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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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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家,某人就收了嘚瑟,发视频通话给女朋友,报告:我回家了。
他正心里打鼓,想着怎么把“计谋”说出来,女朋友那边说:“定个标间就行,方便一起行动。”
方焜一慌神,手机掉落,赶紧去捡,屏幕正怼着他这张脸,满满一屏。
他满心满眼的嫌弃,女朋友却依旧笑盈盈地吩咐他:“去换一点儿零钱,明天我有课,没空。”
“好……好的。”
“早点睡,要不,明天下午就过去吧,晚上估计人多,车多。你早点定房间,我明天11点半左右打电话给你。”
“好。”
“早点睡,晚安。”
“晚安,我……”挂了电话,他才对着空气说完了后两个字。
方焜坐着发了会呆,一回神又懊恼起来,赶紧摸手机查酒店前台电话。
“不好意思,标间已经全部预定完,单间也没有了,只有高级套房还有。”
“几张床?”
“两个套间,两张大床。”
“那可以,帮我定个安静点的。”
“高级套房在顶层,隔音好,都很安静的。不过很抱歉,节假日不能电话预留房间,请登录官方网站选房间。请放心,房间都是实时更新,只要上面显示有预留,就一定会有房间。我们没有授权别的网站,请务必上官网。”
“行,谢了。”
方焜挂掉电话,赶快找官网,先快速浏览了一下剩余房间,然后点开酒店介绍的视频,仔细确认了方位,选了最东边的那一间,付款,保险起见,把它隔壁那间也订了。
酒店有了,那个要不要买,要不要带啊?
人生……太难了!
男人天生的猥琐是藏不住的,隔天一早,他先跑黄拉毛那兑了几百块钱零钱,鬼鬼祟祟在超市买了两盒“口香糖的邻居”。
等他回家收拾其他东西的时候,立刻就清醒了,抽了自己一耳光:焜大宝,你想什么呢,那么神圣的事,怎么能在外头?
买都买了,当然不能扔。
他把它们小心地藏在床头柜抽屉最里边,外面用烟盒层层叠叠掩住。
烟盒?
妈呀,差点!
他把烟全搜出来,用个塑料袋一把装了,本想全扔了,想了想,拨了个电话给黄拉毛。
“要烟就速度来。”
“哥,放心,我打飞的(di)来。”
黄拉毛果然来得飞快,进门就问:“你真戒了啊?我不信。”
方焜怕以后这些家伙嘴快坑自己,脸一板,说:“不信?那行,我留着自己抽。”
“信,我信,哥,我信我信。”
黄拉毛把烟一搂,忍不住感慨:“这你M,当年多少人管都管不住,怎么现在这么听话了?”
方焜一想到他家女朋友就带笑,摇头说:“她闻到烟味会不舒服。”
除了他们这些老烟枪,谁闻到烟味舒服了?
黄拉毛因为抽烟,被妈骂,被女朋友嫌弃,也起过戒烟的心思,但这玩意,瘾来了跟毒()发一样的难受。
“你怎么戒的?那什么戒烟糖没卵用啊!”
“不抽就不抽了啊。”
“行,你牛!”
黄拉毛还想说点什么,方焜嫌弃了,摆手说:“走吧走吧,我还要收拾呢。”
那么点距离,歇个两三晚,有什么可收拾的?
黄拉毛不敢说,因为人家在那专心致志叠袜子,叠出了花:胡乱卷完不行,拆了抹平整,又细细致致地叠,叠一下不满意,展开重新叠两下,务必不长不短,没有褶子才放下。
唉,这还是那个打小立志要做逍遥自在二流子的焜大宝吗?
