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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15.6 你不该在我身边 ...

  •   我从屋内踱到院子里,看见月色半掩,风穿过树叶。

      我今日不该胡闹,对谢公子发脾气。如何对付姓木的还有京中的六归教杀手那些人,自是太子他们更有办法。我因先前在江南千镜庵被周宁义设计了一回,变得对谁都心存防范,踟蹰不前。可认真想想,关于我娘,的确是有许多谜团,别人怀疑我也是正常。

      如今的关键,一是因我爹爹由调查过的案子引出的谋反势力。二是那个什么吐真水,即便真有这样的东西,也必须是有整本的舍氏秘典才有可能钻研出来,可如今只有半本。

      昨晚那个媞娘的表现很是奇怪,既是奉背后之人的命令来找我,便该是有恃无恐,可她似乎惴惴不安……

      嗖——一支箭飞进来落在院中。

      我想捡起来查看,正要弯下腰,毫无防备,突然被人从背后钳制,死死捂住了嘴。

      我拼命挣扎,扯下了此人的面巾。

      几乎是同时,我看见短刀寒光一闪直刺向我,腹部一凉,瞬间传来剧痛,我张嘴,却已喊不出声来。

      接着来人抽刀,我便栽倒在地上。

      我依稀看见他抬手推倒了石桌上的灯笼,桌上的棋谱便着了起来。我听见门环轻叩,极慢极慢的,当——当——

      啊,本来约了太子的……

      “简安——,简安!”

      ……

      ……

      ……

      疼痛从被刀刺中的地方蔓延全身,既无法完全失去意识,也无法清醒,这样漫长的折磨了不知多久,我精疲力竭,直到闻到一丝愈创木香,才慢慢睡了过去。

      ……

      “在上百精兵护卫的地方几乎丢了性命,结果连刺客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找不到!可真是离谱到家了!我说了,诺儿由我一手看护,其他人都给我滚远点!”说到生气,甚至扬手摔了一个茶碗。

      我开口,声量比蚊子高不出多少:“瑄,瑄瑄姐——”

      “诺儿醒了?”她扑到床边,抓住我的手便哭:“我就知道,你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从没在她眼里见过这般后怕的神色,我笑她:“你怎么哭成这样?我没事。怎么还劳动你从京城赶过来。”

      瑄瑄姐:“没事?你可知你中这一刀若再偏半寸,我来了也只能是给你收尸!诺儿,疼坏了吧?”

      我:“好了别哭啦。那人下手又快又狠,本就是想要了我的命,看来幸好那晚我约了太子,也算是我大难不死运气好。”

      瑄瑄姐低声问我:“此事非同小可,你可记得刺客的模样?”

      我点头,眼神示意她我暂不能说出来。

      瑄瑄姐也点头:“钱家暗卫里都出了细作,当真是无人可以全信。不过你放心,先前有你假借送信给宁义去蜀地试探,奸细都已经找出来了。”

      我:“你说的对,此事肯定不是要灭我的口那么简单,其实我被刺那日之前有人来找过我,说自己是那个上绣阁木掌柜的兄弟,还有一人,是之前我在江南千镜庵遇到的女刺客……”

      她将水送到我嘴边,说:“来喝水,你刚醒来,养好伤最要紧。你呀,不如我这就拿镜子给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以前多无忧无虑,现在呢,有多憔悴不说,还有这满脸的心事。”

      我:“何止有心事,瑄瑄姐,我饿了。”

      她总算是笑了,继而恨恨道:“可在这破寺庙,做不出什么好吃的来,我这就找太子去,告诉他我要马上带你回去!”

      我:“先不着急回去,而且你忘了,我是奉旨来的。帮我找他来好嘛,我还有话要跟他说。”

      瑄瑄姐:“好。不过诺儿,你看你跟他在一起这都受的什么罪,趁这次吃一堑长一智,赶紧把话说开了,咱们早些回京!”

      我:“好,跟他把话都说开。对了瑄瑄姐,我好像知道为何我娘不想让我去蜀地了。那个上绣阁木掌柜俩兄弟自称是舍氏族人,他们还拿出来一件信物,说我娘有一个亲姐姐,而且尚在人世,当年就是她一直负责追查我娘下落。我想我娘是不是因为怕这个人,才要我千万不能去蜀地。”

      瑄瑄姐低头思索:“姐姐?晚晚确实从来没有说过……诺儿,当年我也不过十岁,很多事现在都已经记不清了。你不能轻信那些人,就算真有他们说的什么姐姐,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我:“嗯,还有,你能不能再好好想想,我娘可曾说过什么关于下棋或者棋谱的话?”

      瑄瑄姐:“棋谱……下棋……我记得以前是常见她与林叔父下棋,叔父总笑她棋艺不精,连最基本的定式也不记……对了,有句话她说过几次……说你懂什么,弃子整形,重要过只看一角死活。”

      弃子整形……

      “简安,你终于醒了!”太子大步走进屋中,径直到床前坐下握住我的手。

      瑄瑄姐挑眉看了我一眼。我对她笑笑:“我没事的,放心吧。”

      她气鼓鼓的说:“我呀,这心是放不了一点,你就看吧,在这鬼地方除了我一个能好好照顾你的人都没有!”出去前还对太子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我对太子说:“瑄瑄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纯粹是心疼我说话才这么不客气的,你别放在心上。她肯定为了照顾我都没有好好休息,看着脸色好差。”

      他一脸自责:“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你中这一刀本就伤得深,刀上还有毒,这几日命悬一线……太傅夫人听闻后又急又气,吐过几次血……”

      我大惊:“她吐血几次?怎么回事!”

