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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二零一九年秋 ...

  •   国庆假期一役后张陌尔和徐离没有过问周值跟张陌希现在是什么情况。
      自初三那年的520起,他们魔仙堡众仙对“朋友姻缘”这一块立了条新规——八卦随心所欲,插手深思熟虑。
      但这个标准遇上张陌希和周值这样特殊的情况——双方都是关系匪浅的朋友,关心插手的度就有些难以把控了,偏帮哪边都难做。张陌尔因此很气愤,兔子不吃窝边草,她哥铁树开花开谁身上不好竟然直接开周值身上,老张家祖坟是不是出问题了?!
      对此张陌希确实有些心虚,毕竟林彦和江倦虽然都谈了恋爱,但叶景只是他的好兄弟,跟张陌尔她们头一次搭上话还是高一开学,唐崖更不用说,高二美术班建成后才跟大家熟络起来的,他们俩人的家庭也跟他们离得很远,严格意义上讲他俩并不算窝边草。可周值不一样,周值不仅是初一就跟她们认识,而且也是实验中学出来的。最重要的是,他住在王念家,王念家跟周值之间甚至有法律意义上的监护和被监护关系,如果张陌希真的要跟周值发生点什么,王念肯定无法算作外人,王念牵扯进来就代表俞知时也一定会加入,毕竟王念和俞知时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是绑定在一起的。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裙带关系非常复杂,周值甚至不算窝边草,他简直是窝内草,还是长在床头的那种。

      不过这吃窝边草也有个好处,那就是张陌尔和徐离看着他俩吵架打架,心里一点都不担心也一点都不着急,因为他们早就是一窝兔子了,十七岁正是相信羁绊的年纪,遇到点什么事喊着羁绊啊友谊啊就冲上去了,羁绊很深的人是不会分开的。

      但不过问不插手不代表不八卦,张陌尔和徐离该吃瓜还是会吃瓜。
      “他俩怎么还没公开?真没谈啊,我说实话这跟谈了也没什么区别,希哥竟然不求名分,他竟然是这种人?!”徐离好奇。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哥其实根本无所谓跟周周谈恋爱还是做朋友。”
      “此话怎讲?”
      “意思就是他想要的是周周这个人,至于是兄弟还是恋人,他都无所谓,周周想要什么身份,他就给他什么身份。”
      “他不担心周周跟别人谈?”
      “他都知道周周喜欢他了,哪会担心这个,你又不是不知道张陌希有多自恋。”张陌尔说,“他安心得很。”

      张陌尔不愧是张陌希一母同胞的亲妹,她确实很了解张陌希,如她说的一样——张陌希看得见周值与他的羁绊,这些千丝万缕的关系和愈发明显的情感令他安心。
      至于名分不名分的,那都是给别人看的,在乎那些虚名干嘛,把人实实在在抓在手里才是最重要的。

      短暂的国庆假期修整后,集训的美术生们投入了更加刻苦的训练,因为假期后的第一个周末,就要迎来他们的第一次模拟考。
      这次的模拟考是全省的联考,各市区分别开辟考场进行,广州作为省会,周值他们来的这所高中应该是最大的一个,十几个画室上万名考生聚集在此,可以说,这次考试是一次检验集训成果的机会,而本次排名也可以让学生对自己的水平有个大致的了解,是要死磕统考,还是要冲击单考,这次考试后就要做出决定了。
      而对于一直稳在画室前二十名的周值他们几个来说,选统考还是单考几乎是不用思考的问题,有天赋的美术生都会选择美院的单考,统考成绩只是用作保底,所以一直练习单考画风的一组成员并不怎么关心省联考的成绩,有几个一心冲美院的复读生还向画室打了申请不去参加这次联考,但周值他们还是去了,就当体验一下真正的考场氛围。