崔云灏要上班,送他们去扬德的老司机是沉默寡言的牛魔王。
全程一小时,他就说了一句:什么时候要回来,打电话给我。
他说完,走了。
方焜背上大背包,重新变身厚背龟。
彭送偷笑,然后愧疚地去拉他的手。
“应该去买个行李箱的。”她没有当过住宿生,旅行记录屈指可数,家里并没有行李箱。
方焜摇头,说:“明天我们去爬山,晚上住山上的民宿吗?上山背包更方便。”
彭送思考了一秒,说:“这么热,爬山容易中暑,以后再说。”
到酒店办理入住时,方焜才说:“我订的左右两个套间,一会你看哪个好,我们再住哪个。”
必须强调“我们”,万一她觉得有两个,一人住一个套间,那怎么办?
彭送说:“随便吧,你退掉一个,国庆人多,我们多定了,就会有人定不到了。”
“好的。”
方焜退掉其中一间,前台为难地表示:“虽然没入住,但已经过了12点,这个套间今晚的费用不能退全款。”
“没事,这是我们的原因造成的退房,能退多少退多少。”
前台笑笑,很快帮他们退掉了那间没入住的房。
高级套房在顶层,方焜同手同脚地跟着彭送上电梯。
彭送拉了他的手,问他:“出来几天,不耽误你的事吧?”
“啊?不影响不影响,我那计划,打算缓一缓。”
“能说说吗?下午我们先休息休息,晚上再出去看河。”
“好的。呃……之前我觉得媛媛带望望,就是她家大的,她们去了几家游乐场,都不太卫生。每次玩完,袜子都是黑的,还感染了一次轮状病毒,拉肚子拉得很惨。所以,我想弄个干净点的游乐场,但你说的有道理,做生意不能光靠运气。”
彭送插了卡,房门开了。方焜一瞧里面,松了口气,房间还真不错,虽然比不得电影里那什么总统套房,但整体确实比较高级。
彭送先瘫在沙发上,方焜卸下背包,坐过去,熟门熟路让她靠。
彭送推推他,说:“去看下有几个卫生间,要是一个,你先洗,要是两个,我也去洗一下。”
这是有汗味了。
方焜立刻惭愧了,我怎么这么没眼色!
方焜一边起身去找卫生间,一边使劲嗅着自己身上,也许是他鼻子钝,并没有闻出什么味。
彭送缓过劲,起身翻找衣服,大背包里的东西都翻出来看过了,她很满意,因为没有找出不该有的东西。
她帮自己找了一套,也帮他整理了一身衣服出来,他从里间出来,她就递给他。
“去洗吧。”
方焜指指里面那间,说:“都有带卫生间,你睡里面那个,安静些。”
其实都安静的,整层的地面都有厚地毯,墙体应该是做了隔音处理,关上门,外边一点声音都传不进来。方焜只是下意识地觉得应该护着她在里边。
两人分头洗过澡,身上舒服了不少。彭送靠着他养神,主动问之前的话题:“那游乐场你原本打算开在哪?”
“丰源广场对面,那里新盖的街边大楼门面还有出售的。”
丰源广场并不广,是个很小的休闲式公园,不过它四周全是居民小区,理论上,弄个游乐场可行。
“门面贵吗?”
方焜点头,说:“因为贵,才一直卖不动,据说当初他们拿地的价很高,但后来发展方向改了,地段一下变得没那么值钱。他们拖了几年才开始动工,盖好以后,门面卖不动,上面的住户层也没怎么动。到现在都没多少人入住。整排门面,只有一家银行早早装修开业了。”
如果不是她一提醒,他就一头热扎进去了。听了她的话,他花心思到处打听,这才发现这价高得有些离谱,性价比出奇地低。
“那就再看看吧。”
“是的。对了,你说的烧烤店,我也仔细想过了。”
“嗯,怎么说?”
“大家不都觉得常吃烧烤不健康嘛,那我给它加点补药。”
女朋友没吭声,他就继续说:“比如黄芪牛肉串,我去问过了,益肾填精。还有当归鹌鹑蛋,调经止痛。你觉得怎么样?”
彭送脸埋在他肩头,笑得发颤,等能忍住了,才问他:“你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方焜觉得有些不秒,试探着说:“开玩笑呢?”
