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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破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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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听干脆划着微信检查消息。
瞿迟甦像是刚醒，恰巧给他发了消息：怎么走了？
你在哪？
最后他好像意识到沈听没带手机，也就没在发什么了。
再有是急诊科李主任的消息：是一段视频，医院大门外推推搡搡的，一帮年轻女孩儿，牵着横幅写着：拒绝感情PUA.
李主任之前就让他帮忙，他先是给科室带来舆论压力，后来又离开急诊，就礼貌拒绝了。这次李主任也是一样；给他发了段语音，说这些丫头已经来了两天了，让沈听别去急诊正撞枪口。
他们饭圈的事情瞬息万变，以前因为关系李瑞安也会强迫自己去了解一点，甚至还会做做笔记。
现在分手了，他就更没兴趣了。
他登上自己的账号，果然，自己的红点又积累到了99+，太多了，他看不完。他点开微博，没看到李瑞按的信息，沈听有了些经验，直接搜索了李瑞安，弹出来的全是他在敬业拍戏，他出席活动帅的要死。
嗯？
沈听不解，他转换了思路，搜索了自己的名字，果然页面很劲爆。
银坛医院博士生，住院医师离职？以当红明星为跳板，傍上商界巨鳄？
下面是他和瞿迟甦被拍的照片，瞿迟甦被模糊处理了，沈听一张清秀的脸从瞿迟甦的肩膀旁露出来；眼神淡漠。
打了码的男人身材优越，穿着将就，坐骑昂贵。
赤/裸/裸昭示着他攀上高枝。
甚至还有无良网友冒充沈听本科时的学弟，捕风捉影说他以前在圈子里就是出名的交际花；男友换得像资本家割韭菜，一茬又一茬。
但不知李瑞安那边是怎么处理的，信息量丰富的网页看不到李瑞安的影子，但最后出现了一个链接，是他这两天录的公益视频。
主题是：助力青春，无畏无惧。
画面里的李瑞安穿着他学生时代某艺术学院的短袖，向着镜头一笑，说青春是宝贵的，只有一次，每个人都会遇到各式各样的困难，比如事业受挫，遇人不淑，但对事要坚持不懈，对人要及时止损，才能无悔青春，肆意自由。
沈听的脑子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多么精妙绝伦的安排啊。
微妙地说他欺骗了李瑞安的感情，现在找到了更好的，又迫不及待地甩掉他。
也反映了李瑞安地态度，及时止损，回头是岸。
“行还是你行。”沈听冲着空气点了点头，在这一段关系中，沈听一直处于一个不对等的地位，他习惯了把李瑞安放在高处，习惯了对他百般迁就，但此时，这个人已经不能盛放他任何一点的尊重。
他在心中把李瑞安从上到下都喷了一遍，这时沈艳打来了微信视频。她的母亲是个很传统的女性，勤俭节约却固步自封，沈听记得，她刚学会打微信电话时知道这个不用交话费还可以看见自己儿子的脸，就再也没打过语音电话。
想到母亲，沈听心里泛起一阵酸涩；他调整情绪，接起电话。
沈听和邻居家共住一个院子，母亲是爱凑热闹的性子，平常总有人来家里的院里聊天、打麻将什么的，她总爱笑呵呵地跟她们吹嘘让自己抬头挺胸一辈子的儿子。
此时，沈艳正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在电话接通，屏幕上出现儿子那一刻，就用焦虑又苦痛的声音叫道：“小听啊。”
“妈，怎么了？”沈听沉住气问。