      出发去考试这天的天气特别好,就是温度炎热,一到中午,太阳暴晒,更是热得人汗如雨下,只求快点考完下午的色彩赶紧回宿舍洗澡。
      考试的午休时间很短,从考场到画室来回不实际,还耽误休息,于是所有画室都在这所高中的篮球场扎营休息,一个个遮阳棚支了起来,画室的后勤老师在里面给自家孩子派发午饭。
      简易的大本营条件有限,没有风扇提供,手持小风扇吹一会儿就没电了,在里面吃饭的同学就只能叠纸扇风。
      林彦和唐崖吃完饭瘫在帐篷里给对方扇风,徐离在他俩后边做游戏日常任务,她把自己和张陌尔的手机放在桌上,一手点一台,忙碌得不行。
      周值和张陌尔则在不远处的单车棚里买饮料,那有一台自助贩卖机,不少来考试的学生都在这买,周值和张陌尔顶着烈日排了好久的队才轮到他们,周值刚把三瓶脉动从底下的取物口拿出来,还没直起腰,就听见后面的篮球场传来了惊恐的尖叫。

      所有在贩卖机排队的人都回头朝篮球场看过去,只见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不知怎么的从校道开进了篮球场,周值回头的时候刚好看见车把他们画室的遮阳棚撞倒了。
      遮阳棚倒在小轿车上,吓得旁边的老师同学四处逃窜,就在大家以为这是一场普通的汽车失控事故时,那小轿车竟然没有停下来,就这样转了方向顶着遮阳棚直往人群的方向碾去。
      刚吃完午饭还在篮球场坐着休息的学生和老师有不少,事发突然,大家根本来不及逃跑,短短几个呼吸,就已经有数十个人被撞倒,被碾过,还有的直接被遮阳棚的铁柱子戳中飞出去,非死即伤。

      霎时间,整个操场都响起了尖叫声。

      那小轿车并没有因为撞到几个人而停止,跟不受控制似的再次咆哮着冲向新的人群。

      眼瞅着情况不对,周值立刻转身钳住张陌尔的手臂,拉着她就往离篮球场远处的地方跑。
      张陌尔一边跑一边喊:“徐离!徐离还在那等,林彦!还有林彦和唐崖。”

      张陌尔的声音在颤抖,他俩来这买饮料前,徐离林彦唐崖三个人都在遮阳棚里,坐在老师铺的报纸上等他俩。
      现在他们三在哪?遮阳棚倒了,他们在哪!!

      周值咬咬牙没说话,抓着张陌尔的手一点没放松。
      单车棚离篮球场那么近,谁知道下一秒车会不会突然冲过来,那车会倒退会拐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不是单纯的汽车失控,这是司机在撞人报复社会!谁被撞了谁倒霉!

      周值拉着张陌尔往最近的教学楼跑,跑到屋檐下还不算,又拽着她冲上了楼梯,有不少学生跟他们一样,跑上了二楼,站在二楼的阳台心惊胆战地看着楼下的篮球场。

      此时篮球场已经躺了不少人,桌椅倒塌一地,没原本蓝绿色的场地粘上了猩红的车轮印,混杂着盒饭的汤汤水水,惨不忍睹。在一片尖叫哭喊中,那辆发疯的黑色轿车停在人行道的绿化带里,似乎是被那一排桂花树卡住了轮子。

      站在周值身后的张陌尔忽然一声尖叫:“林彦!!”
      周值都不用回头看她指哪里,顺着那疯车的车头望过去,就看见唐崖和林彦两人从地上爬起来,不带一丝停留地跌跌撞撞朝远处逃跑,他俩似乎受伤了,但还能站起来还能跑,应该不是被撞而是摔了,大概是皮肉伤。

      张陌尔当机立断转过下楼:“我要去找他们。”
      “等一下!”周值赶紧跟上去,在张陌尔即将冲出教学楼的时候抓住了她,大喊:“张陌尔!确认安全了再去!”
      张陌尔急得掉眼泪,她是真的被吓到了,林彦和唐崖是看到人了,可徐离还没看到,徐离在哪还不知道!