彭送立刻哈哈哈哈。
方焜脸僵了,沉默了一会,不死心地问:“那要是认真的呢?”
她收了那夸张的笑,淡笑一下,认真回答他:“那先得夸一夸你有想法,再和你说一说可行性。”
“可行性?那你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咯。”
她又是一笑,温柔地说出刀子一样的话:“喜欢吃烧烤的人,图的是它口味刺激爽快,你觉得他们会接受这样的养生味道?中药味怎么也去不掉吧,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你养生喊得再响亮,做再多都没用。”
方焜彻底沉默了。
彭送不想打击他积极性,伸手勾住他脖子,劝慰道:“你有这样的想法,很好,做生意最赚钱的,都是那些能有新奇想法的人。刚才我说的,是按常理来推断,但万一,你能做出那样既养生又好味道的烤串呢?所以,不要因为一点不认同就否定自己。”
她离他那么近,说话又那么好听,他满脑子黄料,哪里顾得上挫败、沮丧。
他石化,她为了安慰他,凑上去亲了一下他这边脸,然后回到原座,放松自己,懒懒地靠着他。
方焜受到鼓励,悄悄把手抬起来,圈在她腰上。
既然是放假,即使自律如彭送,都决定放下规则,放纵一下自己。
两人放弃在酒店用正餐的想法,彭送用斜挎包兜着手机防贼,方焜揣着零钱,沿着河边街道,一家一家地试吃各种美食。
天越暗,人越多,很快连走动都缓慢起来。
方焜三两下解决手里纸杯中的串,丢进垃圾桶,专心专一地护着女朋友。
“坐船去吗?”
这河名有意,据说是从前上游沿岸都是果树,落花顺着河水往下流,中段洄水湾会留住这些花瓣,铺满河面。不同于那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河有情有意,因得此名。有意河比小溪宽不了多少,水也不深,但当地政府重视生态,河水非常清,能清楚地看到河底遍布的水草。
老木桥下方有登船点,小小的木船,坐上去,沿着水流而下,不必拥挤在人群,也能浏览河边四处,所以,生意不错。
彭送四下张望,摇头说:“那么多人排队呢,难等,下游还有放河灯的,坐船不合适。”
“嗯。”
“我们去那清吧坐一会吧。”
“好的。”
清吧的二楼有处露台,服务生提醒,露台的几桌,要额外加20块钱。
露台方便观景,加20就加20吧。彭送一看菜单就想笑:忙果班战,香焦船,冰条雪偶丝……
错别字这么多,连方焜都看不过眼了,刚要叫服务生。
彭送盖住他的手,说:“故意的,别管它。”
再怎么没文化,芒果和香蕉总不至于会弄错。
这么低俗的炒作,让人意兴阑珊。
彭送随便点了凉水荔枝膏、绿豆沙、双皮奶。
“就点这些吧,刚才肚子撑饱了。”
饭量无限的人没意见,扫码付款没吭声,倒招得服务生多看了两眼。
东西上了桌,彭送每样尝了一口,剩下全推给他。
方焜不仅不嫌弃,吃得更欢乐。
不坐船,放河灯还是可以有的。
彭送学着旁边小女生那样,把方焜和自己的名字写在河灯上。方焜也写,彭送瞄一眼,在他耳边小声提醒:“你的焜字,里面那个比,左右不相同。”
方焜:……
我写了二十几年的名字,居然一直是错的。震惊!
彭送以为他不信,准备拿手机搜给他看。他已经转头另买了一个河灯,拎过来刚准备写,又怕再写错,只能不好意思地说:“你帮我写吧。”
彭送小心护着自己脚下那一只写好的,挪动步子站到他斜后方,说:“你蹲下来一些。”
方焜照做,她下巴搭在他肩头,手从他腋下穿过去,覆在他的手上面,像教启蒙的孩子一样,带着他一笔一笔写完了名字。
方焜一下就撇去了尴尬和无措,只剩了甜蜜。
写错又怎么了,错得好,错得秒哇!
