新鲜布料回来。另外，再多买几匹男式布料，给承枫和父亲也做几件。若有剩余的，就给你我各做一身男式长袍。”
“啊？这是为何？”紫鹃不解，“难不成姑娘又要女扮男装？”
黛玉回头冲她一乐：“机会难得，你就不想好好逛逛？着男装总归方便些。”
“这……”紫鹃想起几年前，黛玉一时兴起就抹黑了脸，弄了件男袍穿上，想偷偷溜进城去逛逛，可没想到才一出门便被老爷迎面撞上，当场就黑了脸罚跪到了半夜。打那以后，她再也没敢穿过。没想到如今年岁大了，这个荒唐的念头又回来了。
“到时枫大爷会寸步不离地跟着姑娘的，我看姑娘还是老实些吧。”紫鹃忍不住劝道，“再说咱家大爷对姑娘一向看得严，倒不像弟弟，更像哥哥，若让他看见，少不了又是一顿劝，弄不好还能闹到老爷跟前去……”
“所以才要想法子避开他！”黛玉一脸痛心地敲了敲梳妆台，“好容易有了出去逛的机会，我可不想被这混小子管来管去，坏了好心情。”
“可是……”
“行了，别可是了，一切听我的安排。”黛玉难得调皮地一笑，悄悄附身在紫鹃耳旁道，“听说汇竹园里做得竹笋溜肉片是一绝，你就不想去尝尝？”
“我……”紫鹃是个无肉不欢的，一听到有好吃的，登时意志摇了摇。但理智又告诉她，这事危险！可还没等她做出回应，就听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紧接着雪雁一打帘子进来了。
“姑娘，不好了，咱们的秋千被那位林三爷给拆了。”
“什么？！”黛玉一下转过身来，一脸震惊道，“他怎么会来咱家？又是怎么混进的后院？又凭什么拆我的秋千？”
雪雁急忙解释道：“听他自己说，是来给咱们修葺屋子的。至于为什么拆咱们的秋千，他说自有理由。姑娘若想知道，只管三日后再去瞧就明白了。”
“三日？我一日也等不了！”黛玉气愤地起身，“他可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秋千吗？那可是母亲在我出生前就亲手为我做好的。这么多年了，我一直舍不得拆下来，有时候都舍不得坐上去，惟恐坐坏了，辜负了母亲的心意。可他凭什么？！！”
雪雁与紫鹃面面相觑，一时不知怎样安慰才好。末了，雪雁方一跺脚道：“罢了，我再回去一趟，让他务必原封不动地再装上去……”
“不，不用你，我亲自去会会他！”黛玉抹了抹眼角不知什么时候流出来的泪花，起身匆忙穿好了衣裳，带着紫鹃和雪雁直奔后院而去。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