      周值还算冷静,他拿出了手机,找出徐离的电话拨出去,没想到电话到挂断了也没人接。
      张陌尔瞬间更慌了,险些站不稳,周值赶紧安慰她:“没事,可能是手机掉了,刚才这么乱,手机丢了也很正常,或者……在那!徐离!”
      张陌尔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远远见徐离浑身湿漉漉地朝他俩走过来。

      张陌尔赶紧跑上前将徐离拉到屋檐的柱子后面,惊魂未定地看着她:“你怎么全身都湿了!你手机呢!”
      “早不知道扔哪了,刚刚不知道谁把我推泳池里了,我特么游了好一会儿刚爬上来。”徐离大骂,“一上来就听见你声音,看到你在这楼上才走过来,林彦和唐崖摔了。”
      “严重吗?”张陌尔问。
      “太乱了没看清,但还能动。”徐离说着,仔仔细细地将他俩打量了一遍,确认他俩没受伤,说:“还好你俩去买水了,刚才那车是擦着林彦的脸过的。”

      周值轻轻皱了一下眉,回想了一下来买水前他和张陌尔的站位,要是还站在那,这会儿孟婆汤都该喝完了。
      徐离用自己刚甩干的手擦了一下张陌尔脸上的眼泪,回头看了眼以百米冲刺速度赶到现场的学校安保队。

      篮球场怕是从来没经历过这么恐怖的事,到处都躺着人,有还活着但动不了的,有已经死了的,还有的甚至已经看不出原貌,周围没被波及的人有好几个也晕了过去,是生生被这血腥场面吓晕了,醒过来怕是也会留下终身心理阴影。
      他们都是些十六七岁的少年,生平第一次离死亡那么那么近,那些躺在地上的人,早上还跟自己在一个考场画画,刚刚还在跟自己一块吃饭,可能上一秒还在说笑,下一秒就成了一摊烂肉。

      张陌尔和徐离承受能力算是拔尖的了,十级恐怖片再血腥的场面也能一笑而过,此时面对现实也有些撑不住手脚颤抖,周值没什么反应,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那边。

      学校的安保队用一层又一层的盾牌将那辆车围了起来,接着公安特警救护车全都来了,场面依旧混乱,哭喊声愈烈,篮球场的地板也更加血腥——救护人员来不及避开血迹,在篮球场上踩来踩去。
      在确保安全后,周值和张陌尔徐离才离开教学楼,往刚才看见林彦和唐崖的方向奔去,找了一通却没找到人,问过才知道两人已经被救护车拉去医院了。

      张陌尔本来想直接打车去医院找人,但看到这里乱成一锅粥,受伤和晕倒的人扶都扶不完,一咬牙干脆开始帮救护人员和老师去扶那些摔倒和晕倒的同学,她学过不少户外救助知识,处理这些普通的止血和扭伤绰绰有余。
      在场有上万名学生和老师,大部分是逃跑的时候自己摔伤扭伤的,而那些被车直接造成伤害的有好几个都已经盖上白布了。

      大约过了两三个小时,张陌尔他们才顺利打上一辆车去医院。

      在去医院的路上,周值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低头一看,竟然是张陌希的电话。
      周值接起,张陌希震耳欲聋的声音立刻从电话那头传来:“周值!你没事吧!我看到新闻了!是你们考场吧?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周值将手机拿远了些保护自己的耳膜,轻声道:“我没事,张陌尔和徐离也没事,林彦和唐崖受伤了,在医院,我们正在去医院的路上。”
      张陌希心里一揪:“他俩被撞了?”
      “不是,应该是摔了。”周值说,“警察说没有生命危险。”
      张陌希松了口气,接着咬牙切齿道:“我他妈的……中午发生的事,你看看现在几点了!这几个小时里你就没想到要给我打电话报个平安?你手机不是没丢吗!”

      周值被他骂得一愣,事件刚发生的时候,张陌尔和徐离的手机都丢了,她俩就借了他的手机给家里报平安,周值没打,他不知道该打给谁,就把这件事忘了,跟着一起给那些受伤的人处理伤口,直到张陌希这通电话打来。

      张陌希被周值的沉默气到了,“你知不知道我看到发生时间我都快吓死了,四个小时!我都怕你已经转世想着要不要去新生儿科室找你了!你真没受伤?张陌尔呢?我要听张陌尔说。”
      “没那么夸张吧……”
      “把电话给张陌尔!”
      “嗯……”周值看向坐在他旁边的张陌尔。
      张陌尔顺势接过电话,“真没事,当时我俩在买饮料呢,不在篮球场。”
      “你手机呢?”
      “我们手机都丢了。”
      张陌希沉默了一会儿,“我一会儿坐高铁过去,哪个医院?”
      “第四人民医院,离技校最近的那个。”