“好孩子，你还没有改掉那个毛病吗？”沈艳的声音里充满了悲痛，“你以前怎么跟妈保证的啊？”
他曾经喜欢李瑞安身上的恣意不羁，欣赏他的潇洒帅气，爱情是一个等量交换的东西，拥有这些，就需要承担另一些风险；只是公众人物的身份特殊了点，他接受别人的艳羡，也需忍受别人的指责。这是他应得，客观来说，沈听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合理。
只是这涉及到了年迈的母亲，就很难受。
他看着母亲鬓间的白发，堪堪忍住落泪的冲动，“妈，对不起。”
沈母嘴唇嗫嚅，想说什么却又开不了口，只是一双和沈听极为相似的晶亮眼睛在闪着莹莹水光。
沈听被母亲看得很愧疚，“妈，我过段时间能有三天假；我到时候回家，我们好好聊聊行吗？”
沈艳点点头，成为单亲母亲这件事让沈艳一度情绪焦虑，但此时她竟然忍住刨根问底，等着儿子回来好好聊聊。
沈听逃避似的挂掉电话。
经过这件事，沈听觉得自己又在实验室红了一把，一层楼的人仿佛都认识他，只是他平常话少，严肃，实验又能出成果；没有人来调侃他罢了。
本来还计划回自己的出租屋看看的，现在是不能去了；他怕那群小姑娘又去蹲门口，私生有时候还是一种产业，影响之大令人咋舌，沈听只想让这事儿能降温。
面对着这帮女孩子，他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他离开西南十八线小城镇的家，来到这儿，本硕博混了十多年，现在竟然只有工位这把椅子能供自己暂时休息。
他破罐破摔就在这儿发起呆来。
实验室的天花板很高，生活区传来热咖啡的香味，通风处的管道正在抽气，发出嗡嗡的声音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没哭吧？”有人拍了把他的肩膀。
是齐皓，见他正拉着其他组的空椅子坐下，沈听淡淡问：“你怎么来了？”
“给你发微信你不回；就给你打电话了。”
齐皓老喜欢答非所问。
“你再晚来会儿我就回了。”沈听说着转回去，把几张A4纸折好放到抽屉里，把笔电关上，塞回自己的斜挎包。
“听儿，没事儿吧。”齐皓低头蹬了蹬椅子腿间的横杠，“这事儿是挺操蛋的，但是听儿咱们好歹是受过教育的，别跟那帮智商没开化的人计较。”
“是有点烦，但还在承受范围内，没事儿。”沈听已经站了起来，把包的肩带拉过头顶斜挎在肩头，又转身把椅子推回去，拍了把齐皓的手臂，“走吗？下班了？”
他说着已经迈着长腿往外走了，还穿着昨天的条纹衬衫和浅蓝色短裤，他的步子很大，每一步背包便轻拍他的后腰，带点重量的背包将衣物压得很贴，显得他的腰身尤为纤细。
齐皓想：那个新男友得多有钱啊。
“完了完了！”齐皓焦急道，“我忘记跟你说了，我打电话是你男朋友接的，他说你回医院了；我一猜就知道你在这儿。”
原来手机在他那儿，他得去拿回手机，再跟瞿迟甦解释昨天的事。
怎么解释，说自己昨天酒后冲动算不得数？
他又转念一想：瞿迟甦应该也不太在意这个，他昨天没有拒绝自己，也容许自己睡在身边，大概对自己的亲近是不排斥的吧。况且，他和陆拙也不是严格的情侣关系，自己这样也不算插足别人的感情。
进行一番自我纾解，沈听终于收获了今天的第一丝明朗；他想起瞿迟甦给自己发了微信，当即就想把电脑拿出来回消息，手摁在包上又觉得自己太傻；便加快了步子三两步走进电梯，给齐皓挡了挡要关上的门，用眼神示意他快跟上。
“他在下面等你。”齐皓喘着气跑进电梯。
“什么？”血液科的实验室在二十多层，电梯下行速度很快，有些失重感。
“他一早就来等你了，上不来。”齐皓被他那双又大又亮的黑眼睛瞪着，有点心虚，“这不进不来实验室嘛，让我来看看你。”