      他:“你别着急,我问过医官,说她应是生产后体虚未完全恢复,又因担心你而气急攻心所致,仔细调养几个月就好。”

      我一时着急,自己气也喘不均匀,伤处疼的我五官扭曲。

      他边伸手想抚我眉头,边说:“我这就传医官来。”

      因我偏头躲开他的手,他有些愣住。

      我说:“不急传医官,我既醒转过来,自是命不该绝。这事十分蹊跷,我当真有话着急和殿下说清楚。”

      他起身到门口看了看,回到床边问我:“你先回想一下,关于刺伤你之人,有没有线索?”

      我:“是卫王。是他本人。”

      太子顿时手指握紧成拳,问我:“当真是他?”

      我:“我看到了他的脸,还有,卫王右手虎口处可是有一颗痣?而且他推倒灯笼时抬手的动作,我曾在斗琴那日见过,不会认错。”

      看太子的反应,他定也是怀疑到了他在金风山几次遇刺与卫王有关,但却未料到来杀我的是卫王本人。

      我:“若非亲眼所见,我也不相信何以他要亲自动手杀了我。又或者说,难道他是想故意留我一口气?就在我知道关于那个吐真水的第二日......其实,就在前一晚,有两个人来找过我。”

      他:“吐真水,你知道这个?你那晚约我,本来是想说什么?”

      我:“就是我被刺伤之前一晚,有两个人来找我,一个自称舍氏后人,一个说自己是六归教杀手,说他们有朝中贵人做靠山。他们说了很多,主要目的一是极力想让我去蜀地,二是想让我害你。我那天约你,是想告诉你,我不会害你,我怎么可能听他们的话下手害你呢。你......怎么不说话?你不相信我吗?”

      他笑了笑,说:“我相信你是了解我的,自能明辨是非。这六归教为祸多年,最擅蛊惑人心。我是在想,若他们说的朝中贵人是卫王,卫王又为何要来对你下手。”

      我:“也可能他们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也可能是还有别的事情要他亲自出手?那二人想我去蜀地,卫王却不想,他没有拿走那本棋谱,而是直接烧了,是不是怕我真的知道了吐真水配方的关键线索,怕我告诉你?”

      他:“这吐真水,本是捕风捉影,如果真的担心这个,难道……是因为知道了我在银桥镇已经拿到了秘典......”

      我:“那就要仔细排查,是什么人漏了消息。”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对我欲言又止。他不说,恐怕是牵涉到了更高位的人。

      我:“往好处想,殿下你的能力品行有目共睹,不管卫王背后使什么坏,在明面上,他们翻不出什么波澜。”

      他深深看着我,笑的有一丝苦涩,对我说:“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真的很自责,让这些事牵扯上你。”

      我:“其实我在想,从那个木花石叶的案子之后,好像就有人盯上了我,也许是因为我,给你带来了危险呢。”

      他:“不是的,简安。”

      看他一脸严肃,我笑笑安慰一句:“说到底,要不是你来的及时,我已经没命了。恐怕他们对我,是不达目的不会善罢甘休的,往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得想想对策。”

      他:“不管发生什么,我不会让你一人面对的!”

      我:“当务之急,是把那棋谱复原出来。好在我还都记得,有一些我已经知道怎么解了,我快些画出来——”

      我挣扎着要下床,却被他拦住。

      他说:“你要笔墨,拿过来手边便是,你可知你这次伤的多凶险,医官说至少也要两三个月才能恢复。”

      我:“那......也不是完全不让下床吧。还要两三个月吗......哎,我有这么多人保护尚且如此,不知道宁义他——”

      看太子脸色一僵,我忍不住问他:“你和他之间......没什么的吧?如果因为六归教找上我,而惹得皇上疑心周家,实在是无妄之灾。宁义远在蜀地,最需要的就是殿下你的信任了。”

      太子沉着脸说:“你放心,用人不疑,宁义能力出众。你,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他。”

      我:“是是是,他还是很心细的,做事也很是稳妥,身手应该也是不错的。”

      啪——

      太子将刚端起来的放着笔墨的托盘重重放了回去。

      总归是被人服侍惯了,拿个东西也这么别扭。

      我:“好了,你肯定有很多事要忙,还是让瑄瑄姐来陪我吧?我和她说说话,她肯定还得早些回去打理府上。”

      ......

      ......

      隔日,我在廊下看雨。本来安安静静站得好好的,太子非要让人给我搬张躺椅来。躺着倒也无妨,可是再要起身难免伤口痛,于是他便要亲自抱我。

      再晚些,我吃完饭本来自己能走回房间,只是走的慢一些。他非要一路拉着我的手,可其实拉着手也借不上什么力。

      再到吃饭的时候,等侍卫都退下,我忍不住问太子:“怎么好像这两日殿下待我刻意亲近了许多?其实不用这样的。”

      他埋头吃饭。

      我:“我明白的,你需要暴露一些弱点,所以便让所有人都认为你对我一往情深,甚至因为我而与宁义生了嫌隙,好让心怀不轨之人觉得有机可乘……”

      他:“你说的这些,没有一句我想听的。”

      我:“其实,我是想起那日,谢大人说,若有我喜爱,对殿下是莫大的帮助。”

      他这才抬眼看我。

      我:“若以计策来说,倒是挺成功的,你遇到的刺杀基本都在预期之内,关于舍氏秘典也有了进一步的线索。既然是这样,我可以配合。趁这两日我刚醒过来,你尽可借我遇刺之事再做些文章,对外可说我伤重你心急如焚方寸大乱……不,就说我死了!死了更好!这样我便可脱身——”

      啪——

      他把筷子重重放下。

      我低头吃饭,小声说:“......其实,你也知道的,京中肯定有很多事等着你,你不该一直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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