      张陌尔说完,张陌希在那头挂了电话。
      周值没想到张陌希也要过来,觉得没必要:“他一个高三生,不上晚自习吗?”
      “他缺一俩星期的课没事的。”张陌尔说,“不让他来他也会来,省得一会儿来了被他骂。”
      张陌尔说的在理,周值不讲话了。

      到医院后张陌尔和徐离进去找人,周值则先去给他们买点水和吃的,从中午到现在他们滴水未进,张陌尔说的话最多,此时声音仿佛吞了十斤沙,哑得听都听不清。
      五人会面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灰头土脸,他们仨因为做了一下午的志愿工衣服上沾了不少别人的血和泥,脸上都是黑黢黢的汗迹,鞋子脏成什么样就更不用说了,张陌尔和徐离一向呵护得很好的头发跟个鸡窝似的顶在头上,挽头发的甚至只是一支素描炭笔,周值更是像刚从工地搬砖回来,他也记不清自己今天搬了多少个担架了,两条手臂跟做了两百个引体向上一样酸痛。
      林彦受伤挺严重的,虽是没生命危险,但左手骨折缝针,躺在病床上眼瞅着整个人都虚脱了,手疼得睡着了也皱着眉,唐崖陪在他旁边,看着状态也不太好,身上的衣服血迹斑斑,不清楚是谁的血,还散发着一股药酒的味道,肯定是有哪里摔出了淤伤。

      见过人之后,他们仨又打车回了画室,简单洗了脸换了衣服,周值回宿舍给唐崖和林彦收拾了两件换洗衣物,交给张陌尔送去医院,自己则和徐离留在画室了解今天的情况。
      在去教务办公室前他们其实也能猜到大概后续,课是一定会停的,发生这么大的事,死伤到现在都还没统计出来,新闻也一直压着,不会再有家长放心将孩子放在画室继续集训的,就算有,画室迫于压力也不会再开,即使今天的事对于画室来说是无妄之灾,论责任,最大的责任方应该是技校的安保。

      周值从宿舍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不少学生和家长已经收拾了东西离开了,和徐离来到教务,这里已经围了不少的学生和家长,他俩站在人群外听了一会儿,大概了解了今天事故的全因。

      ——用作考场的高中有个复读生承受不住压力跳楼了,该学生父母无法承受,选在周末美术生模拟考的时候开车混了进来,趁着中午大家都在篮球场,实施报复,据说夫妻俩都坐在车里,丈夫开车妻子坐副驾,两人明显不想活了,车门被撬开的时候发现他俩不知道吃什么正口吐白沫,现在不知道是死了还是在抢救。

      现在,画室的家长聚集在教务处,唯一的要求就是要退钱,他们说学可以不上考试也可以不考,再怎么样也不能为了一场考试把命丢了。
      周值和徐离站在人群中听了半天,画室的老师都在模糊其词,说是要明天才能下达准确通知,徐离不想再浪费时间,拉着周值打车去了医院。

      他俩到的时候,坐高铁来的张陌希也到了,竟比他们所有人的家长还要快,是他们联系的人中第一个赶到的。
      张陌希见到周值,第一时间冲上来摁着他的肩膀将人360度转圈检查了一边,幸好周值已经回宿舍换了衣服,不然他下午那脏兮兮的样子估计能把张陌希吓死。

      “真没事。”徐离偷瞄了一眼张陌希铁青的脸色,“周周买饮料的地方离车有一百米远呢。”
      “一百米不就是一脚油门的事儿。”张陌希反驳道,“草了,这还是21世纪和平社会吗,怎么这种吃泡面没调料包的小概率事件也能被你们碰上,早知道就不应该来广州集训,一开始就跟叶景一块去北京多好啊?”
      “咳,这谁能想到啊,不过我估计确实要去北京了。”徐离说。
      张陌希疑惑:“怎么?”
      “换画室啊。”徐离说,“这个待会儿再说吧,林彦醒了没?”
      张陌希已经进去看过了,摇摇头,“刚醒了一会儿,又睡了。”
      “我进去看看。”