实验楼下面就有停车位，沈听一眼就看到了瞿迟甦的车；他心里微微一颤，有种三两步冲过去的冲动，他忍住了，转身去看齐皓。
齐皓没跟上来，还在玻璃门那儿，穿着白大褂特别傻地跟他挥手告别。
沈听有点紧张，他挪了挪背带，走到车旁，弯腰敲了敲车窗。
车窗慢慢降下。
有种说法是：人的一生是有几个重要的慢镜头组成的；那这一刻一定是沈听生命中很重要、很值得记忆的一个：英俊男人的五官慢慢在自己面前显露，先是短而硬挺的黑发，浓黑的剑眉，黑框眼镜下眼睛的形状好看，高挺的鼻梁，最后是不甚湿润的嘴唇。
他昨天晚上亲过，但过于梦幻，他已经记不清感觉，只能回忆起不正常的心跳。
“先上来。”清澈温和的声音像是贴着耳朵。
沈听没有回答，听话地上了副驾。
今天不是休息日，瞿迟甦是该上班的。他此时身着正装全套，带上了那副摆设般的黑框眼镜，手里的平板屏幕还亮着，像是刚刚在处理什么公务。
他用余光看到沈听已经乖乖坐好，寄上安全带，表情没什么异样，心里才放松了一点。却什么也没说，拉开车前的抽屉，把手机递给沈听。
“谢谢。”沈听接过手机，不受控制地想起昨晚的自己，耳尖微红。
“不客气。”瞿迟甦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方的花坛，挂好档微微调了调方向盘，淡淡地说道，“还记得为什么在我这儿吗？”
“手机吗？”沈听说，“昨晚喝多了。”
意思就是记不清了。
瞿迟甦转过身去又观察起他的表情。
语速语调都正常，眼神也没有闪躲。
行吧，他是真不记得了，瞿迟甦心想。
他沉默很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五官本就是锋利冷峻那一款，但平时总是谦逊有礼，八面玲珑，看上去很好想与，一旦收起了这些伪装，便生硬像含着冰渣，“昨晚你把手机给我说今天要上班，让我定六点的闹钟，我怕你起不来，把闹钟放在我耳朵旁边，结果我醒了，你跑了？”
沈听频频用余光瞟他，偷偷摸摸像一只小动物。他以为瞿迟甦不知道，但他的眼睛实在太大太亮了，这目光之稍微露出一缕，便很难忽略。
瞿迟甦刚想转头跟他好好聊聊，沈听又受惊似地转回去。
这个动作让瞿迟甦很是心疼，他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自己，又调整了嘴角的弧度，其实心里烦得很，还是拿了瓶矿泉水递给沈听，“喝点水。”
沈听接过去仰头喝了口。
瞿迟甦又说：“今天的事麻烦吗？”
沈听瞬间就反应过来他指的什么：“没什么麻烦的，几个不懂事的女孩子而已。”
瞿迟甦想到自己家里的黑皮妹妹，心想：那是很麻烦了。
车子已经开到门诊处，加上现在正是午高峰，只能龟速挪动，他拿过手机给虞洁回微信，言简意赅：
不可能，下月零花减半。
虞洁那边几乎秒回，瞿迟甦没看，他把手机放回去，打了点方向盘变道，听着手机不停震动，能想到自家妹妹急得跳脚的样子，心里的气才顺了一点。
“今天的事我也有责任。我让公关盯好这条消息，结果有人买了这个料，跟这边保证不泄露我的消息；我公司就没有追究。”瞿迟甦实事求是，“这事我的错，我没有考虑到还有这种情况。”
老老实实认错这件事对瞿迟甦来说很新鲜，他常戏称自己只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他们做生意的必备技能就是凭着一张嘴，把自己的错处最小化，将别人的过失最大化，以获得极致的利益。
但跟沈听相处不是谈生意。
“这样啊。”沈听无所谓地说，“我也猜到了点，李瑞安那边买的吧，昨天娱记没拍到他，他的团队就将计就计，也能把他洗一洗。他这段时间的观众缘太不好了，这其实是他最不能忍受的。”
，还差