旁边的小姑娘小伙看稀奇,方焜淡定看回去。
彭送盯着那两只并立远去的河灯,突发少年狂,推着他喊:“走,追我们的灯去。”
方焜立刻牵住她的手,两人一起沿着河岸,在人群中穿梭,追着河灯跑出去,一直跑到小石桥那。
彭送拉住他,对着小河哈哈笑,“好幼稚啊!”
她看着远处那些在河风中跳跃的灯光,他看着她灿若星辰的笑眼,情不自禁地说:“好可爱!”
彭送看向他,慢慢靠向他,对着远去的河灯说:“方焜啊,我们要好好的。”
“嗯,好好的。”
疫情当下,尽量不去人口聚集处,两人从石桥旁石板路上了坡,沿着没人走动的马路,绕远路返回酒店。
马路在高处,河和沿河那些民俗仿古楼在下面,他们就这样边走边远眺这人间烟火。
“累不累?”
“不累,”彭硕先答了,又笑嘻嘻地问他,“背我吗?”
“好的。”
方焜松开两人牵住的手,往前迈了一步,半蹲在她身前。
彭送覆上去,双手虚虚地圈住他脖子,等他起稳了,再自行将腿缩上去,卡在他腰间。
方焜理直气壮地把手捂在她膝盖下方,稳稳地背着她走。
彭送趴在他背上嗤嗤笑,笑过了,贴着他耳朵,柔声说:“放我下来吧,吃完东西背着不舒服,顶到胃了。”
方焜走到平缓处才把她放下来,两人重新牵回手。
原本无人走动的马路,尽头起伏着几个黑影,不辨人形,但叫骂声、哨声已经传来,光听声,就能猜出,那只怕是几个酒鬼。
彭送拉拉方焜的手,两人尽量靠马路外边走。
他们猜得没错,当两方相向逐渐靠近时,那几个年轻男子,手里还拎着酒瓶,一边粗着嗓子骂脏痞话,一边挥着瓶子。其中一个吹完一瓶,砸向了过路的一辆面包车,面包车里丢下句骂话,到底没敢停车和醉鬼理论。
砸瓶子的受了骂,蹲下身,捡了石头朝那边扔,嘴里骂着十分难听的话。
彭送扯扯方焜的手,示意他不要管这档子闲事。
方焜收回视线,专心走路。
然而那伙人,见车过路都敢挑衅,见一对情侣落“单”,怎么会轻易放过。
正是砸瓶子那个打头阵,狠踢了一块石子往彭送这边来。
彭送脚下留神,轻巧躲过。
方焜瞪过去。
那家伙嘚瑟地嗤嗤笑,大喊:“嘿,傻子,借你女朋友陪我们溜一会。”
方焜握紧了拳头,但他没机会出手,因为女朋友拿他当个柱借了力,腾空斜踢,那人半边脸歪了,人倒了。
彭送落地,左手还在男朋友臂弯,正经邀请:“来,陪你们玩一会。”
可惜了,没有练手的机会,这几位熊心怂胆,拽着被踢惨的那位,骂骂咧咧朝坡下跑了。
“别走啊!”彭送喊完,对着逃得更快的那头哈哈笑。
方焜那点火气又悄悄压了下去,跟着嘿嘿乐起来。
“唱个歌吧。”
方焜张嘴就来:
有一天
我发现自怜资格都已没有
只剩下不知疲倦的肩膀
担负着简单的满足
有一天
开始从平淡日子感受快乐
看到了明明白白的远方
我要的幸福
我要稳稳的幸福
能抵挡末日的残酷
在不安的深夜
能有个归宿
我要稳稳的幸福
能用双手去碰触
每次伸手入怀中
有你的温度
……
他的声音,和这夜一样温柔,彭送闭上眼,任由他牵着自己向前走,感受爱的舒适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