      徐离闪身进了病房,周值没跟着进去。

      说实话,其实他刚才并不想跟着来医院,林彦已经处理完伤口了,他们在这守着又能怎么样呢?对了,他们在担心林彦的爸妈来了之后会直接将林彦带走,轻则将他带回前海的医院的住院,重则直接让他休学。
      他听说是这样的——林彦的爸妈对他十分关心,几乎到了不允许林彦受到半点伤害的程度,林彦曾经想在画室住宿都跟爸妈谈判了许久他们才同意的。

      周值是无法理解这样的家庭的,这是一种怎样的亲子关系呢?父母想把孩子别在裤腰带上每天带着?周值想象无门,毕竟他压根没有亲子关系这一说。
      而徐离和张陌尔她们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她们要想办法稳住林彦的爸妈,不能让林彦的爸妈将他带走,因为林彦想留下来继续集训。
      周值更是不懂,这不是林彦家内事吗?怎么要张陌尔和徐离去稳住人家的爸妈?

      周值不想去思考这些,他现在满脑子只有集训。
      集训不继续了,那统考怎么办?全国美术生统考又不会因为他们这里的一场事故延期。还有,画室如果不开了,那学费什么时候退?退了他又要去哪里,他现在所剩的钱已经不足以他再重新去交一个画室的学费和住宿费,他必须要等退费到账,再去找一间价格与这间画室差不多或者比它更低的画室,重新缴费才能继续集训,而这又要耽误多少时间?财务要清算多久才能把钱退给他?如果要很久怎么办?一周?两周?一个月?
      怎么办?如果是一个月怎么办?他要一个月不上学吗?
      怎么办?会耽误考试的吧?成绩会退步的吧?
      为什么这种事都让他遇上呢?为什么要打破现在这个来之不易的平静?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关心朋友他却在这里思考自己的事?张陌希都能为了朋友不上一周的课,他却连抽十几二十分钟去思考一下朋友的伤势都做不到。

      张陌希也没再进病房,跟周值一块站在外面,见他脸色不太好,眉头皱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估计周值是被今天的事吓到了,他放缓了声音问:“在想什么?”
      “画室。”
      张陌希心下了然,一改刚才疾言厉色的态度,转而安慰起周值:“今天确实危险,但这也是小概率事件,不是每间画室都会遇到的。”
      周值思考地根本不是这种画室问题,他没有看张陌希,低着头语气茫然地说:“画室不开了。”
      张陌希:?
      张陌希很快反应过来,说:“徐离刚才不是说了要换画室吗?这事儿张陌尔会处理的,你等她处理完林彦的事的,你们就一起讨论换画室的事。”
      周值皱着眉没说话,张陌希捏着他的肩膀将他转过来,低头看着他忧心忡忡的眉眼,心口隐隐有些奇怪的感觉,声音放得更轻了,说:“你……今天被吓到了?”

      他虽是这样问,但如果周值真的点头,张陌希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真是稀奇了,他张陌希也有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一天。
      他没亲身经历,新闻上的照片视频全被一刀切打码了,他一个吃瓜都没赶上热乎的人压根不知道周值看到了怎么样一幅可怖的画面,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难不成要抱着他说摸摸毛吓不着吗?

      他又看了眼周值,还是那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唉,那就,抱一下?

      张陌希轻咳两声,展开手臂,缓慢地将周值圈起来,压向自己胸口。

      他看到新闻的时候刚好在家洗完澡准备去学校上晚修,身上衣服都是刚从衣帽间拉出来的,还沾着他衣帽间的香薰味,那瓶香薰是林彦去年圣诞节送他的圣诞礼物,名字很有意思,叫“Air(空气)”,前调有绿叶加苦艾的味道,中调是铃兰、迷迭香、水生调,尾调则是森林,闻起来有种乘着阳光步入深林落叶雨的自由感。

      周值的脑袋嗡地一声宕机,什么动作也没做出来,脸颊就这样贴到了张陌希的衣领上,仿佛被拥入了一片饱含生命力的森林。

      他听见张陌希有些生疏的声音在讲:“没事啊没事,拍拍脑袋一键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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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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